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楚都命案
“也是也是,鬼谷先生说得对。”
子闾还是顺口说着,可心里的疑惑也就更大了。
如此焦头烂额的案子,一般人躲都来不及,可就是有这种人,经历生死之间,一醒来就奔来了,就好像这些案子是为他而出的一样,让他不得不怀疑。
“不过,我看司败大人与这些衙司的官员都已是胸有成竹了,小子到有些自作多情了。
今日来拜访司败大人,其实也不是来感谢司败大人关心,其次也是来认认门,日后说不定同朝为官,大家也好联络。”
王禅话锋一转,却并不深究这几日楚都倒底发生什么,而是说着一些让人不解的话。
子闾一听,脸上尴尬一笑,他知道王禅所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前些日子在抚江楼已经明确说过,第二天他与子基就去找过子西,问他会给王禅推荐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可子西当时却并没有明确的答复,只是笑笑而已。
这七日过去之后,王禅算是死里逃生,却并没有忘记七日前所答应的事,难道王禅今日来只是为了提醒于他吗?
子闾想到此,刚才的欣慰反而变成忧虑了。
“对对对,鬼谷先生对我楚国有大功,想来子西兄长一定会为先生推荐一个适合的职位,先生不必挂念,还请放心吧。”
子闾的话是对着王禅说的,也是对着这一众属下官员说的。
意思也间接证明王禅刚才同朝为官之说。
“不知道司败大人与这一众同撩可否抓到行杀之人了?”
王禅看着子闾,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可话却还是说得突兀。
“哦,还没有抓到,可为何先生会说楚都这几日发生的命案是人为呢?”
“难道不是妖人作崇吗?到让小子过多担心了,这世间若除了人心,有些事怕连野兽都不屑于做此伤天害理之事。”
王禅十分淡然,像是比子闾这个当事人还十分清楚一样,也知道子闾他们这一众人的判断与此时的谋算。
子闾一听,脸色还是变得难堪起来,刚才他们一直在讨论此事,认为此事并非人为,因为在楚都被谋害的百姓死因都十分蹊跷,现在他们都未查清,至于行凶之人,那就更没有踪迹了,连影子都未见到。
可身为司败大人,他还得给楚王一个交待,也要给子西令尹一个回复,更重要的是要消除楚都百姓的恐惧。
所以刚才与一众人商定的托辞就是说这些案子是由后山窜出的野兽所为,这样纵然抓不到人,到时去山中随便抓一只狼或者老虎什么的处理一下,就可以交差的。
可现在王禅一语,等于把他们刚才想好的推托之辞全部否定。
而且王禅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野兽只是为了吃食,一般不会随便伤人,而且为何野兽杀人之后并不吃食这些百姓呢?
难道野兽也会有目的的来楚都杀人,就是为引起楚都百姓的恐慌吗?
“实不相瞒,鬼谷先生鬼谷神算,本官也就实话实说。
这四日楚都之内连续发生八起命案,都是楚都普通百姓,他们死因并不明显,伤口之处都有利器的抓痕,并不像是刀剑之伤,而且这些百姓死状十分恐惧,眼睛都瞪得奇大,似乎在死前十分害怕。
所以我与属下才分析伤口得出这些百姓是为野兽所伤至亡的定论,这样也可以消除楚都百姓的恐慌,向王上有个交待。”
子闾确实也是说得实话,在王禅面前,若还说假的,自然也瞒不了王禅,反而会弄巧成拙。
楚都连发八起命案,这在楚都的历史之上还十分少见,更可况这是在楚都十分平稳之时,若说此事并非只是楚王着急,就连令尹子西也十分光火。
所以子闾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正好传闻之中无所不能的王禅来了,也是一步一步的套着王禅,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来跟王禅讲此案。
幸得王禅提醒,王禅将来也会是楚国官员,所以此时透露一些给王禅,也不算是违规之举。
“那子闾大人,如此说来,后院定然是已抓了几只野兽,就等着明日抬上朝堂,给王上交待了。”
王禅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此话一说出来,连那些刚才还气定神闲的官员也有些惊慌起来,若王禅要同朝为官,那他们此举就有欺骗王上之嫌,这可非是一般人能承受之罪。
“先生真是神人,你们还坐着得稳吗,还不快去后院把那两只狼抬来让先生一看,若此事与狼无关,明日就不要抬上朝去了,省得丢人现眼。”
子闾说完,气呼呼的,刚才的商议是白忙了,一切都逃不过王禅的法眼,那若还要坚持说是野兽伤人,那就等于故意欺骗王上,他虽然是王叔,可若是如此,怕连子西也不会保他。
所以他当然也有自知知明。
叶公看了看王禅,也不知他如何就闻出后院有两只儿狼,若说是野兽,可以闻出几里之外的同类,这并不惊奇,可普通人却并没有如此之能。
“不必了,司败大人,小子只是猜测而已,如依司败大人的推断,那么受难的百姓的伤口,该与野兽之瓜相似才对,而且楚都除了两面临水之外,其它两面都有山岭,这两只狼该是从山中捕来。
以伤口来论,司败大人也并无不妥,只是狼性狡猾,并不会孤身来到楚都,人对于狼来说,是最大的天敌,甚至比老虎狮子还甚,所以人群居的地方,狼是一般不会敢来的。
纵然来,也只会在城边,偷起一些农户的家畜,而不会无故伤人。
如果真的要伤人,狼的瓜子并非他的强项,狼伤人之强,在于撕咬。
这一点该是一般的常识,普通猎户一看就会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官员,难道不懂这常理吗?
