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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以来,星舟始终在朝着既定的方向飞行着。而这平稳的安静之中突然有了响声与晃动,顿时惊得所有人为之一怔。
方才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当众人施展神识透过星舟望去,又是各自错愕不已。隐约可见有黑影倏忽一闪,眨眼已不见了踪影……
“那是何物……”
“莫不是撞上了流星陨石……”
“许是有人途径此处,一时躲闪不及……”
“那身影似人似鬼,快如妖魅,天晓得是个什么东西……”[
“凡事自有各家长辈定夺,尔等与我闭嘴……”
“……”
星舟之中,首先沉不住气的还是那十来个炼虚的修士。夏女受不了身旁的七嘴八舌,起身呵斥了一声,随即从舱后走向天成子等人。倘若半道上真遇上了意外,还得依靠各家的合体高手。
天成子依然守着法阵石台,不敢离开半步。而他扭头回望之际,于诧异中若有所思。
水寒子与月玄子已跳下了石榻,各自神色惕然。
戈灵子与成元子打开了身旁的禁法,一个笑脸如旧,一个神色郁郁。
章重子与邢乐子皆两脚着地,各自坐立不安并左看右顾。
余恒子倒是坐着未动,却手扶长须转向一旁……
此时,夏女到了天成子的身前,问道:“道友!可看清来者的模样并猜出对方的用意?星舟是否受损……”合体之下的修士因修为有限,神识在飞遁中难以及远。加上适才猝然生变,很多人都弄不清楚状况。而这女子为人干练,遇事不乱,直言不讳地道出了众人的担忧所在!
敢于在星空之中横冲直撞的,若非流星陨石,必将是仙道的高人。而真要有人在途中发难,可就麻烦了了!合体的修士尚能与敌周旋一二,余下的炼虚小辈难有自保之力。
天长子醒过神来,与夏女颔首示意了下,说道:“星舟虽遭轻创,只须避免连番的撞击,料也妨。只不过……”他稍作沉吟,又疑惑不解地自语道:“那妖物极为罕见,缘何会在此处现身,一时从知晓啊!”其神识之中虽非真真切切,倒也看出了大致的情形。那不是什么流星陨石,而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存在。
“妖物?”夏女惊讶了声。修炼妖族功法的修士,还称不上妖物。她又问:“难道那不是妖修之人……”
戈灵子在这时候接话说道:“远古有兽,凶恶如鸱,善飞如鸾,名为鸱鸾。呵呵……”他不以为然地摇头笑道:“一头流窜至此的鸱鸾兽罢了,巧遇误撞而已!”其话语一顿,又很有见识地轻松说道:“我等已然深入界外,稀奇古怪将层出不穷,须为此大惊小怪!”
夏女恍然道:“如道友所说,且静观其变。若那妖物回头追来,再作计较不迟!”她好似想起什么,又冲着戈灵子拱拱手讨教道:“方才的鸱鸾兽是何等修为,是否难以对付……”
戈灵子点了点头,很有把握地说道:“一头炼虚后期的妖物,不足为虑!”对那些远古异兽的认知皆来自于典籍之中,并不曾有谁亲眼见识过鸱鸾兽。如今听到有此一说,众人渐渐放下心来。[
夏女在星舟前后转了一圈,这才回到两个弟子的身边。邢乐子的眼光追随着道侣的背影,好一会的游走不定。
天成子不敢有所大意,还是打出法诀加快了星舟的飞行。
水寒子、月玄子返回石榻,却没了歇息的闲情逸致。两人一会儿盯着星空法阵,一会儿又留意起了远处的动静。
章重子与邢乐子说笑了两句之后,接着静坐下去。
成元子与戈灵子的眼光一碰,又倏然分开。而其彼此仿若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看向对面的一人。
从鸱鸾兽现身的一刻起,林一同样是惊讶不已。一百多年前,自己曾独自在星空中逃亡,并被一群妖物逼得闯入了妖域。而今日遭遇的一切极其仿佛,难不成又遇上了那帮家伙?
家有舍鼠,村有恶霸,山有匪徒,星空中则有四下流窜的不法之徒,名曰妖域流寇。其为首者,便是鸱鸾兽!
若所料误,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只不过,某人意在抚慰众人,还是睁着眼说瞎话?
