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择微笑,跟乔沅汀介绍家里的情况:“我家里不是,我父亲性子淡,很少发表意见,我母亲,你也见过了,她比较爽直,有时候我做得不对,她就会说我。”
“顾老师,你也会做错事吗?”乔沅汀惊讶。
顾天择很明显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啊,样样优秀处处完美,他应该是在赞叹声中长大的吧。
“你家里也是严父慈母吗?”乔沅汀好奇地问。
同时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她跟顾天择……他那么温柔那么有责任心,一定会是一个最完美的父亲……啊啊啊好羞耻……
顾天择沉默了一会儿,苦笑:“我也是人,当然会做错事了……沅汀,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会怎样?”
“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比如呢?”乔沅汀问。
“严父慈母,很多家庭都这样,要是全家人一起溺爱你,没有人狠下心来管教你,你得上房揭瓦了。”顾天择笑。
“顾老师,我很乖的,才不会上房揭瓦呢。”乔沅汀嘟囔,不能容忍自己以那样不淑女的形象,出现在暗恋对象的想象中。
“好吧。”顾天择顺毛,她爱装乖,就让她装吧。
乔沅汀心脏又“扑通扑通”直跳了。
要命了,顾老师喝醉后,竟然这么撩,撩死人不偿命。
顾天择顿了顿,苦笑:“我不确定,大概酒气上头了吧……”
“哦,哦……”乔沅汀心一沉,又失望又心疼,“那,你早点休息?”
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
她心里泛起种种猜测,可又不敢相信不敢肯定。
乔沅汀一听,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沅汀,再跟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我……好久没见你了,想……想……再和你说说话……”顾天择说,声音还是沙哑低沉。
血槽空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是吗?我母亲是挺温柔的,可父亲平日很严肃,有时候还会骂我。”乔沅汀抱怨。
她拍了拍心口,努力镇定下来,找了个话题:“我应该早点劝父亲别灌你酒的,可我有点怕他……”
“叔叔心里是很关心你,很爱你的,阿姨和你哥哥也是,你的家人,都很爱你。”顾天择柔声说。
顾天择没有再说什么,乔沅汀握紧手机,只听到他略凌乱的呼吸声。
静默良久,乔沅汀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顾老师,你……嗯……现在是清醒的吗?”
顾天择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低声说:“我……担心有一天,你突然就……讨厌我了,再也不想看见我了……”
乔沅汀:“……”
要是她对他的情感,那么容易消散,那么容易走出来,她何必这样辛苦?
乔沅汀想了想,问:“顾老师,你会在谈恋爱或结婚后,还去亲近别的女孩子吗?”
“不会。”顾天择答。
“那我不会讨厌你。”乔沅汀笑。
顾天择惊讶:“你对男人的要求这么低?”
“这个要求不低了,我小时候跟曲风……”乔沅汀说到一半,猛然住口,跳过这个话题,“我当然还有别的雷点啦,但你都完美规避了嘛。”
“比如呢?”顾天择问。
乔沅汀列清单:“我讨厌男人违法犯罪,黄赌毒,家暴,装逼,自以为很撩其实很油腻,低俗猥琐,愚昧无知,没礼貌,不尊重女性,不爱护小动物,不讲卫生,不认真工作,娘娘腔,乱给承诺,自以为怀才不遇整天愤世嫉俗怨天尤人,经常说粗口,在网上乱喷……顾老师你看,你一条都没犯嘛,那我怎么会讨厌你?”
顾天择:“……”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乔沅汀想,是不是顾老师也像她那样,喜欢被表扬?他喝醉后,这个心理需求就跑出来了?
哦,《秘笈:撩男神一百零八式(胡说八道版)》里写着的,男人其实是很需要肯定和赞美的。
她赶紧拍起彩虹屁:“顾老师,你温柔儒雅风度翩翩,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品性高洁为人正直,超级有学问,上次你开报告会,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呢,你还会下厨做饭,对我好得不得了,嗯……还长得很帅……还……”
“沅汀……不要再说了。”顾天择尴尬。
她夸得也太肉麻了……
彩虹屁被打断,乔沅汀很遗憾,顾天择太好太好了,她能吹上三天三夜不停歇呢。
而且这都是肉眼可见的优点,她半点没夸大,她的顾老师,就是这么好。
顾天择压了压心头的复杂情绪,柔声说:“你明天要拍戏,早点休息吧。”
乔沅汀很听话:“好,顾老师,晚安。”
“晚安,过两天,我陪你去荷云山。”顾天择微笑。
乔沅汀“嗯”了一声,挂了电话,高高兴兴地在床上翻滚。
两天后,清晨。
乔沅汀走出小区,一眼看到顾天择的迈巴赫。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大号墨镜遮住了她半张脸,可女孩子见到暗恋对象后,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灿烂笑意,怎么遮也遮不住。
今天是去风景名胜区,怕被粉丝认出来,乔沅汀穿得简单低调,淡粉色毛绒开衫,勾勒出腿部线条的牛仔裤,青春活泼又有点小性感。
顾天择开了车门,等乔沅汀坐稳后,递给她一个饭盒:“看看喜不喜欢。”
“德心斋的饭盒!”乔沅汀一眼就认出来了,打开一看,里头有虾饺小笼包干蒸米糕糯米糍,各种点心排得满满当当的,“顾老师,你排了多久的队?”