还是大家想故意坑害于司败大人呀!”
王禅的话,一开始是分析伤口,其次是分析狼的性情,再次得出的结论再次让子闾难堪,更让这一众官员难堪。
此时这十几个司败府的官员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都对王禅如此说辞十分不服。
可子闾毕竟善于权谋,也听得出王禅话中之语。
而这些官员看似冤枉,实则一点也不冤,因为此事是他们提出,子闾十分赞同的,纵然想否定,他们也不会明说,这是为官之道,权势面前没有真言。
“都给我闭嘴,刚才我问你们意见之时,为何一个也不说,现在到有理了,幸得今日鬼谷先生来访,若不然我还真的被你们这群无用之人给害死了。”
子闾骂完,还是真诚的看着王禅,面露温和之色。
“不知先生有何高策,能解本官之忧,解楚都百姓之恐惧,解王上之虑。”
“司败大人高抬小子了,小子今日只是来印证一下,明日朝会后此事详查后再论如何?”
王禅还是微微一笑,却也站起身来,一副告辞的意思。
“好好好,那明日若是王上问起,本官身为王叔,又是楚国司败,不知该如何应对?”
子闾此时十分谦虚,对王禅也心怀感激。
“司败大人,如此大案,当然需要严加追察,相信司败大人自然会有说辞,小子告辞。”
王禅对着子闾一揖,而叶公也站起身来,跟着一揖,自此而来,叶公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王禅应对。
心里疑惑虽多,可也知道经此一次拜访,王禅已在司败子闾心里种下的人情,也给子闾一个破此案的希望,日后自然会少了一个敌人,而多了一个有求之人。
“来人哪,送鬼谷先生及叶公出府。”
子闾说完,也是站起身来,送两人至堂屋前。
子闾在这一众官员面前,也只能暂时保持着与王禅的距离,若是再相送出去,就会让人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了。
王禅与叶公到并不需要相送,走出府后,两人坐进马车。
“叶公,是不是十分疑惑小子如此行径?”
“不错,沈某不解,楚都此案十分离奇,先生先入为主,到子闾大人府上显摆一番,难道是想拉笼子闾大人吗?”
叶公的话说得十分直接,也带着讥讽,可王禅却并不在意。
“子闾其人,与子基还有子西不同,他还年轻,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做事也处处留有余地。
那日在抚江楼我已看出,他日后并不会十分坚定的反对我在楚都的革兴,而且也有意拉笼其它受排挤的官员。
他对白公胜的态度就是证明。
当然他也知道我来楚都的目的,必然会与其兄发生对立,他现在当然会站在其兄一面,可慢慢的他未必不会站在我们这一面,毕竟子西与子基年岁已大,也保不得他多少年的荣华富贵,而且他多少也知当年之事,所以给自己留些退路。
今天我来此,是让他知道我想帮他,那么明日就算子西把此事作为一个条件,那么子闾也会为小子调息。
再者,楚都发生命案,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小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视不理。
私下调查,不若光明正大的来查此案,这样让人更加信服。
并且依小子来看,此案实因小子而起,所以心里也是十分惭愧。”
王禅说完,长叹一声,脸上也是布着忧虑。
此时他也真正认识到,来楚都所面临的对手,或许比他想像的更难对付,而且不仅仅是明面上的令尹子西三兄弟以及世族权贵,很有可能涉及列国之中几个国家的纷争。
“原来如此,是沈某误解先生了。”
叶公听王禅这样一说,心里也是佩服,王禅这睡着的七日,怕不比别人知道的少,可如何知道,就是王禅自己的秘密了,叶公也不会探人隐私。
“叶公,听闻楚都有申包胥大夫,也是楚国忠臣,当年就是他到秦国哭丧七日,不知此人现在在楚国任何职位。”
王禅一问,叶公一听,脸上还是微微一笑道:“申公此人与沈某有些私交,我们都非世族权贵,所以也合得来,只是申公这几年年岁也大了,并无实职,在朝中也只是议政大夫,算是出谋划策之人。
可这几年,子西三兄弟权倾楚国朝野,他反而成为异数,可子西对他却也十分尊敬,纵然他总是反对子西的主张。”
“看来这个子西令尹十分聪明,一朝之中若无人反对,那就说不过去了,有申公对立,反而显得子西尊重楚王,也尊重贤才。”
王禅边说边看着外面,楚都的天气也是变幻无常,刚才出门之时还晴空一片,此时却开始下起雨来了。
清明过后,这雨说来就来,也说走就走,而王禅想的这次楚都离奇命案,又会是谁给他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