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原来这个故事,还是之前模样(1 / 1)

仙朝 平生未知寒 2725 字 3个月前

布局千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桓雾为了今天,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可事情到如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居然却在最后功亏一篑。

李乡说道:“太史令,你既然已经一手覆灭了大宁王朝,他也死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孤也要死了,就剩下顾泯一个人,他本来就是无辜的,你何必如此?”

一边朝着玉座爬去,桓雾一边低声吼道:“不行,说是要将你们这些人全部杀死,那就是一定要杀死你们,没能做成这件事,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甘心!”

李乡微笑道:“那太史令的夙愿是达不成了,不过也差不多了,所有你都做到了,就剩下一个顾泯,圣人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算来算去,自认为百无一漏,但又怎么能够想到,天道之下,冥冥中,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这生机不在孤身上罢了。不过想想也是,孤与你都是千年前的人物,在千年后便相当于去了别人的故事里,不被眷顾,也是理所当然。”

生机不断流逝,到了如今,李乡已经是回天乏术,不说这座大殿倒塌与否,就算是不塌,他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临死之前,倒是十分的淡然。

桓雾却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一边朝着前面爬去,一边反驳道:“都是屁话,我谋划千年,耗费了无数个日夜,怎么会就这样功亏一篑。”

李乡原本还想和他说几句真心话的,可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就放弃,只是呆呆的看着大殿上空,他的鲜血早已经从身上流出,将一大片地方都染红,就连那玉座也是如此,鲜血甚至在流到玉座旁的时候,被玉座吸收了很多。

那玉座材料不凡。

李乡短暂的想了想自己的一生,然后喟然一叹,就这样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桓雾已经爬到了玉座前,看着那具死亡千年不仅不腐,而且还栩栩如生的尸体,癫狂笑道:“你害我一辈子,我今天就算是一定要死,也要让你死无全尸!”

说着话,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挥手打在宁启帝的尸身上,可当他的那只手真当触碰到宁启帝尸身之后,却发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的那只手生生吸住,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更为可怕的事情则是,在吸住他的手之后,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残存不多的气机都在被对方吸过去。

他虽然已经没了多少气机,但毕竟是金阙境之上的强大人物,那些气机也极为精纯,可就是这么精纯的气机,竟然活生生被人这样吸走了。

“桓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觉得朕要比你蠢。”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好像是跨过了千年时光,在历史的那头缓缓生出,这道声音无比的沧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些老旧之意。

桓雾艰难的抬头看去,只见在无数的落石之间,坐在玉座上的那个一身白色帝袍的宁启帝,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寂灭的星辰,有时间的轮回,也有无尽的死意。

但不管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但他确实是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这说明了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怎么会?”桓雾失神的喃喃道。

李乡也在下一刻转过头来,看着这边,也是刹那失神。

宁启帝坐在玉座上,看向李乡,缓慢的说道:“朕觉得你似乎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这一句话,基本上便是对李乡最大的伤害。

坐在玉座上,宁启帝握住桓雾的手,将他一身的气机尽数吸收到自己身上,缓慢的说道:“桓雾,你做个史官还凑合,却偏偏觉得自己应该是个阴谋家,这一点很不好,你看看你自己,花费了千年时光,想要做成的事情,又做成了几件?”

桓雾不断挣扎,却没能有丝毫作用,眼见自己的生机不断流逝,他忽然抬头狠厉道:“你即便在这件事上骗了我,但你的大宁,早已经被我覆灭,你一辈子心血没了,我也不枉此生了!”

一座王朝,建立起来很难,维持下去也不容易,何况还是在宁启帝彻底成为一座世上一统的王朝的。

被人毁去,宁启帝如何能够不生气?

可宁启帝只是平静的看着桓雾,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淡然和不在意。

他开口说道:“朕还在,这就够了。”

他叹了口气,“朕有时候恨不能理解,像是你们这样的人,为什么总觉得能够比朕更聪明,你是这样,晚云也是这样。”

这句话里到底包含了多少真情实感不好说,但看着他这个样子,好像不是说谎。

感受着生机的剧烈流失,宁启帝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些想要说的东西。

桓雾只感觉那双眼睛里蕴含着他看不透的东西,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一些其实并不难懂的道理。

自己活了一千多年,那些自认举世无双的手段和计谋,原来在眼前这位的眼里,都是些玩闹。

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提及。

“你到底还骗了我多少?”

桓雾绝望的说道:“到底还有多少?!”

宁启帝平静道:“猜不到,就不要猜了。”

说完这句话,宁启帝微微用力,将他最后的生机都吸收进入了体内,桓雾这位金阙境之上的绝世强者,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具干尸,他再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是一双眼睛,依然盯着宁启帝,带着绝望和不甘!

