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 / 1)

打开家门的时候,梁宵打了今晚的第七个喷嚏。

“合同最后附了日程,三天后进组。”

段明跟进门,翻出遥控器给他开空调:“这两天我跟小宫在外面多跑跑。你在家歇着,调整好状态。”

梁宵点头,又打了个喷嚏:“老话怎么说?”

“打喷嚏?”助理想了想,“打一个有人想,打二个有人骂,打三个有人惦记。”

梁宵裹紧小毯子:“八个呢?”

段明接话:“有人骂了你四次。”

梁宵:“……”

段明看他终于老实下来,总算舒了点心,叫助理冲了杯感冒冲剂,加了蜂蜜一通猛搅,戳在他面前。

梁宵轻叹:“没化开……”

beta经纪人的杀气成功凝练成了信息素。

梁宵端起那杯冲剂,三口喝干净,拧开矿泉水漱了漱口。

“明天去医院,查个信息素水平,小宫来接你。”

摊上这么个祖宗,段明操心得眼见着要未老先衰,不厌其烦三令五申:“马上要进组,不能感冒,精神面貌皮肤状态要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剧组是优质alpha和omega汇集的地方,加上难免有些动作戏,对信息素稳定性要求很高,凡是非beta的演员进组都要提交近期的信息素水平检测。如果有波动的趋势,就要用相应的抑制手段,免得在片场出现意外。

段明常年替他跑医院,手机里就有联系方式,边提醒他,边顺手预约了个第二天一早的检查。

梁宵早习惯他唠叨,配合点头,跟助理凑在一起研究购物车里各个品牌的自煮小火锅。

段明已经超脱,不因为这种事跟他生气,继续往下说:“这次是近代戏,《岁除》,谍战主线。”

星冠动作一向利落,路上就已经跟他对接了剧本,该给的资料也一并传了过来。

整部戏还是战争背景,但梁宵这一段并不涉及打仗,剧情背景还在各方势力云集对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阶段。

他要演的是个见钱眼开、在豪门军阀间四处游走骗钱的江湖骗子,跟谁都有点对手戏,跟谁的对手戏都不多,角色类型上就是个推动情节的工具人。

“你的戏份只在前十集。”段明翻剧本,“都是文戏,服化道剧组给配备,拍摄周期最多一个月。”

梁宵想了想:“合同上不是三十集三百万吗?”

段明:“后二十集你主要以黑白照片的形式出场。”

梁宵:“……”

还得给剧组提供个相册选照片,段明让助理记在备忘录上,把剧本塞给他:“霍总给了人情,你记着还。”

梁宵还沉浸在剩下二百万挣得过于轻易的震撼里,下意识抬头:“啊?”

“去。”段明面无表情,一盒面膜砸中他脑门,“每晚睡前十五分钟,敷脖子。”

第二天一早,梁宵被如约绑到了医院。

敷着脖子打了一宿游戏,凌晨才睡着。他临出门前冲了个澡,整个人也没清醒过来,还沉浸在被砸开门的萎靡睡意里。

段明愁得整个人都有点变形:“有上进心吗?”

梁宵试图解释:“有。”

面膜他还是打开研究了的。

毕竟经纪人对他的脖子寄予厚望,他本来想索性敷上两张,顺便打几局游戏放松放松,打完就去洗澡睡觉。

结果一不小心就睡得没了意识。

顶着张干透了的面膜醒过来的时候,游戏平台收件箱里还有一溜挂机狗的痛骂私信。

这种事还是不应该来打扰日理万机的经纪人,梁宵给他捶肩膀,好声好气:“看剧本了。”

段明难得见他在正经地方有上进心,甚至有点惊喜:“看出来什么了?”

梁宵想了想,简单给他总结:“难度不大。”

他这个角色出场时长不多,没什么剧情供他发挥。无非就是凭着一张脸让对方陷入“你长得好看你说的都对”的buff里,趁机坑蒙拐骗劫富济贫地捞钱。

可进可退能屈能伸,没有原则立场,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段明听得莫名耳熟,神色复杂:“还真是……”

“什么?”梁宵好奇。

他眉眼清秀,瞳仁比常人更显得黑澈湛亮,困得半睁不睁时还不显,这样忽然显出来兴致的时候,就格外叫人挪不开眼。

哪怕搭了这么多年,段明猝不及防,还是被他这张脸晃了一下:“……难度不大。”

毕竟角色过于写实。

段明按按额头,未雨绸缪把人塞回座位里,翻出个墨镜怼在他脸上。

车在医院外停下的时候,梁宵已经又戴着墨镜顺利打完两局,凭实力证明了自己要想输掉游戏根本用不着挂机。

“小心点。”段明没收掉他的手机,往外看了看,“你现在热度也烫手。”

梁宵点点头,配合着叠加装备口罩外套鸭舌帽。

热搜已经被星冠处理得很干净,有新的八卦被引导上来分流注意力,那些照片也有不少公众号开始有理有据地证明造假,但霍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狗仔都按住。

这种时候,他能少被拍到就要尽量少被拍到。

停车场这会儿还没什么人,医院事先联系过,只要顺利进了电梯,直上到顶层专用的体检中心就万事大吉。

“你先去。”段明眼尖,发现辆一路鬼鬼祟祟尾随过来的车,扯着助理去当幌子吸引火力,“我们把尾巴弄走,就上去找你。”

正好要拍民国戏,梁宵油然而生出点地下组织潜伏接头的刺激感,点点头,压着帽檐快步直奔电梯。

刚进电梯,他就先愣了愣。

负一层是地下停车场,只对院内高层开放,通常一楼都是空的,今天里面竟然有个人。

里面的人显然同样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医院,也抬眸看过来。

……

还是熟人。

霍阑一身西装,瞳色深沉,视线跟他凭空相碰。

梁宵装备格外齐全,墨镜口罩厚外套,鸭舌帽压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像是要拍生化危机。

每次见霍阑,不是在被他咬就是在去给他咬的路上,这还是头一次在命运的巧合下意外碰面。

梁宵觉得自己不至于暴露,隔着墨镜谨慎地打量了一眼霍阑,就看着对方的视线在他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停了不到一秒,落在他颈间。

梁宵:“……”

行吧。

霍总熟的地儿比较特殊。

梁宵往后挪了挪,看着霍总的视线从他老人家熟悉的地方停了一停,移回到两人目光一平。

梁宵斟酌了三秒,沉稳地擦着边缓慢平移,换了个站位,规规矩矩站在和霍阑对角线的角落。

毕竟他今天没喷遮蔽剂没消毒没洗三遍澡。

容易让对方陷入洁癖不能承受之重,

两个人分列电梯两端,沉默着在凝固的空气里相顾无言了几秒钟,梁宵避无可避,摘了墨镜,先朝他笑了笑:“霍总,您也来医院?”

他现在的人设还是温润随和的,这种碰面总要友好地搭上两句话。

根据经验,霍阑多半会点个头或者连头都不点算是默认,履行霸总职责,承担起话题终结者的重要任务。

但今天的霍阑仿佛是被人冒充的,冷淡视线在他脑袋上意味不明地停了一秒:“来看病。”

梁宵没细想,点点头:“这样。”

他说完话就放心地把头垂回去,打了几秒的盹,却发现霍阑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

……

梁宵仔细想了想刚才两个人的对话,觉得确实很难定义成聊完了,温润关切:“什么病?”

霍阑容色淡淡,收回视线:“脑震荡。”

梁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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