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只有星星在天上闪烁着。约有数千余人的军队正在连夜行军,队伍里夹杂许多缠着绷带拄着拐杖的伤兵,这些人可能是走了很长的路,十分的疲惫,有的机械地走着,有的人手搭在驮弹药的马匹或者骡子背上借着力,不知是走得太远了还是身上的负重太多,不时有牲口打滑失蹄。 但是队伍没有休息,也没有选择一条好走的大路,他们沿小路一直向南开进,那是他们生存的惟一希望。拄着一根木棍,挪动长腿吃">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只有星星在天上闪烁着。约有数千余人的军队正在连夜行军,队伍里夹杂许多缠着绷带拄着拐杖的伤兵,这些人可能是走了很长的路,十分的疲惫,有的机械地走着,有的人手搭在驮弹药的马匹或者骡子背上借着力,不知是走得太远了还是身上的负重太多,不时有牲口打滑失蹄。 但是队伍没有休息,也没有选择一条好走的大路,他们沿小路一直向南开进,那是他们生存的惟一希望。拄着一根木棍,挪动长腿吃">

第180章 行尸走肉 求月票!...(1 / 1)

山河血 无语的命运 1978 字 1个月前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只有星星在天上闪烁着。约有数千余人的军队正在连夜行军,队伍里夹杂许多缠着绷带拄着拐杖的伤兵,这些人可能是走了很长的路,十分的疲惫,有的机械地走着,有的人手搭在驮弹药的马匹或者骡子背上借着力,不知是走得太远了还是身上的负重太多,不时有牲口打滑失蹄。

但是队伍没有休息,也没有选择一条好走的大路,他们沿小路一直向南开进,那是他们生存的惟一希望。拄着一根木棍,挪动长腿吃力地在树林里行走。

突然,不远的树林里传来马儿长长的惊嘶,又有人的惨叫,紧接着“乓”地一声响起刺耳的枪声,紧接又是“乒乒乓乓”的一阵枪响,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或者“惊弓之鸟”的残兵败将紧张不已。

“穷途末路!”

此时,河边正三的脑海中反复的浮现这四个字,进入他念他翁山已经半个月了,现在,地图似乎在这里失去了作用,以至于即便是作为方面军司令官,他同样无法知道自己所身处的准确位置,在半个月里,他们走了多少公里?翻过了多少山头?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在他们的面前,依然是绵延不绝的大山,还有那密不见风的雨林。

腐烂潮湿的落叶在河边正三的脚下发出嘎吱的响声,密密的树枝,藤蔓和野草不时挡住去路,他几乎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歇一歇。身体的病痛一直折磨着他,双脚的溃烂以及食物的匮乏更是让他的身体越发的虚弱,体力快要消耗殆尽。

到今天,他们在这片遮天敝日的大森林里已经走过了整整十五天。

对于河边正三来说,这不单单是一次艰苦的越野行军,这根本就是一场逃亡,在皇军的历史上,从没有一丝军队,曾陷入这样的穷途末路,既然是当年日支事变紧,遭遇初败的皇军也没有如此这般的窘迫。

队伍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伤员和病号与日俱增。干粮快要吃完,人们主要靠采掘植物块茎和猎取动物充饥,可是这看似食物丰富的热带雨林却几乎就是“绿色的沙漠”,根本没有多少可吃的东西,许多植物是有毒的,至于动物更是无法填满十万大军的胃口。由于山路崎岖难行和常常迷路,队伍有时一天只能前进五公里,而且是实际距离,如果在地图上,甚至可能只有数百米。

大口的喘息着,河边正三的内心此时只显得无比焦急:如果照此下去,率领部队撤入泰国的希望将越来越渺茫。

山岳雨林里不时响起凌乱的枪声,那是士兵在猎杀树上的猴群。有时饥饿的人们为了猎取一支松鸡或者灰鼠,往往不惜消耗许多弹药,但这个时候,却没有去告诫他们物必节省子弹。现在,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而活下去,就必须要有食物。

随同部队一同撤退的侨民互相搀扶,虽然走得艰难,却毫无怨言。担架队也走过来。担架兵个个累得好像喝醉酒,头重脚轻,站立不稳,每天疟疾都会夺去数以百计的战士的生命,而对于身体素质远不如军人的侨民来说,死亡更是如影相伴。

队伍挽起裤腿正在过一条水深过膝的小河,山洪突然下来了,眨眼工夫,正互相挽扶着过河的两伤员一下子被轰响着飞卷而下的急流冲得连叫也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不见了影儿。

随同野战医院一同撤退的佳藤静美同样也被冲进了洪水,她在水中磕磕碰碰不知被冲了有多远,人都晕晕糊糊半死不活的了,突然感到身子一撞,一阵疼痛袭来。她被痛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卡在了离岸不远的几块巨石之间,被洪水冲下来的树木和荒草在几块巨石之间形成的一道“篱笆”挡住了她。

当佳藤静美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部队已经停止行军了,野战医院再一次建立了起来,在医院的周围有许多岩石嶙峋的小山峰,从这里可以看到久违的阳光,显然是一个好极了的地方。

“可真暖和啊!”

