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来者何人
太子建丢掉手中的蜡烛,十分快速的抽出腰间的宝剑,静静的看着小屋。
门并非自动打开的,小屋里同样缓缓走出一个老者,佝偻着身子,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衣,只露出一对幽幽的眼睛。
太子建向后退了几步,那个老者同样向前进了几步,两人此时都站在了小屋的院子里,各据一方,两人正好站在东南与西北这一条斜线之上。
太子建看了看对方,冷冷问道:“来者何人,难道你就是幽冥尊主蹶由公子吗?
那为何在自己的屋里竟然还蒙着脸?”
太子建用假音问着,可话才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太过愚蠢,若此人真是蹶由公子,幽冥尊主,他为何在此半夜还会蒙着面,在自己家里蒙面,这实在说不过去,那么此人当然不会是幽冥尊主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同样的目的,都是来寻找幽冥组织圣物的有心人,可太子建刚才却并未察觉,难道此人竟然在他先入了的此局,也像他一样进了小屋却并没有找到所要找的圣物,反而被这四间小屋给耍得失了方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老奴而已,更不认识什么幽冥尊主,也不认识尊上,到是尊上深夜来一个普通老奴的院落里,竟然还穿着夜行衣,蒙着面,不知欲意何为?难道这小屋里竟然藏着宝贝不成?”
老者的语气老气笼钟,气息显得有些衰弱,样子也显示出来他像一个老奴。
“我问你为何蒙着面,难道作为老奴还不敢露出真面目吗?”
“你可以蒙着脸来别人家里,我又怎么不可以蒙呢?
你的样子同样像一个老奴,而我亦然,你为何要如此问我?”
老者同样反问着太子建,一点也不惊慌。
而他的双手一直都放在身后,并没有伸出。
太子建一听,忽然想起与子西的话来,两副画像,一副若是自己,那另一副老奴的像,就该是另外一个人,毕竟他刚才一直也都佝偻着背,在外面他也习惯了装成一个老奴的样子。
可他的心里还是一惊一乍,猜想着,难道眼前的人就是当年楚国令尹,自己的叔叔子常。
太子建哈哈一笑,挺直了腰身,还复了自己本来的身姿,看着老奴道:“子常叔叔,明人不做暗事,既然我们能在此相遇,也是缘份,何必还要如此装模作样,我们也算是认识多年了。”
“什么子常,子常又是谁,难道你说的是是几十年前楚国令尹,可你竟然叫我叔叔?
哦,老朽看出来了,你是故意装作奴仆的模样,原来你就是官兵要抓的人,看起来你也是楚国王族之人了。
而老朽之所以蒙面,就是被你们这些妖人害的,连夜里起来撒尿都要蒙着面。
你来此小院,不会是想来杀我吧,看你找了半天东西,若是值钱的,这里没有,若是其它的东西,你随便喜欢什么拿什么,老朽就不陪你了。”
黑衣老者说完转身就想回到屋里。
“站住,我还没有问完呢?”
太子建在老者转身的时候发现,他的双手上紧握着一柄剑,而且右手就握在剑柄之上。
刚才他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只是一个老奴,为何蒙面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楚都一直在搜寻,而他是起床想夜尿的,听起来到也不矛盾,可为什么出来夜尿还要带着铁剑呢?
太子建此时也在想,若面对的真是子常,以常当年那种不屑于顾的性格,早就直起身来了,不会还如此一直佝偻着,也不会不敢认他这个侄子。
太子建想来想去,一时之间还真不好确定面对前老者的身份,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竟然依着猜测,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老者手拿铁剑,而且半夜起床面对一个陌生的黑衣人,竟然不慌不忙,这凭这一份镇定,就说明此人并不简单。
那么太子建无论如何,也得除掉他了。
“干什么,刚才问你是不是想杀我,既然你不说,那老朽自然不会陪你,难道你还等着老朽邀请你进此屋一叙吗?”
