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迷雾,弥漫在这个广阔草原之上。
迷雾之中视野几乎为零,缓慢流动中的迷雾时不时有蓝色的光闪烁。
迷雾被压在了距离地面三米的上方流动,从空中俯瞰,这一片广阔的地方宛若云海。
但迷雾之下,那几乎是漫无天日的黑暗地域。
除了时不时闪烁的蓝色光以外,这片地方没有任何光源。
唰的一声。
平稳流动的迷惑,被一冲过的绿色光影搅动的翻滚涌动起来。
周围都被这绿色的光影照亮,被迷雾掩盖大地充满了焦黑的贫瘠,寸草不生。
光影掠过的地方都是白骨累累,动物的骨头,人类的骨头……
光影在疾驰的状态下停了下来,这是一匹只有白骨的马匹,周身没有一丝皮肉,赤裸的骨架被绿色的火焰包裹。
马蹄踩踏的地方都留下一个个带着微弱绿色火焰的脚印,在这片大地上留下一条绿色行进路线。
骑在白骨马背上的是身披黑色斗篷的卓玛,宽大的兜帽下,她的脸被青铜面具遮盖,右眼不断的冒着代表着死亡的绿色火焰。
停下来的她,环顾四周,大声呼唤。
“主人,我来了!”
冰凉的声音,从卓玛口里吐露而出,没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苍白。
但这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刺破空气在周围不断的回响。
“……卓玛……”
“……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大地晃动,迷雾被从地面上隆起的巨大事物给驱散。
贫瘠的地面形成一个直径五公里的巨大面孔,这个巨大的面孔三分像人,七分像老鼠,但宽大的嘴巴却没有啮齿动物的特征,而是显露了恶魔般的獠牙。
沙土石头模拟出来的牙齿,依旧非常的渗人。
“关于被封印的毕冉。”
卓玛翻下马之后,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回答着这个怪物的问题。
“……毕冉……?”
响彻天地的声音,带着疑惑。
“没错,毕冉,七年了,唯一没有就位的继承者,我们是否按照原定计划将他抢过来?”
“……现在知道他的下落没……?”
地面模拟出来的面孔,反问跪地的卓玛。
“现在非常的顺利,司徒博多已经锁定他的位置,我们紧随其后,必然能找到他。”
卓玛为怪物答疑解惑。
“……嗯……”
“……继承仪式第二阶段一直因为他被封印,而拖延至今,我现在的物质形态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
“……你们四个必须加快步骤,毕冉是关键,绝对不能让他被司徒博多等人带回去……”
“他必须是我的……”
“必须是!”
怪物的声音从缥缈变得原来越清晰,口气越来越栋定。
“是,主人,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他的。”
卓玛恭敬的回复。
“很好……”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怪物的声音充满了肯定,卓玛站了起来身,说道:“主人,坐标虽然不清楚,但是毕冉被封印的地方绝对是在大海之下,我们从未触及大海,而司徒博多夺取了高鼎的巨舰,我们必须有相应的对策。”
“大海,无非就是船只,这是小意思,海底都是宝藏,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怪物并不以为然。
“恳求主人允许我释放职能。”
“我允准你的恳求……”
“去吧……”
怪物很爽快的就允许了卓玛对使用职能的请求。
话语刚落,空气中还在回响说话的余响,地表那隆起来的怪物的脸却已经在崩溃,掉落的土块,石块,将那厚厚的迷雾推开。
卓玛面前满是黢黑掉落的泥土,这些湿润的泥土从高处掉落而下。
无形的能量以波状从泥土里冲出,卓玛头上的兜帽被能量掀开,露出她那柔顺的长发。
随着掉落泥土的冲击,长发被气浪冲击的往身后飘扬而起。
身上绿色的火焰大盛,呈现出了宝石般绚丽的翠绿。
停驻的白骨马,自动走到卓玛身边,卓玛动作轻盈的翻上马背之后。
其面前出现一个圆形,内部扭曲涌动的时空壁。
影响时空间连续性的时空壁,呈现出灰白的颜色。
卓玛胯下的白骨马轻缓的抬起马蹄,缓步的走入时空壁。
大海呼啸的声音,迎面而来。
从时空壁里面出来后,卓玛骑着白骨马跨步的走入深蓝的大海,如履平地般的在海面前行。
残留翠绿火焰的脚印,一步一个脚印的留下长长的痕迹。
从无生机的苍绿转变为翠绿的火焰从这些脚印之中向下延伸,黑暗的海底并发出绿色的光芒。
随着卓玛缓步的前进,海底的绿光愈发明显。
接着平静的海面突然翻涌了起来。
庞大的物体正在从海底浮起,一声鲸叫声传来。
“逝去的生灵,如今我给予你们死亡之外的意义。”
“从腐朽中焕发生机。”
“重现在这个世界……”
海面隆起,接着一声巨响。
“轰…!”
