第十章 小小竹排顺水游(1 / 1)

钧天图 纳楼兰 1451 字 3个月前

原来紫竹轩的后方是一片湖。

与其说是一片湖,不如说是一面川更为贴切。这片湖呈现金字塔形从洛长风的眼前向着远处绵延,越来越窄,一直穿过那道狭隘陡峻的山涧,流向那不知名的远方。

看不到山涧后方的景色,洛长风不由得对山的那边产生了一些美好的幻想。

皇甫毅不是一个善言之人,一路上他与洛长风之间没有什么交流,他向来如此。洛长风一人曾在落霞山上独自生活了三年,基本上除了月初之外,不会和任何人交流,所以对于沉默,他比谁都适应。

他跟在皇甫毅身后,来到这湖川前。

不远处有一个渡口,渡口处停了一排竹排,洛长风想着,应该是皇甫师兄乘坐而来的。

竹排自然是皇甫毅乘坐而来。

他来到渡口,解开拴在湖边木桩上的绳结,然后上了竹排。

洛长风没有说话,也跟着上了去。

竹排上有两个竹编的蒲团,皇甫毅坐在排尾撑着竹竿,洛长风盘腿而坐,坐在排头。

竹排在湖川漂流,湖面上吹来的风,吹得波光粼粼,吹到脸上,比起书院里的凉风要温柔一些,带着一丝湿润之意。

阳光洒在湖面,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子。身后的林间有鸟儿高唱,湖底有惊散的游鱼,小小竹排顺水游,此时此刻,洛长风与皇甫毅二人的身影,仿佛与这片安静祥和的世界融在了一起。

不分彼此,不分你我。

像是一幅画,不是他们被画在了这山水之间,而是这身后林,身前山涧,眼前湖川,被画成了他们的背景。

竹排使进了这道山涧。

这一线天山涧像是一个门户,这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洛长风前一刻还在幻想着,一线天之后会是花红柳绿,春意盎然,生机无限,然而当他们打开了这道门,进入了一线天之后时,一阵刺冷的寒风吹拂而来,洛长风甚至毫无预警地打了个冷颤。

一片雪花恍然从眼前飘落,他下意识的神手去触摸。

那雪花刹那间融化在指尖,停留一片冰凉。

他放眼望去,两岸是无穷的银白,天地是干净的一色。

那树、那花、那枝、那柳、都是晶莹如玉,晶莹剔透。

在这不知形成了多久的冰川里,一切都是静止的,唯有厚厚的雪花无声无息的飘落,飘落在冰川之上,有的冻成了冰,有的融成了水。

当小小的竹排使进了这片天地,静止的东西,自然又多了一种,也令这冰川多了一份生机。

皇甫毅似乎看出了洛长风心里的疑惑,便是率先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说道:“这里是万年的冰川,据说老祖当年也是看中了这片冰川,才会选择将菩提书院开设在一线天外。自从师父真正搬到这里隐居之后,这里便多了另一个名字,忘情川!”

洛长风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相信皇甫毅能够看到。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忘情川这个名字,心中有一股极其寒冷的凉意袭来,几乎要让他整个人冰冻。

或许是修为达到了冲慧下境的缘故,神识沟通天地,让他能够看常人所不能看,悟常人所不能悟,感常人所不能感。

他竟能从这三个字之中,看到沉寂冰冷,看到心如死灰。

皇甫毅将竹排停靠在了冰川旁,提脚登上了冰川。

洛长风紧紧跟随着。

一开始的意外,慢慢的变成了欣喜,甚至变成了内心的狂欢。

他自小就很羡慕父亲所修成的冰雪元神,吵着嚷着,要在长大后修炼成同样的冰雪元神。

可他最缺乏一处绝佳的修炼场地。

他只听闻父亲说过,修炼冰雪元神的苛刻条件,首先也是最重要一点就是要找到一处冰雪一样的世界。

然而现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世上没有比忘情川更为合适修炼冰雪元神的地方。

而且洛河洛家所家传的游龙枪法,也须得在冰雪天地施展,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可以说这忘情川,是上天为洛长风精挑细选的一处修炼场。

更别说他的师父,是这世间真正大人物之一!

只是当洛长风和皇甫毅二人登上这冰川,向着那冰川岸边的小院茅草屋走去时,他们的那位世间真正大人物的师父,却是负伤回到了书院。

那跟随着新生入学,来自四海八方的大人物们依旧停留在书院不曾离开,而且此时此刻,都在书院的议事重地,等待着这位菩提书院一人之下,真正万人之上的无相道宗出现。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昏暗没有光线的房间,瞬间被丝丝缕缕的光线照射,映出一张张并不怎么从容的脸庞。

这房间里早已聚集了宇文大将军、七州域各大世家的代表人物、中州帝王盟两位王族刑将、经天十二星的其中两位、天机阁分楼的一位楼主、与昆仑山剑阁中的一位门主。

这些是真正的大人物,能够主宰这天下大事的人。

他们不知何时汇聚在一起,等待着门前那道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身影。

无相道宗脚步有些微微颤抖,即使他活了很多年,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连走路都是几乎跌跌撞撞的模样。

议事厅里诸位大人物连忙起身,欲搀扶住这位世间存活的最久远的老前辈之一,可最终还是没忍下心。

如果此刻走进来的是一位风烛残年的普通百姓,他们没有上前搀扶是为冷漠。可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菩提书院的无相道宗,是普通老祖的亲传弟子,比他们活得太久太远,比他们的修为高深的多,他们去搀扶,才是一种残酷!

因为那会无言地说着:无相道宗老了!

即便是拖着负伤的身体,无相道宗还是坚持走到了主位,然后靠在了软椅上靠了下来。

他伸手示意大家安坐。

冀云州域主也就是彭九的父亲看着一刹那苍老了许多的无相道宗,终于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惑:“道宗前辈,您这是……”

“我受伤了!很重!”

即使当房间之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已经隐隐有着可怕的猜疑,可当无相道宗亲口说出这个真相时,所有人依旧是感到难以置信。

这简简单单地几个字,却仿佛带着天陷一般的压力,余威伴随着一片无边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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