老者又回复刚才的姿势,双手后背,正对着太子建,看起来他也不敢小瞧太子建。
“我知道你不会再进此屋的,若是要进,你早就进了,不用等到现在,我知道你也是来寻幽冥尊主圣物的,而且也同样走进了一个局。
我走的是这三间,你走的同样是三间,我们在屋里听不到对方的信息,就是想让我们两人都只剩一间房子没有进去过,这样就会以为剩下的一间就是幽冥尊主的房间,无论如何在此深夜,都会发生冲突,这就是设局者的目的。
而你也不是什么老奴,从来也没有一个老奴会起夜这时还会带着铁剑,而且如此镇定。”
太子建也慢慢确定了他的判断,眼前的人纵然不是子常,必定也非善类,所以他直接揭穿,就是想试探老者。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就换一换如何?”
老者说完,身形一转,一剑向太子建刺来。
太子建本也手握着剑柄,可还是陷入被动,他不得不也同时出剑,而他的人也向老者击去。
两剑相交,一瞬间而过。
此时两人身体相交,互攻出一掌,两掌相对,身形都在同时向后退出三步。
可两人再看之时,已是换了一个方位,刚才两人站在西北与东南方位,可现在呢因为一两人互攻一掌之故,却已站在这院落里的另一条斜线之上,东北与西南。
“你的内力不错,楚都老这一辈,应该没有人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而且你的内力十分霸道,看来以前是从武之身。”
太子建与老者一对,从触觉来看,此人的手比他的还要大一些,而且粗壮有力,内力十分霸道。
“你也不错,你以为你还真的年轻,还能像当年一样,受万人敬仰的楚国太子吗?”
老者嘿嘿一笑,直接把太子建的名号说了出来,这也算是一种攻心之术。
“不错,我是太子建,可刚才你若直接说出来,我反而会十分吃惊,可你现在说出来,我已经不吃惊了,你以为装作一个奴仆,像是没事一样就可以骗走我,让你独自寻找圣物,实在想得有些简单了。
刚才你有些不确定,可你能叫出我的名字,说明你就是当年的楚国令尹子常,不用再掩饰了。”
太子建长剑直接老者,而一只手却已抹下蒙面的黑布,露出本来面目,再加上一直笔挺的身姿,看起来气势上已经压过老者。
这也是太子建没有办法的办法,老者知道他的身份,而他却不知老者的身份,所以以其处于下风,不若亮明了身份,直接把老者认定为子常,反正他已下了杀心,不论最后这个老者是不是子常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在他的眼中都是一个死人。
“以前听人说你蠢,现在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还是很蠢,而且还有些老年痴呆了,总是把自己高高在上,本来如此简单的问题,你却左右犹疑,这就怪不得你当年一事无成,反而成为楚国丧家之犬。
若是你当年痛下狠心,在没有废除你太子之时,直接杀了平王,那么你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楚王,只是可惜呀,你就是一滩烂泥,任谁也扶不上墙。
当年有赵欢支持于你,要杀平王轻而易举,可你却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本事通天,结果呢,太子之位丢了,秦国公主也丢了,成为你的母后。
可你还自知,只因为平王把那个漂亮的侍女嫁与你,你觉得并不吃亏,依然想着你的一统之梦。
若是你当年听别人之言,那么你现在或许不用如过街老鼠一样,更不会只敢在我这样一个楚国奴个的面前摆着太子的架子,可我只是一个奴仆,并不需要当年的太子来照拂,而且我也从来不把你当什么一回事。”
老者此时也挺直了身,看起来比之太子建还要高大健硕一些,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老气横秋了。
“子常叔叔,你还是憋不住了,我是愚蠢,可我能等,我的儿子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楚王,而你呢?
千古留下骂名,贪财好色,不忠不义,最后客死他乡,而且你的子嗣你觉得可以保得永世太平吗,我看未必。
你在我的面前又有何得意的,想当年你也算是列国之中的名人,战场之上百战百胜,可你却也只能当父王的副手,成为楚国令尹,在我父王面前,从来也不敢大声说话,你卑微的一生,不仅没有建树,反而空留骂名,这就是你骄傲的本钱吗?”
