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绮罗后勤工作准备的到位,三场考试下来,秦伀不但不见萎靡,反而越发精神。
放榜要到五月去了。毕竟这么多的试卷,阅卷工作量也非常大。
考完了试,大家顿时如脱缰的野马,丢下了书本进行狂欢,踏青的踏青,沉醉温柔乡的沉醉温柔乡....
秦伀的作息倒是没怎么变,依然早上起床后跟着李绮罗做一遍养生操,收拾清爽后便开始看书,看两个时辰的书,然后吃午饭,下午再看一会儿其他的杂书,然后和李绮罗出去走走,或者就呆在屋子里说说话...
他如此自律的行为在一众狂欢的考生中自然特别显眼。
这天秦伀刚放下书,准备和李绮罗出去随便逛逛的时候,他们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也是客栈里的考生,有三人,他们一见秦伀便道:“秦兄,我等看你日夜皆枯坐客栈,定心生烦躁。现在府试结束,院试还没到来,秦兄大可不必如此逼迫自己,不若与我们一起去淮水江畔放松放松心情。”
淮水江畔,和李绮罗那个时空古时候的秦淮河畔差不多,都是温柔乡。李绮罗和秦伀来了益阳府接近一个月,自然知道淮水江畔是什么地方。
李绮罗依然坐在原地刺绣,眉毛都没抬一下,她相信秦伀会拒绝的。
果然,秦伀向门外的三位拱了拱手:“多谢三位的好意,不过我与娘子下午还要去黄云寺烧香,就不与诸位同行了。”
“秦兄,妻子固然要敬重,但红粉知己更要疼惜,淮水江畔久负盛名,你若不去见识一番,岂不是白来了益阳府...”
“相公。”李绮罗听到这里,将手里的绣线放下,走到秦伀身边环着他的手臂问:“他们是谁?”
同在一个客栈里,李绮罗当然见过这些考生,但也不过是几个照面而已,秦伀也一样,和这些人根本就不熟悉,这些人倒神神叨叨的上门就邀秦伀去喝花酒....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挑眉,虽然是一句问话,却极具气势。看得门外的三人忍不住齐齐后退一步。
难怪这秦伀这么老实,原来是有这么厉害的妻子!
“他们邀我去淮水江畔。”秦伀直接道。
李绮罗哦一声,竟然明目张胆的当着她的面让她男人去找别的女人,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不好意思,我家相公刚从考场出来,还需要好好休养,暂时不能陪你们去了,各位请便吧。”李绮罗说完后直接关上了房门。
三人对看一眼,悻悻的走了,毕竟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就拉别人去喝花酒,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屋里李绮罗皱眉:“他们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来找你?”
秦伀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听说府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还有一天就要张榜,现在能听到一些隐隐绰绰的消息也不奇怪:“所以,他们知道了你的成绩,就想要提前与你交好?”
秦伀轻笑一声,将李绮罗搂入怀中:“你怎知我就一定考的好?”
李绮罗立刻道:“你这么聪慧,怎么会考不好?”除了在对她的事情上有些幼稚外,秦伀一贯稳重,他真个人似乎本身就能让人信服。
“他们可不一定是想与我交好,毕竟后面还有院试呢,如果我这样平时自律的人乍然沉醉温柔乡,说不得会就此迷失。”
“什么?他们居然如此居心叵测!”李绮罗冷哼道。
秦伀反而笑了:“你生气做什么,只要我自己不动摇,谁又能把我怎样?”
李绮罗一笑:“那倒是。”
第三天就是发榜的时间,这天益阳府的各大客栈,茶铺都被等着发榜的考生占了,到处都是讨论上午发榜一事的声音。
府试只能算童子试前期的考试,就算过了,也不会有衙差报喜,大家天不亮就坐到外面,就是为了等待贴榜。
发榜在巳时,相当于现代的十一点钟,从天色亮了以后,大家明显焦躁了起来。
虽然只是童子试中的府试,却关乎有没有继续参加院试的资格,这么多的考生参加考试,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无异。
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客栈里有的人坐不住了,有的站起来焦躁的走来走去,有的人索性直接跑到了发榜的地方等着发榜的时间到来。
“听说今年参加府试的人比往年又多了很多,特别是咱们益阳府,科考大府,我看这次我又没希望了。”
“还未发榜,你怎知没希望,不要丧气,耐心等待.....”
