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三五 老人的智慧(1 / 1)

温洛确实是来帮忙的,但仅仅是当一个托。好在,南掌王国确实有把烟草专卖的计划,因此温洛这个托当的也算是恰逢其时。

连着几日,李昭誉都陪着温洛参观帝国烟草总公司,从公司总部,再到生产车间,走了四日,方才停歇。在烟草总公司上下官员职工眼里,这位大公子就是为他们带来了一位财神爷,但温洛知道,大公子的用意完全不在于此。

帝国大学外的公寓。

李昭誉归国后一直住在这里,这是他自己的地方,早已习惯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早先他是与李永忠合住的,现在李永忠买下了旁边的公寓,以保证能为大公子和未来的妻子留下足够的空间。

咚咚。

天已经黑了,李昭誉与李永忠正在讨论有关烟草总公司的事,面前堆满了资料。却听到楼下传来的敲门的声音,李昭誉眉头微皱,对李永忠说道:“你去看看是什么人,若是她,就帮我回了,就说我回宫了。”

李昭誉说的是在出国之前,分手的那个女孩,在此次回国后,她找来了一次,发现如传闻所言,李昭誉真的在筹备结婚了,伤心离去。李昭誉不准备再见,于是让李永忠前去接洽。

李永忠刚到门前,就听到外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开门啊。”

李昭誉觉得这声音耳熟,李永忠张嘴却不出声,用口型告知来人的身份:“成王!”

李昭誉微微一愣,只能起身,亲自打开了门,看到门前站着一个胖大的老者,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他只能说道:“成王兄,您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成王李昭睿,他直接挤了进来,贼头贼脑的看了看里面,说道:“新媳妇呢,在哪呢?”

“王兄又开玩笑了,天色已经深,她已经回去了。”李昭誉说。

李昭睿微微点头:“嗯,这确实像你,知道照顾影响。确实,到底没过门,晚上呆在这里确实不好。”

说着,成王一点也不客气,走进了客厅,把桌上的资料什么,呼啦一下扫到一边,将手里的篮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还没吃饭的吧,我带了些吃的来,省的你们哥俩再去路口的那店里吃春卷和生煎。我都给你们带来啦,来来来,一起吃。永忠,你也坐下。”

二人皆有些发愣,因为他们与这位成王殿下很少来往,却不曾想对方对二人在这里的生活习惯这么熟悉。

成王眼见二人那个样子,摊开手:“你们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在当年诚王林君弘正式理政之后,李昭睿作为宗室,长期执掌帝国的安全局等情报部门。李昭誉在外居住,都由安全局和禁卫一起负责安全,他们二人的生活习惯,早就被安全局掌握了。

只不过最近几年,成王逐渐代表宗室执掌元老院,算是从情报部门脱身了。

二人落座,一边吃着成王带来的东西,一边想着这位成王的来意,二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都不是解,索性李昭誉直接问了,虽说二人是一代人,但这位成王的年纪比之皇帝还要大几岁。

而且成王一脉与裕王一脉几代人交好,李昭睿的性格,在李昭誉他们少年时代,也是很讨孩子们喜欢的,因此在李昭睿面前,说话什么的都方便了很多。于是李昭誉直接说:“这么晚了,王兄来,是所为何事?”

“我也不想来,去了王府堵了你两次没堵住,今天在皇宫等你,结果我在休息室眯瞪了一会,你就跑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撵不上你咯,索性直接来找你了。”李昭睿说道。

李昭誉不禁一拍脑袋,他还记的,今天入宫的时候,侍从官还跟他说,有人在休息室等,他却忘了个一干二净。

李昭誉问:“那王兄找我,是为了什么?”

李昭睿胖大的脸上充满了笑意,说道:“我此次来,是私私兼顾。”

李昭誉笑了:“王兄,我只听说过公私兼顾,可没听说私私兼顾这个说法。”

虽然脸上满是笑意,但是内心深处,李昭誉已经提前有了准备,他有些怀疑,李昭睿是因为烟草总公司的事来的。毕竟这段时间,他就做了这么一件事,而且,帝国宗室内,成王虽然性格上与裕王差不多,但行事风格上,却与荣王府类似。

帝国宗室分为外三支和内两支。外三支就是当年帝国建国之时,太祖皇帝的两个结拜兄弟和一个义子,林诚封了诚王,是宗室之首,其次是荣王李定国,然后是成王李海。

内两支则是英王与裕王两支。

李昭睿正是李海的儿子,在李海去世之后,成为了新一代的成王。

英王与诚王两支,基本上与世无争。英王李昭瑢虽然贵为帝国亲王,却从事水力工程,其几个孩子也都年幼。与政治几乎毫无关联。

而诚王林君弘是老诚王老年得子,独苗一根,没有兄弟。其虽然子嗣繁荣,孙子一辈也已经长成,但走的路也与寻常勋贵不同。各有自己的事业和职业,与帝国政治关联度也不是很大。

裕王一脉几乎直接与皇帝这一脉融合了,不免与政治牵连,但也只是已经成年的李昭誉兄弟,其余的儿子,李君威既没有这个打算,也没有让其参政的安排。

反倒是荣王与成王两支,其家庭状况有些复杂,与普通勋贵家庭类似,其家人几乎完全依附于帝国这棵大树。李昭睿本人执掌元老院,其儿子里有人在军中,有人在海外事务部。而李昭睿不仅有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又牵扯进来其他的家庭。还有他那些孙子外孙,总之就是一本糊涂账,也是帝国勋贵阶层的缩影。

李昭睿笑着解释:“私私兼顾却也是有的,比如我这次来,一个私是我家的事,和我女婿孙诚有关。另一个私则是裕王叔的吩咐,让我过来照看一下你,帮帮忙。”

“果然。”李昭誉心道自己果然猜中了,连忙加了小心。

李昭誉说:“王兄,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话您大可直说,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谷漶/span李昭誉说着,拍了拍李永忠的肩膀,显然是直接堵住成王的嘴,免的他出言让李永忠回避。

“那你要我说哪个私呢?”

