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传递来的信息来源于一个当年逃过了太后灭口的宫女。
当年周子越的生母极受宠爱,她在周子越十几个月时便病逝,先皇爱屋及乌,对周子越相较其他皇子也更为偏爱几分。
太后那时伪装的很好,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在周子越的生母受宠之时也从未表现出什么嫉妒之意,因此失去了生母的周子越便被放到她那里同周子靖一起抚养了。
在周子靖四五岁之时,皇子开始了启蒙课,然而他在课业上十分愚钝,太后为了哄周子靖,便总是对他说:“你弟弟是个傻子。”
周子靖自然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屡次嘲笑弟弟是傻子,然而当周子越长大稍微表现出一点聪慧的苗头时,太后心中的警钟便被敲响了。
在这个时候,太后便展现出了她的狠毒与心机,她让教周子越说话的人刻意教一些错误的词,并又设计让先皇看见,让周子越出丑。
先皇与周子越对话,发现他说话颠三倒四后顿时震怒,彻查后他一开始并不信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便将周子越身边伺候的人惩罚一番,此时太后见状担心会抢了自己儿子的风头,于是当着周子越的面弄死了一部分宫人。
她对周子越说:“因为你是个傻子,所以他们被你连累死了。”
周子越其实比常人还要聪明许多,他那时虽然年幼,也被误导那些人是因为他说错话才死的,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在征得了周隼的同意后,君瑾看了暗卫传来的消息,扫了几眼不觉叹息一声。
当初周子越被刻意教坏的语言,应该是他在观察别人的时候一点点自己矫正过来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打量,再加上太后的引导,他在人们心中才变成了一个目光发愣的傻子。
君瑾心中暗叹,同时也分析出了先前的那场刺杀究竟是怎么回事。
恐怕……那场刺杀真正想要针对的人是他。
那时在马车里安置铁箭头,无论是刺到他还是世子,他恐怕都讨不了好,当时周隼会忽然决定同去那是一个意外。
不过若是能除了摄政王,那对于当今皇帝和太后,无异于除去了头顶上一座大山。
小白还有些不明白:“宿主不是世子的老师么,他们为何要针对你?”
君瑾摇头:“以皇宫那边的情报网恐怕早就知道我是治好世子的‘傻症’的人了。”
小白:“世子的傻症好了对他们有这么重要么?”
君瑾“呵”了一声:“单一个世子确实没什么,但你可别忘了,他现在的父亲是周隼,是手段、实力都远凌驾于当今皇帝之上的摄政王。”
仅此一条,便足够成为威胁了。
想杀周子越,却又惧怕摄政王的怒火,自然要把主意打到自己这个最好拿捏的先生身上了。
君瑾眸光转冷,这种被人当做软柿子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爽。
小白察觉他的怒意,道:“宿主,我们要对付那几个家伙么?”
“不用。”君瑾手指划过木轮椅的扶手:“周隼先前派去跟踪那惊马之人的暗卫应当快回来了,只要坐实了太后他们暗杀的事实,到时候周隼自然会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这种渣滓,我还不屑于亲自动手。”他微微一笑。
小白看着他,明明自己没有**却有种浑身血液逆流,汗毛倒起的感觉。
灵魂凝聚的光球微微震颤着,情绪充盈着全部魂体却无法诉说出口。
定了定神,小白道:“宿主真是英明神武。”
君瑾轻嗤一声:“花言巧语。”
如君瑾所料,跟踪踏青那日惊马之人的暗卫不日回来,并报告了周隼那人是隶属于太后那一族的手下。
周隼冷笑,很好,这下太后又多了条罪证——和朝臣私相授受。
不过纵然他有心针对,但要顾及的东西还是很多,太后和皇帝关系亲密,而她背后的氏族更在朝中担任职位,贸然行动会给国家造成动荡,让那些有心之人趁机而入。
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他终究还是想让皇兄留下的江山一片歌舞升平。
表面上他在周子越面前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但背地里已经是忙成一团,周隼目标是对太后一击必杀,用最小的动静来解决掉她。
连着数日忙到深夜,哪怕是身体素质极佳的摄政王也有些扛不住了,终于又一日,他忍不住摔了笔出门闲逛起来。
周隼睡眠不足,见谁都觉得火气大,王府里的那些仆从见他一脸不快,自然是远远的避开。