林一眉梢轻挑,眼光在对面的两人身上来回转悠。不消片刻,成元子轻咳一声低下了头。另一位则是含笑示意了下,随即便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那方星空法阵。他这才转向一旁始终盯着自己的余恒子,嘴角稍稍一咧,神色不置可否。
余恒子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心领神会,又似莫名其妙。他并未在意戈灵子说什么,而是关注着林一的一举一动。在其看来,林老弟能在界外闯荡多年并全身而回着实不易,适逢意外横起,当有独到的眼光与应对之法才是……
林一顺手摸起身旁的酒壶,冲着壶嘴轻嗅了下,悠闲地小呷一口之后,随即便昂首灌了下去。被冷落了一个多月的杏花酒,好似多了些味道……
在接下来的数个时辰内,风平浪静,再意外发生。而星舟内的众人却没了静修的心思,皆在看着两人在争执个不停。
“林道友!这可是我身上所藏的最后一壶酒……”邢乐子手里攥着一个酒壶,一脸的不舍得。
林一所在的石榻上下,已堆满了上百个空酒壶。他眉梢轻扬,嘴角带笑,伸手说道:“莫啰嗦!你既要请我饮酒,便要管够,拿来……”
邢乐子神情尴尬,暗自后悔不迭。林道友原本一个揣度不透的高人,怎会如此耍赖?这是成心骗酒喝啊!左右奈之下,他只好将酒壶递了过去,不忘提醒道:“真的只有最后一壶啦!还须细品慢饮,方能回味穷……”
林一接过玉壶,不由分说地便张口猛吸。一线银光入腹,酒水瞬间饮了个干净。他意犹未尽地轻吁了下,转而呵呵一笑,随手丢下了空酒壶,冲着一脸苦相的邢乐子催促道:“拿酒来……”
邢乐子被逼得从石榻上跳了下来,连连摆手说道:“方才已是最后一壶,真的没啦……”
林一嗯了声,又理所当然地说道:“没人要你的最后一壶酒,且将余下的尽管拿来……”
“我真的……不是……”邢乐子这才发觉言语纰漏为人所趁,却又难以辩解。他左右张望,只想有人出来相帮一声。彼此互为同道,岂可索取度呢!
见此情形,众人神色各异。
余恒子拈须笑而不语。林老弟的年岁不大,却有迥异非常的气势。看似随性不羁,每每暗合法度。他愈来愈像是一个应劫之人……
章重子眼中的林一,多了骄横与蛮不讲理。而那咄咄逼人且不失睿智的话语,以及饮酒时所展现出来的豪爽,倒是出乎自己的想象……
许是那两人的争执很是有趣,天长子、水寒子与月玄子跟着露出了笑容。俗语有句话,遇沉沉不语之士,且莫输心。由亲眼所见不难得知,那并非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成元子则对邢乐子的窘态颇感不屑,又觉得那骗人酒喝的把戏低俗不堪,可他的心头却是莫名的轻松了许多。界内仙域,很久没有过这般的其乐融融……
戈灵子原本生就一张笑脸,依旧还是乐呵呵的模样。而若是留意便能发觉,他的笑容有些清冷寡淡……
夏女见众人在看自家道侣的笑话,性情火辣的她忍可忍地叱道:“邢乐子!诸位道友当面,切莫给我丢人!拿出你男儿的气概!”
林一咧嘴一乐,笑道:“呵呵!夏道友所言有理!宁可碧血洒长天,不让杯酒过风寒。邢乐子,还不拿出你的男儿气概,还有你的杏花酒!”他伸手示意着,好似真怕有风吹冷了酒。
邢乐子往后退了两步,可背后的眼光更灼人。他走投路般地摇摇头,孤注一掷地说道:“既然林道友情真意切,我从命便是……”其长袖一挥,石榻前多了一堆玉壶,又不放心地说道:“这一百壶杏花酒,实乃最后的倾囊所有……”
“他人的千言万语,尚不及自家道侣的一句话!”林一看着凭空多出来的一百壶酒,佯作感慨了一声。几丈外有人干脆地回道:“林道友不必客套!若想饮酒,只管向邢乐子讨要!”
自家的道侣,还真是会给自家添麻烦!都杏花残了,以后哪里还有什么杏花酒!邢乐子有心埋怨,却没胆吭声。他仰天长叹,甚是力地摆摆手,只求林一放过自己。见对方又抓起酒壶开始了一番牛饮,他又忍不住好心地提醒道:“饮酒讲究个小酌怡情,哪能这般扯脖子猛灌?而我这更非俗汤淡水,乃是精心炼制的杏花酒啊!林道友,且慢慢享用……”
转眼之间,一壶酒没了。邢乐子还想说些什么,忽而有所察觉。他转向四周,只见余恒子等人神色微变。而不过刹那,一阵雷鸣轰然而至,星舟猛地上下颤抖起来,俨如天翻地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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