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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宇茫茫,仙道寂寞,谁人又不孤单呢!
倘若遇上一位心仪的女子,且能朝夕相伴,乃天大的福缘啊!
至少对于淳于风来说,得以陪伴仙奴左右,心怀甚慰!不求天长地久,但愿曾经拥有!
看那姹紫嫣红朝云暮卷,且从似水流年中采撷一缕雨丝风片,足矣!足矣!
这一刻,淳于风对林一好感倍增。侠义为怀,仁厚大方,年纪轻轻的便成为了仙子的师父,如此样人又岂会简单呢!相识恨晚……不!是相交恨晚呐!
便在淳于风将林一视为知己之时,突然被一声冷喝惊醒过来。他吓了一跳,忙往一旁躲闪。平地上冒出了三个人影,正是那童家的三兄弟。
淳于风脸色微变,顿生惕然。而仙奴从容自若,那两个壮汉则是眼皮都不抬一下。他愣怔了下,自觉着失态,不由得神情一窘……
童家的仨兄弟踉跄了几步,惶然呆立。看清了端坐着的林一,老大童里眼角抽搐,带着惧意往后退了一步。他两个兄弟茫然四顾,依旧是稀里糊涂的模样。
林一没了方才的随和,面沉似水,带着寒意说道:“是死,还是活,早作决断!”见对方犹自迟疑,他冷哼了声,不容置疑地又道:“三息过后,死活当见分晓!”
“活!自然要活……”童里好似回过魂来,吓得一哆嗦,无奈说道:“既被你分身种下了魂禁之术,死活不由人,又何须啰嗦……”他两位兄弟后知后觉,跟着躬了躬身子,惶恐的神情中还带着愤愤不平。
林一眉梢轻挑,一字一顿地说道:“想要活命,受我禁制千年,为奴为仆而不得反悔。若安分守己,自有解脱之日。但有忤逆之心,必将神魂俱销!”
童里两眼一瞪,尚未说话,‘扑通’一下摔在地上,已是口吐鲜血。其四肢乱踢,痛苦难耐,凄厉喊道:“手下留情!在下不敢有半分忤逆……”他的两兄弟惊得不知所措,忙跟着跪下求饶,只求大哥活命!
林一袍袖一挥。对方止住了惨嚎声,蜷成了一团。
片刻之后,童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与两兄弟相互搀扶着从地下爬起来,犹自惶然难安。
林一看着那狼狈不堪的三兄弟,冷然说道:“尔等遭此下场,咎由自取!”
童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暗恨不已。本以为那女子的师伯与师兄好欺负,谁能想到她还有这么一个可恶、奸猾、卑鄙的师父呢!兄弟三人都是合体的高手啊,在天嗣仙域横行已久从没吃过大亏,如今却成了遭禁千年的奴仆。唉!命中该有此劫!活下去才好,权作仙道历练了……
“即日起,你三兄弟便是我弟子仙奴的仆从。她若少了一根头发、遭受一点委屈,唯你等是问……”林一端坐着,话语中透着森然杀机。不容对方应声,他抬手摸出一枚玉简递向身旁,又道:“奴儿!此乃魂禁法诀……”
仙奴神色微愕,还是接下了玉简,却又为难起来。自己一个女儿家,带着三个豺狼之辈,像什么样子啊!她转而央求道:“奴儿只求跟随师父,才不要什么仆从呢……”
童里却似看出了一线转机,与两兄弟紧紧盯着仙奴,各自神色中暗含期待。情愿成为仙子的奴仆,总好过与那恶人打交道。再者说了,那女子虽机智过人,却秉性良善,以后的日子会轻松许多……
林一的眼光冷冷瞥过那仨兄弟,淡然说道:“他三人伤你,有罪在先。奴役千年,理所当然。凡事自有因果,所谓一饮一啄,莫不如是!你若嫌恶,且一杀了之!”
仨兄弟脸色微变,童里急忙上前两步,冲着仙奴躬下身子,带着谦卑与讨好的神情哀求道:“仙子啊仙子!求您行行好,让我兄弟追随千年又有何妨?我兄弟定当披肝沥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童力与童离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就差跪地拍胸指天起誓了。
三个合体的前辈,争着为奴为仆,这世道变了?旁观的淳于风瞠目无语,忽而明白了什么,悄悄回首看了眼身后的那两个壮汉。其暗忖着,生死不由己,原来如此……
仙奴神情发窘,左右为难。她还想劝师父收回成命,对方却已两脚一伸跳下了石头,昂首吩咐道:“壮根、壮叶,守在此处,谁敢对奴儿不敬,撕了他!”言罢,其袍袖一甩踏空而起,直奔远处的天坑而去。
天狼两兄弟睁开微闭的双眼,重重嗯了一声,冰冷的杀机顿时笼罩四周。
童家的仨兄弟忙低下身子,并未因林一的莫名离去而稍有轻松,而是暗中留意着两个壮汉的一举一动,神情中尽是无奈与可怜。这两个生撕活人吞噬元神的家伙,比自家兄弟只强不弱,还更加的凶残无情,不好惹……
杀机肆虐之中,淳于风只觉得头皮发紧,禁不住暗暗叫苦。仙子有五个合体的前辈在前后左右守护着,谁还敢有所觊觎?林道友,你方才莫不是成心的?我留在此处,分明就是一多余之人……
“仙子!师命不可违……”情急之中,淳于风凑至仙奴的近前,接着劝说道:“千年光阴,朝夕可过。暂且收下童家的三位前……道友便是,以后再作计较……”他看出这女子心善,断然不会轻易杀人。而如此耽搁下去,自己夹在当间可是不好受啊!
