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装腔作势
夜暮之下的楚都,热闹繁华之后,此时却是宁静异常,可在司败府的大堂之内,却依然灯火通明。
大堂之中端坐着楚王满脸忧郁,而两侧各坐着子基与子闾,另一侧则是子西与左司马子节。
大堂之中摆着两俱尸身,均用白绫盖着。
“子基叔父,当时的情形,你来讲一讲吧。”
子基此时酒意已醒,看了看楚王,再看了一眼堂中的两俱尸身。
“回王上,今日依着王上之命,我与子四弟子闾宴请此次出使楚国的列国使臣,以及各国名流富贾,共在抚江楼三楼设宴四席,而我与子闾陪列国使臣皆坐在第一间望春阁内。
一开始大家并没有什么异外,也都十分尽兴,后来越国景成公主与吴国伯否还有宋国相国墨先生因不喜如此宴席,中途离开。
由四弟子闾陪同一起出了抚江楼。
再后来,他们走后也就一刻时间,因秦国使臣左庶长赢方曾与景成公主争执过左相国大人之事,而郑国使臣郑定帮过景成公主,所以他们走后,秦国使臣赢方也觉得有愧,所以移坐在郑定旁边,两人相谈甚欢。
而那时为助使臣之兴,老夫也安排了一些歌女在作陪其它使臣。
却不想临窗之则忽然间刺出一把铁剑,一剑刺中赢方咽喉,再划过郑定,只一剑就刺死两人。
而当老夫及其它使臣发现之时,此人脚踏阁板,再次从窗外逃走,消失在夜色中,抚江楼数百护卫连追的踪迹都没有。
再后来,四弟也匆匆赶来,这才通知了司败府仵作堪验,两人已当场丧命。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与其它几位使臣背着对窗子只是看到一团黑影袭来,紧接着就是一道血光闪过,两声惨叫,刺客已消失无影。
经此之后,老臣就派人通知王上,以及令尹大人,以及左司马大人。”
楚王听了,依然保持着阴郁的表情,看了看令尹子西。
“子西叔父,此时列国使臣驿馆有没有加强守卫?”
“回王上,已增派了五百兵甲守卫,而且楚都也加强了防备,在各个街道路口盘查。”
子西显然也是意想不到,为何明明子建与子常都已受伤,可还有如此厉害的刺客,而且刺杀的目标却是郑国使臣,与秦国使臣。
按理来说,两国中秦国与楚交界,与楚国也算是交好之国,而郑国却在楚国与晋国,宋国还有鲁国之间,两国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刺客却偏偏选了这两国使臣。
而吴国与越国以及齐国、鲁国、卫国使臣却安然无恙。
“子闾叔叔,你送墨先生还有景成公主,吴国伯否一起出的抚江楼,为何唯独你一人回了抚江楼?
听闻宋国墨翟武技超群列国之中少有敌手,他也是齐国史角大师高徒,而且他一直宣扬止战非攻,为何他却见死不救,这似乎有些让人难与理解。”
“子节,不得胡说,墨翟仍宋国相国,这两年行走列国,一直为列国所推崇,其人君子之风,不会如此自私,他之所以让你子闾叔叔独自回抚江楼,是不想中了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
若说吴与越国使臣再被刺身亡,楚国将会陷入不义局势,与吴国、越国关系会无法收拾。
墨先生显然是明白其中道理这才亲送吴越两国使臣回驿馆。
就算墨先生武技超群,依子基所言,刺客一击得手,又怎么会留在抚江楼等人来捕呢?
你不必坐在这里了,速去统领城中护卫,不要放过任何嫌疑,抓捕刺客。”
子西一脸铁青,他也是觉得子节此时在这里,实在有失体统,而且刚才的问话实在显得愚蠢无比。
再者,现在楚都护卫之责全在于他的身上,而抚江楼又是子西的产业,两人都有护卫失职之嫌,若是再坐在此地,反而给楚王一个借口。
所以子西斥责了子节,而且直接就让子节离开。
子节一听,也只得站起身来,对着王上一揖,再对着子基子闾一揖道:“微臣告退。”
楚王一听,也懂得子西的意思,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得挥了挥手道:“子节贤弟一定要加强防备,同时也不能让城内陷入恐慌,快去吧!”
子节匆匆离开之后,楚王又看了看子西道:“子西叔父,依你看此人行刺郑国使臣与秦国使臣目的何在?