李绮罗本来觉得秦伀考不考中都无所谓,但在这样的气氛下,她心里竟也跟着有些紧张了起来。
倒是秦伀,安静的喝着茶,见李绮罗望着外面,还拍拍她的手背,“已经考了,担心也无用,安心等着吧。”
李绮罗回过神来后有些想笑,她这可真是关心则乱,捏了捏秦伀的手:“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知道秦伀的确很想出人头地,她也没必要跟着紧张。
“嗯,都怪我。”秦伀反手握住李绮罗的手。
“我坐不住了,就算离发榜还有一个时辰,我也要去等着。”有人一拍桌子,站起来道。
“同去同去,早去占个好位置。”立刻有沉不住气的响应。
发榜的地方就在考场前,届时榜单会张贴在考场前的那堵大墙上。现在外面冷风呼呼的刮,要在那儿站着等一个时辰,只怕手脚都要冻的没有知觉。
可是渐渐的,能坐着等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忍不住站起来往贴榜的地方赶去。
“相公,不用怕,等会儿我帮你看。”她的五感有异能加持,视力极好,就算在人群外面,看个榜单也不难。
秦伀非常平静的点了点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锣鼓忽然敲响,这时有人大喊:“发榜了,发榜了...”
“相公,发榜了...”李绮罗一把拽起秦伀就往发榜的地方走。
到了地方,见衙差正拿着榜单往墙上贴,外面里里外外乌泱泱的全是人。略一看去,参加府试的人不下万数,而最终能过府试,取得参加院试资格的不过一千。
然后这一千人又要和历届累计过了县试府试的一同参加院试,总计人数大概在五千,这五千人中能过院试的名额是五百。
从这些数据和一轮轮的考试就可以看出大越朝的科举竞争何其残酷。
“有我的名字,有我的名字,我过了,我过了!”一位年轻的考生高兴的蹦了起来,状若癫狂。
“我的名字呢,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老朽蹉跎半生,苍天不公啊.....”又一位年过半百的考生忽然涕泣道。
“别挤啊,我的鞋掉了....”
“啊,我的头发!”
“别挤!!!”
挤在前面的人见着自己的名字在榜单上的,一开始的欣喜若狂之后,还要喜滋滋的再看几遍,而没有找到自己名字的,就会一遍遍不死心的再找!他们不离开,后面的人就无法向前,大家都一窝蜂的往前挤,有的人都被挤的贴在了墙上。
李绮罗本来还想说在远处她也看得见,但现在被乌泱泱的人头挡着,她就算视力再好也白搭。
“没事儿,我们等会在再看。”秦伀用自己的披风将她和自己一同裹住,脸上并无着急神色。
“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没有我的名字,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
考中与落榜竟似天上地下的差别。
考前李绮罗一点儿都不在乎,但在这样氛围下,很难不被带动。
她对秦伀的学识很有信心,可听说四书五经全是主观题,过与落完全是看阅卷人的主观印象,要是秦伀的试卷不小心碍了阅卷人的眼,被落黜了也是有可能的事。
好不容易,前面叠着的人墙终于消散了一些,李绮罗正想定睛看,便听得有人大呼:“案首是秦伀,云阳县人士!”
