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三章晋阳后事

王禅送了吕香与吕阳，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也是徒生一丝悲哀，只是很快，这种悲哀就被喜悦之情淹没。

赵毋恤、尹铎还有韩虎、魏驹四人此时已一起来到王禅屋里的客堂。

四人同时向王禅行礼致谢。

“坐吧，既然来了就不必客气了。”

王禅心情有些低落，虽然晋阳城大胜，可从阴阳两人回阴山开始，似乎事情都慢慢的让人有些失落。

琴归被劫，伏羲琴被抢，红绿两人回归本身，而刚才看见吕子善的两个下属又让他多了分失落。

虽然此两人只是吕子善的下人，可也是天地之灵，两只修得大道的萤火虫，但王禅还是心里多有怜悯。

“先生看起来心情并不兴奋，不知这是为什么？”

赵毋恤此时依然坐在尹铎城主的下方，对面是韩虎与魏驹，他善于观察,一进门就知道王禅有心事，并没有想像中大战胜利的那种喜悦。

“赵族主为何没来？”

王禅并不回答赵毋恤，而是问起赵鞅。

“回先生，父亲带人去追智遥了。”

赵毋恤此时瞬间也是脸色大变，他知道王禅向来善于卜算，对人之生死之卜从来还没有错过，此时见王禅脸上平淡，与平时有别，而且此时问起他父亲赵鞅，自然非是无的放矢了。

“先生，父亲不会有事吧？”

赵毋恤此时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赵族主与董公是生死之交，他们纵横晋国这么多年，董公一死，族主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他去追智遥理所当然。

虽然董公死于晋王之令，可却是智遥所挑拔。

无论是家主与家臣之间，还是生死之交间，想来赵族主都要亲手了结智遥。

更何况此时晋阳城大胜，赵族主已没有后顾之忧。

将来晋国不外乎由你们三氏来执掌，这一点他十分相信少族主，也相信韩族主与魏族主。

所以赵族主此去如何，其实影响并不大，你也不必问了。

人都会死，有为仁义而死，其心必安。

若不然他留在晋阳城，只会思恋故友，郁郁终日。

想来赵族主走之时已把赵氏之事交待于你了，你自今日起就是赵氏的新任族主。”

王禅并没有明说，可却也让人听得清楚，那就是赵鞅此次定然是有去无回了。

赵毋恤一听，此时也是十分悲伤，起身跪在王禅面前道：“先生既然能卜算父亲此难，依先生的本事，难道就不能解救父亲吗？

若是如此，我不愿受此族主之位，只要现在带兵前往，自然可以劫住父亲，斩杀智遥，这非是难事。”

“是呀，鬼谷先生，赵族主是此次大胜的关键，我们现在手中有十几万大军，都是精兵强将，若是此时追去，应该可以在阴风峡谷追上赵族主，难道说这有何不可吗？”

此时韩虎也觉得王禅说得有些玄乎，这应该是可以改变的，毕竟此时遥只带了不足百人逃亡，根本就不足为惧，为何还要牺牲赵鞅呢？

“赵族主临行之前已经交待清楚，想来他也不想以多攻少，相信他也只带了一二百骑兵去追，就是不想让你们插手此事，难道你们听不明白吗？

而且你们也不必担心，智遥也是必死无疑。

而赵族主之死，却又与智遥无关，所以你们去了也是徒添伤亡。

我既已代赵族主传了旨意，少族主难道想抗你父亲之命吗？

此事不必再议，也非你们可议。”

王禅此时语气加重，就是不想再提此事，而且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尹铎此时扶起赵毋恤道：“族主临行时确实是这样安排，而且特意着少族主要听从先生的安排，其实自上次董公去了晋阳之后，族主已然所着赴死之心，少族主若是抗命不遵，那会让族主死不瞑目的。

族主与董公之间是亲朋友好友，也是一生的知己，董公为赵氏而死，族主自然也不会独活。

赵氏一族自古如此，家臣可为家主而死，而家主亦不会苟且偷生。

这也是赵氏的传承，少族主不可固执。”

