柢山大师姐阿桑,走在废墟里,面无表情。
自己的小师弟在什么地方,她不清楚。
但她没有看到小师弟从照天城里走出来。
那么答案似乎便有了。
阿桑挑眉想着这些事情,然后摇了摇头。
她穿过好些修行强者,然后来到了废墟里的某处,然后盯着某个地方看了很久,在乱石里看到一截布料。
她用手指夹住,知道这是自己小师弟的衣物。
然后她抬手,将一块块石头从这里移开,不多时,便出现了一个深坑,在移开这些石头的时候,偶尔会有什么法器之类的东西被她发现,有些法器品质很高,有着五彩光华,都被她收了起来,期间有好几个人想要来抢夺,都被阿桑杀了。
她当然不在意这些法器,不过都是给自己小师弟拿的,小师弟上到柢山,除去一柄烛游之外,别的任何东西,他都没能拥有,别的剑修,就比如梁照,身上至少有好些保命的东西,可自己小师弟呢?
柢山的确拿不出来,小师弟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要,可小师弟不说,自己这个做师姐的,就不帮他找了?
没有这个道理。
只是在她掘开差不多数丈之后,也没能看到她不想看到的。
她松了口气,然后从深坑里跳了出来,深坑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子。
是柳邑。
她看向阿桑,见礼说道:“他还活着吗?”
阿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小师弟不会死。”
柳邑说道:“我觉得他身上有好多秘密,有这么多秘密的人,一般都活得不开心。”
阿桑没说话。
然后柳邑便开始说起在里面发生的时候,阿桑没有打断,只是平静听着,偶尔点头,偶尔皱眉。
说完之后,柳邑说道:“卷入这么个事情里,没有太多人能够活下来,他当时选择离开,或许是为了我和苏宿。”
她和苏宿,一个救过他的命,另外一个是他的好朋友,好像很能说得过去。
阿桑不说话。
自己小师弟,她也说不上太了解,他挂在嘴边的话是做人要低调,可是柢山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都让他无法低调起来,或许是这样,所以小师弟一直都不算是开心吧?
叹息一声,阿桑说道:“我会找到小师弟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要朝着另外的地方走去,柳邑张了张口,没能说出留下她的话,于是只能看着。
然后她想了想,便从怀里拿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小刀,用力的朝着天上扔去。
那柄小刀好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被柳邑扔出之后,很快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不知道去向了何方。
柳邑看着那柄小刀,整个人充满了期待。
……
……
帝陵里很乱,无数修行者相互出手攻伐,一道道气机在这帝陵里出现又消失,好在这都是集中在照天城里,要是波及到别的地方,那后果可是不可设想。
毕竟帝陵里,到处都是百姓。
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天幕上不断有光华掠过,但最为璀璨的那一道,已经在帝陵游走了好几个时辰。
那是一本手札,上面泛着金光,看着便知道是宝物。
和别的法器比较起来,手札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们都知道,手札其实才是最为重要的。
因为这上面,很有可能是记载了宁启帝的金阙之上的秘密。
在某座山峰上,还是一身帝袍的宁启帝看着天际,有些感慨的说道:“世人一直如此,千年了,都没什么改变。”
在他身后的朱厌和赤发两人,听着这话,都保持着沉默,特别是朱厌,他眼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朕离开这里之后,到底该做些什么呢?”宁启帝此刻的语气,倒是不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反倒是很像一个看淡世事的隐士。
赤发轻声说道:“陛下既然已经解决了身体原本的暗疾,之后再修一世,长生可望。”
朱厌附和道:“陛下若是还有逐鹿天下的心思,我们定当追随,依着陛下的能力,不出数年,世间定然再度一统,大宁王朝重新续上传承。”
宁启帝摇头道:“既已重生,何必要去走什么老路子,征战天下早已经是千年之前的旧事,如今何必如此,搞得生灵涂炭。”
朱厌一时语塞,这种话从宁启帝的嘴里说出来,让他很是意外,但是看着宁启帝的神情,又不像是说谎。
或许是真的重生,宁启帝有了不同想法。
朱厌刚刚生出这个想法,就很快将其在脑海里将其斥散,这种事情对他而言,的确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沉默下来,不再继续说话。
“朕这一生,足够壮阔了,此后换个活法。”
宁启帝转身朝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走吧,去看看这千年之后,世上还有没有朕的故人。”
赤发和朱厌隐秘的对视一眼,都没有说出什么话,只是老实的跟在宁启帝之后,不过各自脑海里都在想着宁启帝的这番话。
千年之后,陛下还能有什么故人?
还有谁能活这么长?
想不通。
两人摇头。
就在他们三人来到山脚的时候,这帝陵忽然一阵摇晃,天幕忽然出现了一道口子,一道霸道的刀光从口子里涌了进来。
丝丝缕缕刀气,震慑人心。
朱厌和赤发相视一眼,都看出各自眼中的惊骇。
这气息一看便是金阙境里的绝对强者,他们两人,都不可能是其敌手。
更何况,能够一刀斩开这大阵构造的时节,也不会是普通人。
这样的强者,就算是在宁启帝的时代都不多见。
天幕上,随着那道口子出现,一头白发的男人进入其中。
朱厌和赤发,包括宁启帝都不认识这个人。
毕竟他们已经与世隔绝整整一千年了。
宁启帝感受着那个白发男人的气息,微微笑道:“不错。”
能够被他称赞的,千年前,千年后,也不过是只有寥寥数人。
眼前这个白发男人,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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