李绮罗一喜:“相公,你是案首!”第一名啊。
旁人听得李绮罗的声音,纷纷向她和秦伀看来,一见不得了,今年的府试案首竟然这么俊俏!嗯,就是已经成亲了,不然还可以来个榜下捉婿。
秦伀有些微抿的嘴唇松开来,可见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看向李绮罗,眼睛微亮,“绮罗,我得案首了。”虽然他对自己有相当的把握,但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不被录取也有可能。云阳县的秦伀,除了他没别人了,这一刻心才落了地。
“相公,你太厉害了,等会儿回去我一定要做许多好菜奖励你!”李绮罗拍拍秦伀的肩膀,许诺道,不都说青春期的孩子需要鼓励嘛,秦伀这么争气,她一定要表现出重视。靠前无所谓的态度会让秦伀没那么大的压力,考后就要使劲夸奖了!
以防万一,等人群疏散后,他们俩又亲自去看了一遍,果然秦伀的名字正正规规的写在第一个。
秦伀中了案首的消息很快便传开,回到客栈的时候,掌柜笑眯眯的上前恭贺,许多考生也纷纷上来道贺。
秦伀一一回礼。
倒是之前叫秦伀一起去和花酒的那三人看着秦伀脸上带着不虞。
李绮罗斜了一眼,也不去管他们。这么多的坏心眼,只怕心思都用到算计别人身上了。
府试的榜单一出,落榜的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过了府试的,则要留下来准备六月份的院试。
落榜的人一走,客栈立刻空了许多,但很快,人又多了起来,往届就过了府试这次来参加院试的考生到了!
“妹夫...”这天秦伀正在看书,李绮罗在整理衣裳的时候,他们的门又被敲响,只是这声音,分明是王博君的。
两人对视一眼,秦伀起身去开了门。
“哈哈哈,果然是你,我一路走来都在打听你,好在你现在名气大,一问便问到了。”王博君哈哈笑道。
“博君”秦伀看了看他的身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姐。”
大姐?李绮罗忙走到秦伀身边,见李月娥正面戴白纱,静静的站在王博君身后,他们身边还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
看看人家这配备,果然比他们高级多了。
这里没有外人,李绮罗也懒得做戏,只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也定在了这家客栈,就在高中院里,连屋子都是挨着你们的,秦伀,咱们可以好好的说说话....”
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李月娥便淡淡道:“夫君,不可,院试在即,你现在需全心全意准备考试。”
王博君脸上脸上本来灿烂至极的笑容忽地停滞了,然后摇摇扇子,重新笑道:“我知道,但今天我们才到益阳府,你也累了,不用督促我读书,刚好我们也和妹妹妹夫叙叙旧。妹夫,还不让我们进去,难道要站在门外面说话?”
秦伀打开门,“请。”
李月娥蹙了蹙眉,跟在王博君身后进了屋子。
李绮罗给每人泡了一杯茶,王博君那边话匣子已经打开了“秦伀,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次府试的案首被你拿下了,我想如果不出差错的话,院试案首也非你莫属。”
秦伀笑着摇摇头:“你太看得起我了,天下英才卧虎藏龙,我又怎敢说此大话。”
王博君摆摆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没有生那场大病,你现在说不定都在考乡试了。”
李月娥听到这里的时候,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她没想到,秦伀竟然真的病好了,而且甫一参加考试就夺得了案首,不过这也不代表什么,府试而已,院试才算是真正科举的开始...
她看一眼秦伀,飞快的移开目光,然后将视线落在王博君身上,其他的她都不会也不能去想,做过的选择她从不后悔,博君天资聪颖,加上她在身边督促,这次院试定能崭露头角....
李绮罗看了李月娥一眼,李月娥感受到她的目光,平静无波的回看过来。
李绮罗笑一声:“姐姐怎么会跟来?”
“我来照顾相公起居。”李月娥清冷道。
而王博君听到这话眉头却飞快的皱了一下。
李绮罗暗忖,看来王博君和李月娥小两口之间出现了问题。其实这也容易预见,李月娥不甘平凡,自己身为女儿身无法实现,便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自己丈夫身上。
而王博君呢,却天生不爱受拘束,长此以往下去,若李月娥和王博君不为彼此改变,他们这场姻缘只怕并不会如之前想的甜蜜。
但这是李月娥的事,她求仁得仁,李绮罗自然不会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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