太子建此时心里更是坦然,既然知道对面的就是子常,心里不像刚才了,说话底气也足,一口气把子常给抵了回去。
对面的黑衣人对太子的话却并不在意,把嘿嘿一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我,你想说我是子常也好,想说我是幽冥尊主也罢,就算你觉得我是鬼谷王禅,那也没关系,几十年的事,我也只是略有耳闻,你现在说给我听,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你说的什么荣华宝贵,老朽还没有你这般在乎。”
老者虽然站直了身,可此时反而并不紧张了,反而用手用手拍着手中的剑,十分悠然的样子。
太子建一看,心里再次生疑,一个逃亡半世的人,隐身做了一个老奴,而且身份还是梦魇组织之人,当年也是被自己最相信的亲人陷害,让太子建的疑心比其它人更重。
刚才已经确认对面老者就是当年他的叔叔子常,可现在看着对面的人,他的心里又产生了怀疑。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已经确定了吗,为何又会如此疑心,连自己都不相信,我看你这一辈子一定会死在你的疑心之下。”
老者语带嘲讽,并不把太子建放在心上。
“那你可否随我到郊外一战?”
太子建此时还是处于劣势,他一直在排除疑惑,可疑惑却一直在增加,而且这种疑惑丢之不去,挥之又来。
“你想杀我,我到可以给你杀,刚才一招之后,你觉得你还有把握吗?
梦魇组织,还有其它三个组织,在武技一途之上本就难与一暗夜相比,所以梦魇先祖自凶创梦魇之术,目的就是想避实就虚,你虽然会梦魇之术,能无声不息的置人于死地,剑法武技却并不专长,你已经没有自信了。
况且北方四城一行,你颜面尽失,连一个少女都斗之不过,尚且还要靠故人之面才得以脱逃,现在你就算想杀我,怕也更加难了。”
太子建一听,心里一楞。
“你是鬼谷王禅?”
“我是鬼谷王禅吗?
你觉得就凭你刚才那剑,若我是鬼谷王禅说不定你已经死了十次了,他的剑法远远超过你。”
老者既不承认自己是鬼谷王禅,又不承认自己是楚国子常,那么他又会是谁呢?
太子建还真如老者所说,心里全然没有了底。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惧你。”
太子建没有办法,只能再次一剑刺出,直取老者咽喉。
而对方却并不示弱,也针锋相对,一剑刺了出来。
两人人终于还是要打一场,这到是让屋顶的人等得有些心焦了,老者的身份,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了判断清楚。
他以为就是子常,可听现在老者的话,她又不敢断定。
毕竟子常当年也是十分自负,一言不和就会动武,可现在这个老者却十分悠然,耐心十足,反而让太子建没有了耐心。
她以为也是鬼谷王禅,可却又不可能,鬼谷王禅若是遇上太子建,作了如此大恶之事之人,又怎么会沉得住气呢,而且以他的剑法修为,在太子建面前,从来也不会有半分犹疑,那么此人又是谁呢?
可她还是再次意外了,刚才她一思虑,气息紊乱起来,看起来已经让两个黑衣人感觉到不安,两人在月光之下小院里仅对了两招,她再看时,两个黑衣人已经从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一瞬间就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两人看起来都已察觉到她的存在,而两人也都不愿相斗,最后成全于她这个渔人,所以刚才的打斗也只是做给她看看而已。
她不得不轻轻一跃进了小院,挥了挥手,小院恢复原样,月光此时已偏,小屋的阴影笼罩着她的身子。
“两个胆小鬼,费老娘布了如此一个月光四相之阵,却不拼一番。”
黑衣女人自言自语说完,十分失望,竟然也是一跃,从小院之中飞了出去,平凡普通的小院,此时再次回归他平凡普通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