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玩火自焚(1 / 1)

大国相 余人 1350 字 1个月前

暮色渐浓,四周显得更加阴暗。

身穿着士子服饰的林晧然朝着神情各异的杨知县和驿丞微微一笑,那洁白的牙齿在这夜幕中,显得更加的引人注目。

驿丞虽然保持着警惕性,但还是恭敬地接过了那份堪合,接着侧了侧身子,借着从驿站里面照出来的灯光,对这份官员堪合进行核实。

灯光泛黄,纸张雪白,吏部的红色大印很是清晰可见,上面的黑体大字采用的是正楷,一切都显得那般的明明白白。

驿丞查严之后,特别是看到那份官员堪合的内容,惊骇地抬头望向了林晧然。

杨知县生起了几分好奇心,目光落到了那一份官员堪合上。跟着驿丞一般,脸上骤然大变,震惊地望向了前面这位风度翩翩的书生,然后不约而同地望向驿站里面。

西平驿置于洪武初年,是一个老牌的驿站,由于自身条件过硬,所以成功都避过了自嘉靖三十七年开始的裁撤驿站名单。

驿内有着东西跨院,有着上等的房舍,还有着普通的床铺。对不同品级的官员,驿站安排着不同条件的住所,同时准备着不同档次的酒食。

林雷公路经此地前往广州城赴任,这自然是西平驿的头等大事,除了安排最好的跨院外,还要准备着最上等的酒食。

“去!去!去!”

脸色凝重的管家不耐烦地将驿卒们通通撵出跨院,并让着两个护院在院门口守着,转身便急匆匆地朝着正房门走了过去。

“舒服!”

一个身穿着锦贵华袍、腰间缠着玉带的公子哥正坐在床前,那双脚正泡在热水中,两个美婢正细细地为着他擦拭着脚,致使他很是陶醉的模样。

他在这条凹凸为平的驿道颠簸了一整天,现如今在这里休息下来,让到他仿佛如鱼得水般,浑身透露着一种舒服感。

生得清秀的书童正解开缠在华衣公子哥手腕上的布带,上面毅然是一个牙印子,不过已经结了血痂,书童边上药边恭维着道:“还是公子高明,你玩的这么一手,让到那个驴知县当即就哑口无言了!”

“这个当然!对付这种不开眼的狗才,就应该用这种偏道整治他!”公子哥亦是有些自得,仰着脸蛋洋洋得意地说道。

书童是一个懂得察颜观色的人,看着自家公子高兴,便是继续说道:“公子您是没瞧见!那个驴知县当时杵在那里,那表情真是精彩至极,整个人好像说掉了魂一样!当时……”顿了顿,又做一个便秘般的表情道:“就像这样!”

“哈哈!”公子哥开怀而笑,但笑过之后,又是轻叹道:“不过这终是打着别人的名号,本公子何时才能有此等威风呢?”

书童的笑脸微微一僵,嘴角轻轻地抽搐,但还是违心地说道:“明年是大比之年!公子定会如林文魁一般,连中六元及第!”

“嗯……但愿如此吧!”公子哥轻轻点头,有些憧憬地说道。

管家走进来听到这对主仆的对话,不由得重重一叹,上前挎着脸地说道:“少爷,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你这是在假冒朝廷命官啊!”

“刘管家,你烦不烦的?这事能怪我吗?要不是那个驴知县着实可气,我会借用那人的名头?”公子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显得不耐烦地说道。

书童一直看刘管家不顺眼,这时跟着附和道:“刘管家,你这胳膊是住哪拐了?那个驴知县如此不识抬举,公子就不该治一治他吗?”

“你给我闭嘴!”

刘管家将气发泄到书童身上,倒是成功地将这个书童给震住了,然后又望向自家少爷,这哪是什么下策,分明就是在玩火自焚。

他轻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认真地说道:“少爷,现在万万不能暴露了身份,这假冒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重罪啊!”

死罪?

听到这话,正在替着公子哥洗脚的美婢亦是一惊,难以置信地望向了刘管家。

“咦?”正在泡脚的公子哥顿时一愣,望着管家疑惑地问道:“刘管家,没有这么严重吧?”

在他看来,不过是借着林雷公的名头,压一下那个不开眼的驴知县,这多小的事情啊?怎么就构成了砍头的重罪呢?

“我哪敢欺瞒于你!”刘管家对这个法盲极为无奈,便是哭丧着脸解释道:“前年那个假冒海康知县的刘三为何被判凌迟,除了那些人命案,还有就是假冒朝廷命官啊!”

咕……

听到这个解释,书童暗暗地咽了咽吐沫,方知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他家少爷哪里是英明了,分明就是猪一般,拿着自己的性命在玩火。

却是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

屋里的四人顿时惊慌地望向门外,却见驿丞带着一众驿卒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脸色明显很是不善。

完了!

管家看到这一幕,当即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家这位蠢如猪的少爷再次闯下了大祸。

“拿下!”

驿丞的脸色微寒,大手一挥道。

数十驿卒如狼似虎般扑进房中,就要对他们动手。

“大胆!我乃……”

公子哥看着一个小小的驿丞要擒拿于他,当即就要亮明身份。

管家却是急步上前,一把用手地捂住了公子哥的嘴,然后陪着笑地对着驿丞说道:“驿丞大人,小的知罪了,还请借一步说话!”

“有话到县老爷那里说去吧!你可知道冒充朝廷命官,此乃是死罪!”驿丞是一个聪明人,在拒绝私了的同时,亦是道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少爷,不能暴露身份,不然老爷也得受到连累!”管家看到事态如此,便是认真地叮嘱自家少爷道。

公子哥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是目中无人,但却不是真蠢。若是这个时候亮出他父亲的名头,只会让他死得很难看,事情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让他吐血的是,却被两名驿卒如小鸡般从床上拎起,接着听到那可恶的驿丞命令道:“将他关到柴房,明日一早再押送到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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