晒着太阳,佳藤在心里想到,不过她的心情很快被周围的呻吟声打断了,躺卧在这片空地上的伤兵,少说也有四五千人,山谷里不断回响着伤兵们克制着的痛苦的齐声呻吟。

如果说真的有地狱,那么这儿就是。

佳藤这么想着的时候,两个护士抬着一大桶水,显然是去给伤员喂水。

“佳藤护士,你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你们是去,我也可以帮忙!”

说着,佳藤便强撑起酸痛的身体,随着那两名护士一同给伤兵们分发着水,她倒了一杯水,端到一个动弹不了的下士嘴边。他好象已经死亡。另一个病人摇了摇他。

“岛田,水来了。你不是想喝水吗?瞧,岛田,是日本来的护士!”

下士慢慢睁开眼睛,把手伸向她,她紧紧地抓住他衰弱的手说。

“岛田,我给你倒水来了。喝吧!”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

“他在想家,”

他的朋友解释道。一提起“家”,她的喉咙就哽咽,但她立刻想起有人曾告诫她不要动感情。她弯身给另一个伤员喂水。这个伤兵身上只剩一块缠腰布,双手捂着脸。他的左眼紫黑,大得就像是个乒乓球一般。透过手指缝,佳藤甚至可以看到蛆从指缝中涌出,他的眼上长满了蛆。右眼球已被蛆蛀出来。

看到这一幕,佳藤整个人不禁吓的双手不禁发抖。

“我给你治吧!”

他一动不动地让她用钳子把蛆一条一条夹出来扔在罐里。

“我哥哥也在陆军,”

佳藤静美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去想那些蠕动的蛆虫。

“他是个战车兵,他在西伯利亚的第11师团,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这就是为什么我看到军人就把他当作我哥哥。”

“这是你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伤兵用毫无语调的声音问。她把她当护士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泪水从他的可怕的左眼里涌了出来。

“谢谢你。”

在伤兵的言语中,佳藤开始谈起自己的家。最后伤兵他痛苦地从腰布底下摸出一张满是血污的穿和服女人的照片。

“是你的妻子吗?”伤兵点了点头。

“她可真漂亮。”

尽管没有佳藤漂亮,但她依然恭维着。

“我结婚后三天就参军了。”

伤兵的眼中流露出丝许异样的神采。

“我负伤后只想着我的妻子。为了她,我要活下去。但是我快死了……”

佳藤说不出话来。她继续夹蛆虫,除了那些紧紧地贴在眼珠中间的蛆夹不出来外,其余全夹出来了。为了把那些蛆杀死,她用两块纱布浸了红药水敷在他的眼上,然后给他裹上绷带,并说她会回来的。

“我们一定会走出这里。一定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因为你的妻子还在等你。”

“你不会死的。我一定能把你治好。我们听说很快我们就能走出这里了。那时你能回国了。要振作精神!”

为了改变话题,佳藤又谈起她哥哥和四个妹妹。

“……家里只有我象男孩那样顽皮,母亲常对我说:“静美,要有个女人样子!……你可真幸运,家里还有人等着你,……为了挽救象他那样的伤兵的生命,医生和卫生兵工作可辛苦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护士,你真是伟大,”

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佳藤抬头一看,原来是个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少尉,右臂上着夹板,别处也负了伤,但他的精神却很好。

“振作精神!”

少尉对沮丧的同伴们说道。

“愁眉苦脸的怎么能算天皇的军人?我们一定会走出这里的!”

活着走出这里,尽管少尉这么说,可是这些伤员却没有一丝的信心,在这去的十五天中,他们目睹了太多的死亡以及雨林的危险。热带雨林中最可怕的是数不清的蚊子、蚂蟥和蚂蚁。这里的蚊子像是吸血鬼一般,即便是侥幸没有被蚊子吸尽血,也会感染上疟疾,然后慢慢的死去。至于丛林同样也是蚂蟥的天下,小蚂蟥会通过衣服的缝隙钻进人的皮肤里,蚂蟥会把人身上的血吸干,而蚂蚁更为可怕,甚至一些人坐了下去,很快就会变成白骨被蚂蚁吃尽了血肉。

活着走出去,现在,对于这些伤兵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幻想罢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而作为护士的佳藤静美的日常工作则是各种可怕景象的汇合;战士们身上爬满了蛆的伤口。腐烂的尸体晚上发出鬼火般的荧光;伤员可怜的呻吟和叫喊,还有中国人如影相随的空袭,燃烧弹的高温几乎能融化钢铁,而这一切,却都无法同恶劣的自然环境相比,环境与疾病每一天都在夺去着许多人的生命。

每到夜晚宿营的时候,许多人一动不动的躺在火堆旁的行军毯上,象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对于被雾水浸得透了的毯子一点也不在意,眼睛茫然的望着空中飘荡的雾气,或许,他们早已经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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