直冲上天的巨大水花,冲激而起。
水花里露出被绿色火焰包裹的白骨,那是巨大的鲸头,已经只剩下骨架的抹香鲸。
接着周围连续冲起水花,周围的海面都被这些绿色火焰包裹的骨架冲击的翻滚起浪花。
鲸鱼、海豚、甚至已经灭绝多年的沧龙、长颈龙,还有各种巨型硬骨鱼类遗骸都被绿色火焰包裹的形式,重现在这个世界。
紧接着,腐朽的木船从海里升起,这一片海被腐朽的事物包围。
一艘艘沉入海底的远古船只都被唤醒,破败不堪,被海底生物依附腐蚀的外表,重现在阳光之下,空气之中。
船上,零散的人类骨架被翠绿的火焰洗涤,满是污垢的外表变成洁白无瑕的白骨。
在绿色的火焰包裹之下,他们举着腐朽的武器在船上狂呼。
“呼哈……”
“呼哈……”
“呼哈……”
“呜……”
空灵的鲸叫在这些狂呼声中传开。
卓玛面具下的脸,露出的诡异的笑容,绿色的火焰包裹了这片海域,连天空的白云都被染成绿色。
被这些海底幽灵包围在中间的卓玛,环顾四周,冒着火焰的右眼显露出满意的神色。
“非常好,我的死亡军团。”
“开赴马里亚纳。”
“……”
绿色的天空在移动,这些充满死亡气息的海水死亡军团,如一个庞大的舰队开始缓慢的移动。
它们经过的海域,都会被死亡吞噬。
海里的生灵都会被无情的撕碎。
卓玛充满死亡威严,骑着马走在军团的最前面。
……
……
孤独的战舰,启明号。
巨大的战舰,孤独的航行着,周围都是各种监控的无人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在周围收集资料。
此刻他们刚刚进入福建以外的海域,准备驶入台湾海峡。
空中,梁通在云层之上,注意着海面的动静。
“福建那边的陆地郁郁葱葱的,看来是没有受到逆时空能量的印象,就是不知道福州有没有灵魂之树。”
梁通说着,在空中一个翻身,方向上空并没有那个巨大的白色柱状物体。
“看来灵魂之树,也就是说大齐的领地内还是适合人类居住的。”
“梁通,你已经飞行一个多时辰了,回来吧,接下来交给无人机巡逻吧!”
脑海里,传来了司徒博多的声音。
梁通再次翻身,仰头穿过一朵比较矮的厚云,回复道:“明白,目前海域和空域都没有可疑的情况。”
“我现在就返回!”
梁通平行翻转了几圈,一个加速朝着下面的启明号飞去。
甲板上,司徒博多和陈永华后背靠在围栏上,看着那些船员在推着支架,陈永华仰头看着空中掠过的身影,笑道:“梁通挺棒的,能够在空中连续飞行这么长时间,简直就好像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鹰。”
司徒博多露出惬意的笑容:“总舵主,你是不是很羡慕?”
“羡慕,当然羡慕啦!”