宁启帝随手将他的尸体推开,然后缓慢的站了起来。

李乡在看着他。

“一千年了,朕终于又回来了。”

宁启帝有些感慨,之前不管是那些所谓的血祭还是残魂,其实都只是掩饰,是想要骗过像是桓雾这样的人,其实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这里。

“前面那些都是假的。”李乡后知后觉的说道。

宁启帝看向李乡说道:“也不算是假的,血祭是真的,不过早在数百年前便完成了,之所以朕如今才醒来,只是缺了一物。”

李乡看着玉座上的鲜血,怅然道:“是我的血。”

是的,宁启帝复生的关键当然不仅仅是要血祭,还需要和他身体里一样的鲜血,李乡当初如果被放在帝陵里,那么这个仪式在数百年前就会完成,宁启帝也会在数百年前复生。

只是李乡最后没能被送入帝陵,而桓雾也在这之后一直布置,才让今天推迟了数百年。

不过即便是推迟了数百年,结果都依然是一样的。

宁启帝冲破了一切的阻碍,重新回到世间。

“朕还有些时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全部都说出来,有什么想做的,朕会帮你完成,说到底血浓于水,你都是朕的血脉。”

从宁启帝嘴里说出来血浓于水四个字,听来都感觉无比的可笑。

李乡说道:“那真是一件很让人伤心的事情。”

这是极度失望的说法,但是宁启帝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李乡,眼里的情绪在缓缓消失。

“你本来身上便是朕的血脉,朕让你回到朕的身体里,让你和朕共享长生。”

宁启帝朝着李乡走去,步伐缓慢。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李乡有些意兴阑珊的问道。

“朕要的,你都知道,何必再问?”

宁启帝来到李乡身前,伸出他的手。

李乡被他扯住肩膀,身上的血气开始流逝,一点点的朝着宁启帝的身上涌去。

宁启帝原本看着没有任何一点血色的身体开始变得正常起来,没有之前的那么骇人,他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他有些满意的发出一声低吟。

十分舒适。

李乡则是变得越来越虚弱,但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宁启帝,没有情绪。

宁启帝缓慢的说道:“朕的儿子中,你是最特别的一个人,若你的修行天赋再高一些,朕也不至于对你做些什么。”

李乡嘴角扯了扯,那是嘲弄,是讥讽。

“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不过你能融入朕的血肉里,也是十分好的结局了。”

说着话,那些血气不断的涌入他的躯体里,不多时,李乡的生机也就剩下最后一缕了。

他艰难的看着宁启帝,不知道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宁启帝最后看了他一眼,缩回了手。

……

……

山谷之中,朱厌和赤发两人,坐在石桌前,听着远处传来的巨大响声,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但却都没有起身探查的想法。

不过即便是身在这里,他们也知道,此刻那座照天城,只怕也快成为废墟了。

赤发看着石桌,忽然说道:“我忽然觉得那个少年是没可能拿到那方玉玺了。”

朱厌本来就不看好赤发做的这件事,这会儿听着这话,扭过头来,便冷笑道:“我早说了杀了他,你偏偏怕这怕那的,现在后悔了?”

赤发冷静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只是忽然想起,陛下这样的人,一定是将所有事情都算好了,没有半点纰漏,我觉得此刻即便照天城已经毁去了,也是陛下预料之中的事情,至于那方玉玺,若是陛下愿意让他带出来还好,若是不愿意,没有谁能拿到。”

朱厌嗤之以鼻,“赤发,我再给你说一次,他已经死了整整千年,你跟我也被逼着给他守了一千年,他不可能活着,他的那些手段,也已经过时了,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即便是,也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是。”

赤发狰狞的脸上有些犹豫,但好在很快便消散,他不再说话,只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朱厌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当即他便怪叫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赤发也是皱眉,瞬间便要气机外放。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林子里,一个身着白色帝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朱厌和赤发同时看去。

看到这个男人之后,两个人都十分诧异,也是失神。

但片刻之后,两人便直接跪下,看着地面喊道:“陛下!”

朱厌这个时候趴在地面上,没有任何举动,浑身都在颤抖,全然没有之前的气势。

他虽然没有在宁启帝身上感受到以往感到的那种横绝天下的无敌气息,但是光是看到这张脸,便什么都不敢去想了。

不仅是他,还有赤发,之前一直坚信宁启帝的布置是千年之后也能掌控帝陵,却没有想到,如今宁启帝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千年,还能见到两位,也算是幸事。”

宁启帝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来里面的情绪。

但两个人依然是跪在地面,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也算是遵循了当初的承诺,到了今天,你们若是想走,朕这就解开你们身上的诅咒。”

宁启帝平静说着话,但每一句话都是落到两人心口的。

两个人低着头,各自对视一眼,都看出来了对方眼中的顾忌。

是长久的沉默。

朱厌的脸上开始出现汗珠,然后滴落在地面。

“朱厌?”

宁启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朱厌瞬间觉得如坠冰窟,他连忙说道:“陛下神威,既然重现世间,朱厌自当跟随!”

他在这一瞬间,仿佛就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得真真切切,没有犹豫。

宁启帝没说话。

赤发也缓缓说道:“跟随陛下,再创万世基业,是做臣子的本分!”

实际上不管是朱厌也好,还是赤发也好,为何有那么惧怕宁启皇帝,自然也有些了解他,就拿现在来说,之前朱厌只要敢说离开,只怕当场便要被镇杀。

这就是宁启帝,时隔千年,也不会有些变化。

宁启帝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人,缓慢的笑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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