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的鲜血在被击倒的军官脖颈间喷溅着,于空中形成一片血雾,猫着腰的医护兵朝着被击倒的营长冲去,试图抢救生机正在慢慢失去的营长,而营长身边军士长,这会已经接替了战场指挥。
“一连左翼跃进”
指挥着战斗的军士长看到烟雾正在淡去,立即朝着前方又甩了一个烟雾弹,以保护战车,避免战车再遭打击,对于伴随步兵来说,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战车免遭敌步兵的袭击,而面对日本反战车步兵的进攻,步兵分队则尽可能的用自动武器压制对方的冲击。
“我还活着……”
在战车被击中,炮弹于车内爆炸的时候,方国民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他耳中尽是爆炸后的轰鸣声,待他摇晃着脑袋想弄清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却看到浑身满是鲜血,而一旁的机垩枪手的上半身几乎完全消失了,半拉脑袋挤在他脚下的弹链之中,炮弹似乎击中他的位置,然后从他的身体越过,在后方发生了爆炸。而此时战车内燃烧着,呛人的烟雾弥漫着整个车厢内。转身回望一下炮塔内的情况,朝后看去,车长和装填手似乎都死了,
在意识到车里只有自己活下来的时候,方国民连忙从座椅旁取出一支冲锋枪,然后挤入炮塔,打开炮塔后侧的的逃生窗,刚一打开逃生窗,他便听着周围密集的枪炮声,步兵已经和阻击的日军打了起来,黄色的烟雾在前方弥漫着。
而在烟雾的后方,有几辆战车正在燃烧着并冒出雄雄烈焰黑烟,显然他们被日本步兵用燃烧煤或者手榴垩弹摧毁,在战车的机垩枪火力和烟雾的掩护下,步兵部队正利用弹坑从侧翼朝着敌军逼近,跳下战车方国民跌跌撞撞的跳进了一个弹坑,就在这时,又看到一辆战车的的车首处冒出一团烈焰,燃烧的汽油在车首处弥漫着。
“战防炮燃垩烧弹”
能够在短短分钟内击毁五六辆战车的,证明这是一般经过严格反战车训练的步兵,他们不仅装备有战防炮,而且还有一群精锐的接受过反战车训练的步兵,明白部队遭遇了什么的方国民,连忙朝前方的日军阵地望去,黄色的烟雾遮挡了他的视线,即便是没有挡住他的视线,估计也很难发现对手,任何炮手都会尽可能的将炮位隐蔽起来,提着冲锋枪的方国民看到战车正在加速推进,对于骄傲的战车兵来说,他们绝不会眼看着步兵用血肉保护自己,他们才是真正的陆战之王
“嘀、嘟……”
战场上除了密集的枪炮声,更多的突击步枪连排长的哨声,随着他们的哨声,步兵正在加速冲锋,同时不断的甩出烟幕弹已掩护自己的冲锋,加速的战车营循着曲折路线的行进,朝着日军的侧翼迂回,以对日军形成新月形包围,同时吸引日军战防炮位的露出或转移。
就在这时方国民隐约地看到正在迂回的一辆战车的炮塔冲开烟雾驶来,蓦地,它像撞在什么东西上,柴油机机狂叫着,战车却在原地打转,战车的履带已经脱落,炮塔随即开始转动,其炮身一抖一抖地指向日军阵地,这时从日军的阵地上闪出几个身影,猫着腰朝那辆被打断履带的战车冲去。
“快……快去保护战车”
手指着履带被打断的战车,方国民大声吼喊着,尽管此时战车炮塔并列机垩枪已经开始喷吐火焰,如果没有步兵的保护,这辆战车被日军肉弹炸毁只是早晚的事情,战车内视线有限,而且炮塔转动同样也是依靠人力,用并列机垩枪不可能同时击退从几个方向袭来的肉弹。
随后几个身影朝着战车冲去,让方国民心头一松,至少暂时那辆战车是安全的。
在烟幕弹的掩下,何国恩的指挥的步兵班,分成四个战斗小组,在田间迂回逼近前方敌人的防线。刚一冒头,何国恩就发现了日军,正要扑将上去,对方的步枪却抢先开起火来,子垩弹从他们的头上掠过不时发出嗤嗤的声音。
还未等到何国恩下令,机垩枪手便一个快步,冲趴在地上,机垩枪的两脚架依在田垄间,随即喷出橘红的火花,射垩出了密集的连续的子垩弹,班里的冲锋枪确也开始欢腾,在密集的火力压制下日军的火力随之一顿
在日军的火力被压制的瞬间,刚刚跃近接敌的战士随即甩出数枚手榴垩弹,手榴垩弹刚一爆炸,何国恩就带人朝着日军的防线冲去,没冲出几步,何国恩就看到弹坑中出现一个茶碣色的影子,刚一照面枪头的刺刀就刺进了影子的胸膛,朝后方逃散的一个日本兵则被机垩枪击中,重重的摔倒在地。
战斗短暂而急促,这不过是日军设在这里的警戒分队,不过只是几十秒的功夫,一个分队的敌人,只有一个没有死,胸口中了两颗子垩弹,血,浸湿了他的茶碣色的军衣。躺在弹坑中的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当了俘虏,微微地抬起他的右手,大声哭叫着,嘴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日本话。
“解决他”