此时大家都相信了王禅，其实依现在来看，赵鞅其实还活着，可经王禅这么一说，活人也成了死人。

当然依刚才所言，赵鞅此次自然是求死之途，也无人会怀疑了。

“毋恤一切听先生旨意，不敢有违。”

赵毋恤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并不会拘于小节，此时听闻父亲将死，心里悲怯，可再细想，此事也是不可避免，也是他父亲赵鞅的心愿，为人之儿自当要满足父亲的心愿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们三氏应该好好谋略一番，此时智氏尚有余力，如何平顺的把三氏的封地公平合理的分封，现在就是你们最大的问题。

此事本公子不会参与，全凭三位处置，但有一点要提醒你们。

此一年来，晋国百姓遭受连番大战，各氏封地之下的百姓都生活艰难，无论你们将来如何分封，都要以百姓为重，不可以氏族利益为私。

而且分封之后要颐养度日，不可扰民损民。

若本公子知道有谁不有害于百姓，自不会轻饶。”

王禅还是把最后的一点要求说清楚，而且他的话也是份量极重，任何人听了都要掂量十分。

“一切听凭先生旨意，请先生放心，决不辜负先生仁心。”

此时赵毋恤与韩虎与魏都再次起身一起对着王禅行礼。

王禅作为此次大战的最大功臣，也可以说是挽救晋国的功臣，可当大胜之后却无半分喜悦，考虑的还是晋国百姓，光凭这一点就值得敬佩了。

“先生，为何不见琴归姑娘，还有白灵姑娘呢？”

尹铎此时也是插开话题，一是来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侍女来斟茶。

二来琴归与白灵应该会与王禅在一起，可他也一直没见到。

“琴归有事走了，白灵陪着朋友，这些你们都不必管了，明日我也该带他们离开晋阳城了，以后晋国之事，本公子就会不会问了，你们当要好自为之，至于将来如何，一切顺势而为，不可逆天行事。”

王禅说完，四人都呆看着王禅，却又不敢问，毕竟王禅来的时候十分忽然让人意想不到，走的时候也是十分仓促，在大胜之后选择离开。

“先生不知是要归隐，还是有其它重要事要办，我到想留先生多住几日向先生讨教一下治理之方。

此时我赵氏封地百姓流离，实让人心悲，不知该如何才能让百姓重回赵氏封地。”

赵毋恤此时是真心的想请教于王禅，所以说得十分真诚。

“少族主，其实赵氏公无税焉已是列国之中少有先见之举，只是依本公子看来，天下百姓不可无田，若赵氏能取消奴藉，那么天下百姓自然归心，让百姓有田种，有着同等的身份，自然可以削弱世族的把持，也可以防止将来一些世族有造反之心。

世族少了奴仆，实力也就止于富而非权，此事少族主当可偿试，开历史之先，废除奴藉，自然会有更多流散百姓来投了。”

王禅此时也是轻松了许多，话说完之后，四人陷入沉思，若说废除奴藉，这与历代以来的规矩都不一样了，若非是有胆识之人，谁敢如此为天下先呢。

“好，尹城主，就依先生所言召靠大周天下，我晋国赵氏封地废除奴藉，只要愿意来我赵氏封地的，都是自由平等百姓身份，不再限制，可自拥田地，自行耕种。

更不得在我赵氏封地内卖买奴隶，此事不可缓，立时执行。”

赵毋恤也是胆色过人，并不犹豫。

“先生之策甚好，只是我与魏兄还要回去与其它族人商议商议，他日定也当执行此策，让天下百姓成为真正的主人。”

（历史上的赵毋恤也是一个牛人，奴隶制的废除就是源于赵氏赵毋恤，是他首提废除奴藉的。当然而这也是三家分晋之后，秦秋转入战国时期，而中国的封建制的雏形也是在战国时期形成的，到了大秦的时候才正式确定。）

“那就好，你们回去安排吧，今晚本公子就陪你们喝上一杯，明日不必送别，他日有缘自能相见。”

王禅此时起身送客，是知道他们几人都是关键之人，此时虽然大胜可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当然王禅也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对付吕子善还有降龙真人了。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算是权谋的完结，后面的就会转入其它情节，希望读者们持续跟读，还有许多事未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