“自由自在多好。”
“只是可惜呀,现在百姓们陷入末世的水深火热之中,所有人无论是思想还是自身都没有自由。”
陈永华感叹着。
“自由未必就是好。”:司徒博多回道。
“怎么说?”:陈永华疑惑的问道。
“绝对的自由,衍生很多的问题,人们还是在相对的自由之下,才能呼吸真正的新鲜空气。”
司徒博多若有所思的回答陈永华的疑问。
多年的时间牵引者的工作经历,让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社会结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绝对的自由,却反而变成了束缚自己的不自由。
所以司徒博多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渴望着自由,但是事实证明,这只是一种臆想,不切实际的臆想。
世间万物都被规则所束缚,所以古时候,才有‘无规则,不成方圆’的说法。
梁通从空中降落于甲板之上,他甩了甩夹克,将夹克外层的水珠甩掉。
“这海面的湿气太重了!”
听了梁通的吐槽,司徒博多笑道:“正常呀,你可以用能量蒸发这些水汽呀!”
梁通走到司徒博多身边回道:“现在能量补充没有以前那么顺畅了,有些不舍得浪费能量。”
司徒博多耷了耷肩说道:“你觉得能量补充的慢,可以时不时上近地轨道去补充呀,地球内太阳光都是打折扣的。”
梁通扭了扭脖子之后说道:“不行呀,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衰老了还是怎么样,感觉现在没有以前那样全身充满了力量。”
陈永华关心道:“你可能是累了吧,毕竟这近几年跑来跑去的,没错大战都需要你,你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梁通走到围栏处,双手搭在围栏上,看着海面上的时不时跳出水面的鱼,沉吟道:“我不能休息,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我有责任。”
看着沉思的梁通,司徒博多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七年前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责任不在你。”
“他还在海底躺着,七年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好,辜负了他的期望!”
梁通垂眼,语气有些沉重。
海风吹拂而来,白色的海鸥跟随着船在空中翱翔,经过三人所在的位置,海鸥扭过头好奇的看着这三个人类。
梁通抬眼和海鸥对视,脑海里再次浮现七年前的画面。
毕冉被能量包裹的那一瞬间,在狂风之下,梁通堂堂的七尺男儿流下热泪。
“我们都辜负了他。”
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反思自己这些年的失败。
司徒博多回道:“这个世界注定要遭受这些劫难的,我和毕冉耗尽了所有的心思,都未能阻止,更何况你们呢?”
但梁通的情绪也触动了司徒博多,虽然这些年他咬牙坚持,但也已经快超出他的极限,虽然他知道高袅然对自己的态度,但是毕竟他选择守护那么多年的人,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你们两个还好吗?”
发自内心的慰问,没有慰问对象的慰问。
司徒博多摇了摇头,转开话题:“现在难得悠闲,好好的休息休息,以后还有大量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那如山的重担,只有我们来担起了!”
陈永华点点头:“是呀,未来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着我们。”
梁通从口袋里面摸出毕冉留给他的令牌,手指擦了擦上的字体,抬头说道:“但愿未来可期吧!”
此刻,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响起,五官敏感的梁通皱了皱眉头。
舰桥外外边的走廊上,胡德帝走了出来,抬起右手指着舰首的位置,对着三人大喊道:“我们即将进入台湾的海域,前面我们能够用肉眼看到台湾了!”
陈永华顺着梁通的手指看向舰首,确实看到一个巨大的轮廓。
“台湾,好久没有回来了!”
司徒博多笑道:“看到台湾这么兴奋,是不是想登岛看看的自己的老主公一下?”
陈永华否决道:“不,我们不登岛,延平王已经和我们断绝了关系,没必要登岛自取其辱。”
胡德帝已经离开台湾十年之久,对台湾的感情也已经被消磨殆尽,在趴在走廊上说道:“我们听总舵主的意见,他说登岛就登岛,不登岛的话,我们就继续前行。”
陈永华仰头大声的回道:“我们继续前行,没必要登岛了!”
“那好!”
胡德帝回复之后,便转身走入舰桥。
司徒博多在一旁询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延平王将所有兄弟抛弃,只为了独善其身,虽然能够理解,但……”
“唉,不说了!”
司徒博多将陈永华声音低沉,神情黯然,知道天地会的众人都为此耿耿于怀。
“嗯嗯,不说就不说了!”
“我们依旧未来可期,这个世界也未来可期。”
司徒博多看着炮台之后台湾岛的海岸线,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