何国恩声音刚落,身边的一个战士便将刺刀插入了伤兵的脖子,上头在战前就下达了口头命令,在进攻作战时没有必要留下浪费粮食、时间、兵力的俘虏,正因如此,从开始直到现在,前线的突击部队都没有保留战俘,而在另一方面,那些日本兵根本不会留出俘虏他们的机会,一路打下来,何国恩已经在战场见过太多的日军伤兵,用刺刀自杀的场面,眼下杀死这个日本兵或许也是成全他的忠义,这或许算是另一种尊重。
战车反击的炮弹轰隆地阵地前炸出一个弹坑,战车机垩枪和支垩那步兵的步机垩枪还击,打得田间的泥土纷纷扬起上,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战车已经迂回到了自己的右翼,战防炮小队正调整着炮位,而支垩那步兵正在利用烟幕弹的掩护从正面、侧翼逼近,井村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来。
“嗖”
一发炮弹拖着啸声落在了喷吐着火舌的重机垩枪阵地,九二式重机垩枪随即被炸上了天,操作着机垩枪的射手甚至被炸飞了数米。
“战防炮”
就是在井村叫喊着的时候,在弹坑里的战防炮手已经调整了射角,瞄准了一辆领头的战车,就他准确拉下击发栓时,一个冒着黑烟的物体甩到了射位内。
“手榴垩弹”
在尖叫声中,手榴垩弹在战防炮工事时爆炸了,几名日本炮手非死即伤,而这时从左翼于回的部队同样也发现了另一门战防炮,在机垩枪的掩护下,保护战防炮步兵被压制时,一个三人小组几次跃进后,将三四枚手榴垩弹甩到战防炮部队,在爆炸的烟云中夺取了战防炮,
仅有的两门战防炮被击毁后,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混杂在枪炮声中上突突地吼叫着,刺激着井村的听觉神经,他看着那些战车和逼近的支垩那士兵,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与机器作战,而人是无法击败机器的。
钢铁履带发出的铿锵声和咯吱吱的怪叫声侵袭着顽抗垩日军的视觉和听觉,而密集的弹雨又把他们紧压在地上,使他们抬不起头来,战车不时的将高爆弹倾倒在那简陋的用弹坑构成的散兵坑内,在战车的进攻下,越来越多的战士被打倒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尽管曾经接受过反战车训练,但此时井村的内心却完全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所占垩据
这些如同死神一般的战车马上就会碾压到自己的身后,履带的铁掌将要夷平这里的一切,谁也来不及爬开、逃跑或叫喊……
“八嘎快站起来,铁炮子给铁炮子给……”
“支垩那兵在右翼突破了”
这叫声仿佛刺进了田坂十八的耳朵,听着声音朝右翼望去,只看到百多名支垩那兵分成一个个进攻小组,在弹雨中不断的实施着跃进,他们已经突破了自己的阵地。
“左翼被突破了”
这时不知道又有谁叫了一声。
瞬间,井村明白了什么,与其做以待毙不若……随后立即抽出了指挥刀,冲着天空一挥成四十五度角,指着正面实施跃进的支垩那步兵。
“突斯给给”
“啊……”
在井村高举着指挥刀跃出弹坑实施反垩攻的时候,幸存的两百多名日本兵像是疯了一般,端着步枪挺着刺刀,朝着正面扫射的弹雨和跃进的中国军队迎头而去,他们不断的被子垩弹和炮弹打倒在地,但是却依然固执的实施着反冲锋。
此时烟雾已经散去了,透过硝烟看着挺着刺刀冲来的日本兵,方国民在内心佩服他们的勇气时,手中的冲锋枪端了起来,和步兵一样,朝着日军扣动扳机,在冲锋枪子垩弹打空之后,他又抽出手垩枪,一枪一枪的射击着。
在弹雨中,多次被子垩弹击中的井村拄着指挥刀半跪在地上,他尝试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不断涌出的血却将他的气力带走了,而在不远处,一个身负重伤的战士不断的哭喊着。
“妈妈、妈妈……”
战士凄惨的哭喊声,让井村满是血污的脸颊浮现出一丝留恋,留恋日本的家人,这时,几名端着枪的中国士兵走了过来,而其中的一个中国兵抽出绷带,似乎是想给他治疗,而井村却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对方,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麻烦你,请让我死去吧……”
在声音落下的时候,失去支撑的井村倒了下去,看着倒在地上的日本军官,方国民不知为何,只觉得内心什么被触动了,而一名步兵军官走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好一会才说道。
“真是一个顽强的家伙联络附近的义勇军,请他们把这些尸体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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