亦或是他们就如你刚才所讲,只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么此人也知道墨翟武技超群,所以在吴越两国使臣离开之后,再行刺杀。
若是墨先生与子闾叔叔返回抚江楼,那么他又会来刺杀景成公主与吴国伯太宰。
若是如此,还真得感谢墨先生,没有酿成大祸。”
楚王此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恢复几许自信。
若不是墨翟聪慧,识破刺客的计谋,那么以伯否不会武技之身,再加上景成公主,只怕也用不着两招就会命丧当场。
景成公主是越王勾践的姐姐,而伯否是吴国三大柱国之臣,受封上卿之礼,若此两人有失,那楚国此次也是有口难辨,会同时得罪两国,而让楚国陷入不义之地。
相比起来,现在死的是秦国使臣与郑国使臣,想来还有办法补救。
可想到秦国使臣赢方,楚王又眉头大皱,看了看子基道:“子基叔父,有没有通知王祖母?”
“回王上,已派人去请王祖母了,这个赢方是王禅母的亲外甥。”
“通知了就好,此事我知道了。”
楚王插了一问,此时再次看着子西,他想知道子西的想法。
“回王上,刚才王上所问,老夫也难与揣测。
但此人如此歹毒之心,必不希望楚国安稳,欲通过刺杀使臣来让楚国与列国结仇,依此看来,很难断定他是否也想刺杀越国景成公主与吴国伯否太宰。
兼之,此时楚都盛会,子节贤侄负责楚都护卫之职,而抚江楼又是老臣的产业,此人是否想构陷老夫与子节贤侄也尚未可知。
只是此人借刀杀人,一箭双雕,实在也是太过恶毒。”
子西一时之间也在谋算,在思虑着刺客的意图,若依此来断定,刺客或许也是一箭双雕,借刀杀人两计共用。
既要让楚国四面楚歌,又要让子节背上护卫不力的罪责,而且还把他自己给扯了进去,对此事脱不了干系。
一次打击楚国,又打击了令尹与左司马,由此可见行此事幕后之人,必然与他子西有着分不清的仇怨,才会故意如此。
若说要刺杀这两人,凭此人的身手,任何时候都有机会,任何时候都可以下手,而不在乎于护卫的多少,可为何选在此时呢?
子西的话也有意提醒楚王,不要中了刺客的分化之策。
而他说完看着子闾,只见子闾也是愁眉苦脸。
在楚都发生刺杀之案,虽然职责在于护卫的左司马,而且也在于抚江楼的主人子西,可他却要负责破此大案,而依子基的形容,此人武技之高,已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下,而且毫无线索,这案子如何能破?
可这一切楚王却也看得清楚,若说与两人无关,那也难与自圆其说,可此时子西装腔作势,已把自己与子节当成受害者,楚王还没有什么办法反驳。
“子闾,你难道没有通知左相大人吗?”
“回二哥,刚才已去通告,可左相府传话说,左相大人今夜连夜出了南城,也不知何故,就连相国府的下人也不知道,我也不知什么原故。”
子闾有些委屈,而子西却也明知故问,两兄弟说起来也是在装聋作势。
楚王一看,自然也知道,毕竟王禅并非偷偷摸摸的离开,而是通报了他,出城之时也通报了城门护卫,可两人此时却装作不知。
“左相鬼谷先生有要事离开楚都,他已于黄昏时分通报了本王,本王也不知原因。
若说左相大人孝心仁义,他的母亲才来楚都,若无其它重要事宜,他不该于此时私自离开楚都。
今日他曾与王祖母一同探试过青裳公主,会不会是青裳公主受伤严重,而左相大人救人心切,亲自去寻治伤良药了。”
楚王说完也是看着子西,而子基与子闾也都看着子西。
楚王的猜测也是他们兄弟两人的猜测,王禅向来懒散不拘,若要他如此连夜出城,而不管其母,实在让人难与想像。
“回王上,裳儿是受了一点轻伤,可并不严重,午后左相大人府上也送来的草药。
裳儿之所以不愿出门,只是这两日有些小情绪,或许也是因为平时老夫宠溺,让她受不得挫折,想来用不了几日她就会消气,王上不必牵挂,还以国事为重。”
子西有些尴尬,可他却是早就找好的理由,此时可以说受了轻伤,等过几日青裳若还是卧床不起,他也可以说是相信了王禅,而内伤加重。
或者说到那时他已拿到了幽冥令,自己给青裳解了毒,一切都不会让人怀疑。
“那就好,那就好,楚都此时不太平,就让裳妹多休息调养调养,待楚国此次盛会办完,本王再亲自去探视于她。
子西叔父,这段时间你可要好生照看裳妹,可别让人再受伤了。”
楚王也是有意无意的为青裳保驾护行,其实王禅出行之意他也能揣测出,只是此事既然子西一口否认,那么他也不好再深究此事,毕竟子西是青裳人父亲,说起来也只是家事而已。
四人正在说话之间,外面传来一行人的脚步声,十分勿忙,大家都知道是孟赢来了。
四人脸色一下子都凝重起来,毕竟死的人中,有一人是孟赢的亲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