不知不觉的,他又走到了周子越的小院外面。
周子越大好后,并未从原来那个偏静的小院搬出去,君瑾替他给院子做了番改装,并招了个能说爱笑很会制造热闹的小厮来服侍他。
周隼看过去,便看到一束金黄的迎春花顺着墙壁爬出,娇嫩灿烂的花朵挂在枝条上,看得人不由眼前一亮。
一阵婉转鸟鸣声传来,原来院里的那梅树树枝上挂了个鸟笼,里面摆着只画眉鸟,不时在里面蹦跳着。
君瑾坐在旁边,周子越在他对面,正与他对弈。
而那小厮则在旁边喂鸟,每喂一粒香米那画眉鸟才愿意叫几声,惹得小厮不停重复“这鸟真是成精了”。
周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外面看了许久,嘴角不知何时已翘了起来。
这数日来的操劳已经烟消云散了,烦躁的心绪变得平缓舒和。
一记棋子落在棋盘的清脆声响,君瑾道:“你又输了,下月再来吧。”
周子越盯着棋盘苦思冥想,他很想和君瑾再来几次,但是想起先前君瑾嫌弃他棋艺太差,让他一月至多一次,顿时嘴角耷拉了下去。
周子越以前病未好的时候也是研究过棋艺的,他觉得自己下也不算太差……有时候他真的有些怀疑,这世上有能在棋艺上胜过君瑾的人么?
若小白能听见,此时它一定会骄傲挺胸的表示:它的宿主还有很多其他人胜不过的地方呢!
扔给周子越一本棋谱,君瑾总算摆脱了这小粘人包,方才他便感觉身体轻松稍许,立刻就猜到周隼在附近了。
于是找了个借口让侍女推自己出去,迎面正撞上正大光明的站在院口偷窥的周隼。
侍女慌忙要行礼,周隼将她们打发走,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君瑾的轮椅。
君瑾有些无言,他本就是想来跟周隼打个招呼,却没想到对方这般自然的就推着自己在王府里走起来了。
一阵沉默,不知过了许久,周隼推着君瑾到了府中的池塘边。
君瑾和小白开玩笑道:“你猜他会不会等会要把我给推到池塘里。”
小白:……
君瑾:“然后我因为腿不能动溺死在里面,任务失败。”
小白:…………
君瑾正单方面的调/戏系统,此时周隼忽然开口道:“不知不觉,先生来到府中已有三个月了。”
君瑾不明他说这句话的原由,应付道:“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他注视着池塘边的垂柳倒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杂乱的影像,然而却快的让人根本捉不住,惹得他不由失神了一会。
周隼注视着他,面前的青年总是面色苍白,甚至稍微使些力气便会落得浑身难受。
当他闭着眼时,他仿佛脆弱的一只手便能了结,可当你注视着那双眼睛的时候,你又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信服于他。
初春的风带着点暖意,在池塘面上吹起一片涟漪,也撩动了君瑾的长发。
君瑾只觉得头顶一松,脸庞忽的垂落下一缕发丝。
他有些无奈,正要伸手将散了的发重新束好,周隼忽然道:“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
君瑾目露怀疑:粗活?
周隼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厚脸皮,不待君瑾说话便揽起了那散落的长发。
如他想象中的一样,又细又软,凉滑柔顺。
像是黑色绸缎一样,让人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周隼看着君瑾裸露出的后颈,看着那皮肤在黑发的衬托下显得无比雪白纤细,目光中不由带上了一丝热意。
君瑾感觉到他半天没动作,不由催促道:“殿下?”
周隼回过神来,只花了三秒就接受了自己是个断袖的事实,面色如常道:“先生怎么如此生疏,唤我的字便可了。”
君瑾:“……怎可对殿下如此无礼……”
周隼强硬道:“就这样说好了,我也不再唤先生先生了……唤你阿瑾如何?”
君瑾被他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摄政王吃错了什么药?
还没等他反抗,系统先炸了:“这个登徒子!!他竟然叫你阿瑾?!”
君瑾:……
小白:“我都还没这么叫过宿主呢!!!”
重点是这个么?!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所以说摄政王的字是什么?
A.晖翼
B.遲翼
C.熙翼
君瑾:我选D,如翼。
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