“先说我侄女婿孙诚的事吧。”李昭誉道。

李昭睿点头,问:“昭誉,这几日和南掌王子温洛出入帝国烟草总公司的各处设施,是不是准备向烟草总公司下手了。”

“呵呵,我这也就是帮温洛理顺一下门路.......。”李昭誉直接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但这也不过是顺嘴说出来,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道:“说顺嘴了,在您这里,我犯不着说谎。是,烟草总公司这些年做的太过分,在海外我就看不下去了,准备来一次刮骨疗毒。”

李昭誉说实话,倒也不是完全信赖眼前这位成王,而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刚才李昭睿说,裕王让他来帮忙,显然裕王已经把详情说与他听了。李昭誉瞒着别人,可没瞒自己的父亲和皇上。

李昭誉说到最后,主动说:“王兄,您不会是来求情的吧。”

“求情?犯不着。”李昭睿笑着说道:“我家的事,盘根错节很多,连我自己都理不清。那天我闲着没事,在元老院里查那些元老的档案,好家伙,和我家是亲戚里套着亲戚,有些是亲家的亲家,有些是亲戚的亲戚。我和一个元老,都给一个孩子当干爹,结果互相不知道。

说远了,你大可随意施展,裕王府大公子查贪腐,那自然是上不封顶了,”

“那王兄说的孙诚,您那女婿......。”李昭誉这下更糊涂了。

李昭睿说:“我那女婿,是帝国烟草总公司西南大区的负责人,老贪污腐化了。”

李昭誉这下更有些不知所措的:“您总归不是来报案举报的吧。”

成王哈哈大笑:“不能,要是举报,也太早了些。孙诚早年在烟草总公司总部,还是我安排进去的。那小子年轻时候就是个小白脸,可你那侄女喜欢他啊,没办法,成了亲。他不成器,我就安排进了烟草总公司,混了几年,没少沾染其中的歪门邪道。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在里面被人带坏了,没少收人家的钱。

后来被人举报,被查了,这事惊动了皇上。可孙诚也就是收了钱,退赃之后,被皇上另行安排了。”

成王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几份文件,李昭誉一看,有孙诚亲笔所书的认罪状,但官方的盖章却是安全局。还有安全局那边出具的文书,总之一句话,现在的孙诚既是烟草总公司的西南大区负责人,又是帝国安全局安插在烟草总公司里的暗桩。

只不过,这类暗桩平日里根本不与安全局联络。用李昭睿的话来说,就是该吃吃该喝喝,肯定又有不少贪腐烂权之事。

“皇上早些年这么安排,就是为了有今日这一天。你既然要刮骨疗毒,总归要有地方下手吧。孙诚就能帮你的忙。”李昭睿说道。

收下那些文件,李昭誉问道:“孙诚在安全局备案之后,可有不法之举?”

“铁定有,哪怕他不承认,也肯定会有。”李昭睿说。

李昭誉说:“那您是什么意思?”

“希望你能用一用,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到时候宽大处理,免了牢狱之灾。”李昭睿说。

李昭誉点头,这倒是不难,李昭睿又说:“没有必要,不要暴露他和安全局的关系。”

“那是自然,我会照顾宗室的颜面。”李昭誉说。

李昭睿提醒道:“照顾颜面只是一方面,你要知道,安全局在其他部门里,也有类似的暗桩。孙诚只是不起眼的一个,现在你可以用,等你查案查到深水区,安全局那边还会给你提供一张名单,帮助你继续查下去。”

“好,我明白了。”李昭誉说道,他端来了茶壶,给成王倒茶后,继续说道:“王兄,那父王让您来,是什么缘故。”

李昭睿呵呵一笑,喝了茶继续说道:“你到底年轻气盛,怕你做事没有章法,坏了自身。让我过来,给你出出主意,发挥一下余热。”

“那就请王兄赐教了。”

李昭睿摆摆手:“赐教谈不上,跟你这个小兄弟聊些‘阴谋诡计’,都是当年我和裕王叔玩剩下的。烟草总公司上一次查贪腐,已经过去了十年了,也就是孙诚那一次。十年时间,足够这个系统上下铁板一块,官官相护了。

可以说,若是寻常部门来查,穷奇一生,怕是也理不清这团乱麻。你就算是大公子,也不会轻松。我要告诉你的是,这种事,非必要,不动用安全,非迫不得己,不让别人知道你用了安全局。

在不动用安全局的情况下,如何快速打开局面呢,有一个办法,你可以参考一下,那就是翻旧账。”

“旧账?”

李昭睿说:“我说的是济州汉拿山监狱,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人,相信也有人愿意给你提供帮助。毕竟你是大公子,手上有很多他们希望拿到的筹码,比如特赦。”

济州汉拿山监狱是一座特殊的监狱,帝国官员勋贵犯罪之后,除了那些罪大恶极死不悔改的,一般都会关押进汉拿山监狱。而汉拿山同时也是帝国皇室的皇家园林,只不过位于汉拿山的不同方向。

李昭誉一下就明白了成王的意思,让他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确实,十年前的贪腐案的主要犯人,现在还在汉拿山监狱,他们肯定还掌握一些情况,而越老的情况,牵扯的越多,毕竟十年前的一个小兵,现在或许就是将军了。

李昭睿也不用多说,就知道李昭誉明白了其中道理,他说:“这只是小伎俩,一点就透。另外一件事,却是裕王叔真正担心的,也是将来皇上要过问的。那就是怎么经营你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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