林一的背影不见了,仙奴才从远处收回眼光。身边没了师父的倚靠,她好似变了个人。那个临危不惧,恬淡如水,宁静内敛的女子又回来了!
仙奴抬起握着玉简的右手示意了下,身后的天狼兄弟收起了狰狞的气势。她稍稍坐正了身子,冲着一旁的淳于风微微点了点头,转向童家仨兄弟轻声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天道无常,生死乃命数使然!故而,我虽为你三人所伤,却并不曾记恨过什么……”
童里与两兄弟换了个眼神,各自心头窃喜。果不其然,还是这小女子好说话,怎奈遇人不淑,竟拜了一衰人为师……
仙奴神色沉静,接着说道:“念及家师的一番体恤之情,我且收下你三人。不过……”她悠悠一顿,话语中竟是透着莫名的寒意,又道:“莫以为我软弱好欺!我若杀你三人,无须缘由,不用规矩,只图个随心所欲……”说着,她又举起那枚玉简轻轻晃动。
童里心头一沉,两眼瞪得老大。无须缘由,不用规矩,岂不是想杀便杀?比她师父还狠毒?女人,你娇美的容颜与柔弱的天性,只是用来骗人的不成……
仙奴明眸一闪,好似洞悉一切,轻声说道:“女人,不分是非善恶,只问忠诚与否!”她摊开左手往前一抛,那三件玉髓法宝飞到了各自的主人面前。其带着难以捉摸的神色,说道:“生死悬乎一念,你等好自为之!”
法宝失而复回,竟让人兴奋不起来。童里仨兄弟神色惴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有其师,必有其徒!而这个徒弟,还不能以常理度之。简而言之,难伺候啊!唉!千万不要得罪女人,更莫要落在女人的手里。这话是谁说的?太有道理了……
童家的三兄弟默默走开,于不远处寻了块地方相对而坐。彼此面面相觑,各自心魂不定。接下来的千年里,祸福吉凶又将如何?
天狼两兄弟,依旧在原地铁塔般地杵着,跟睡着了一般。而其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杀机,始终若有若无地笼罩着四周。追随林一以来,两人对听命行事早已习以为常。更何况不缺修炼的妖晶,偶尔还能吞噬个元神啥的,这日子便过的安心。再者说了,那三个家伙靠不住,有事终究离不开自家兄弟!而仙奴同为妖域之人,故土情分尚在,这番守护乃应有之义!
仙奴独自坐在之前的那块石头上,摸出两粒丹药吞下,有些担忧地看向山谷的另一头。天坑凶险,而师父自有过人之处,愿来去无恙!她眼光一闪,转向了所在的正前方。童家的三兄弟守在一块儿,彼此间正在忧愁对视。
见状,仙奴神情如旧、沉静依然,唯有那如水的双眸中,有狡黠的笑意一闪而没。她轻缓了口气,拿出一块仙晶攥在手心,阖目吐纳起来……
无人理会的淳于风,傻傻站着,略感无趣。一番左张右望之后,其眼光止不住地又落在了那静美如玉的身影之上。少顷,一种自惭形秽的滋味涌上心头,他悄悄长叹了一声。
一个看似柔美动人的仙子,并非如所想象中的羸弱与怯懦。其睿智脱俗,机敏不凡,绝非常人可以想象。而她适才寥寥数言,便将那三个老奸巨猾的合体前辈驯得服服帖帖。林道友够厉害?弟子更是青出于蓝,叫人叹为观止!
女人,不分是非善恶,只问忠诚与否。啧啧!这话听着浅白,却寓意极深呐!
不过,仙子如此这般,是要告诫那仨兄弟,还是要点醒他人……
莫名之际,淳于风的心头没来由地悠悠一荡。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踱了两步,缓缓坐下,自顾遐思不已!
淳于风有所不知,仙奴虽秉性良善,却来自妖域,见惯血腥,早已漠视生死。那女子更是天狐族人,聪慧多智本性天成。所谓临机应变以及对付男人的那一套,可是有着正儿八经的师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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