德心斋是北城有名的点心铺子,早上四五点就有人排队了,所出的点心,一开门就销售一空,很难买到的。
“没排队,你今天起得早,我担心你没吃早餐,就提前打招呼预订了一盒。”顾天择从车载微波炉里拿出一盒牛奶,眉眼温柔,“我帮你加热了,慢慢喝。”
乔沅汀幸福得冒泡。
原来顾老师是德心斋的关系户。
他特意为她准备早餐呢,嗷!
幸好她今天真的没来得及吃早餐,只在包里揣了两块饼干,可以尽情享用他提供的美食。
其实,那天,乔沅汀只是要他装她一晚上的男朋友,帮她过父母那一关而已。
可顾天择现在这表现……
难道,他还在兢兢业业地装她的男朋友?
他入戏太深了?
乔沅汀想了想,决定不提醒顾天择,带着点小心虚,享受他对她的好。
两个小时后,车子抵达荷云山山脚。
乔沅汀迈脚往缆车方向走去。
“沅汀,你去哪?走这边。”顾天择提醒,指了指山路阶梯。
乔沅汀惊讶:“我们……走上去?”
“当然,”顾天择也惊讶,“来这里,不是要爬山的吗?你……哦,你刚刚是想乘缆车?”
乔沅汀发呆:“我陪母亲来过几次,每次都是乘缆车的。你不是吗?”
“我陪母亲来,每次都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顾天择无奈,想了想,尊重她的习惯,“算了,我们去乘缆车吧。”
“不不,我想试试走上去。”女孩子在暗恋对象面前,自尊心特别强,乔沅汀不想被顾天择看轻。
顾天择看看乔沅汀弱不禁风的模样,想着借机锻炼锻炼身体也好,就没有多说,陪她上了山路。
乔沅汀仰头,望了眼高耸入云的山峰,心肝颤了颤,想起一句俗话:
死要面子活受罪。
荷云山是北城名山,以古寺老树、清泉荷花闻名。此时已入了秋,满山红叶,层林尽染。偶遇千百年的银杏树,金灿灿的心形叶片纷飞飘落,荷塘碧波上,荷叶大多发黄萎谢,但仍有荷花静静待放,山巅上的千年古刹,偶尔传来悠远绵长的撞钟声,空灵苍茫。
乔沅汀跟着顾天择,一路游玩赏景,顾天择很照顾她,迁就她的速度,乔沅汀勉强坚持下来了。
只是有一次,无意中瞥见顾天择快速看了看表,神情有几分凝重。
乔沅汀也想走快点,可是……
身为优雅娴静(?)的豪门千金,乔沅汀很讨厌运动,经纪人林绘给她制定的运动计划,她都是耍赖逃掉的。
爬这座大山,对乔沅汀来说,简直是堪比高考的严峻考验。
下午一点半,两人来到一家餐厅,进去吃饭。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餐厅里人不多,两人点的饭菜很快就送到了,是荷云山美食竹筒饭。
这竹筒饭是将米和斋菜放入新鲜竹子里,加上荷云山山巅的泉水,用香叶封口,放火上烤熟后,将竹筒劈开,各拿一半食用。米饭吸纳了泉水的清甜与竹子的幽香,绵软可口,别具一番风味。
两人吃完饭,歇了一会儿,顾天择说该继续走了。
乔沅汀的笑容立刻消失。
“累了?”顾天择柔声问。
乔沅汀不想拖累顾天择,不想让他觉得她把豪言放出去了又做不到,不想让他觉得她没用,就咬了咬牙:“不累。”
说着,不等顾天择再说什么,就站起身,昂首挺胸地走出餐厅。
顾天择跟上,陪在乔沅汀身边,时不时担忧地看她几眼。
疲劳渐渐堆积爆发,乔沅汀越走越累,身子越来越沉,双腿都在微微颤抖,只凭着一股倔劲在坚持。
顾天择突然停步,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复杂暗沉。
“怎么了?”乔沅汀奇怪。
顾天择踌躇半晌,嘴唇动了几次,才轻声说:“沅汀,你累了,我来背你吧……”
“啊?你说什么?”乔沅汀大吃一惊。
顾天择作为极受欢迎的男老师,跟女学生相处时,一向严守清规戒律,尽量避免身体接触,比封建社会的老学究还保守。
乔沅汀还是他的学生时,三天两头去他办公室交作业,时常跟他单独相处,算是他最亲近的学生了,可整整一年,他连碰都没碰过她一下。
后来跟他做了相亲对象,她费尽心思撩拨他,他最多摸摸她的头,还有吃“分手饭”那晚浅浅地抱过她一次,别的什么也没干。
现在……
她听到了什么?
他居然说要背她?
乔沅汀上下打量顾天择,怀疑他皮下换人了。
顾天择说出那个提议,本已经很羞耻了,罪恶感一阵阵汹涌翻腾。
被乔沅汀这样看着,更是尴尬,垂下眸子盯着地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低声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先休息一下,或者过几天再来……”
乔沅汀也低下头,脸上发热:“我……我不是不愿意……是怕你辛苦……”
“不要紧的,沅汀,我想背你。”顾天择抬眸看她,神情带了点决绝。
罪恶感依旧汹涌如潮,他也不为自己辩解,只默默地,承受着内心深处那份道德观的责问与刑罚。
乔沅汀“哦”了一声,乖乖地搂紧他,让他背起自己。
初时很紧张,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他肩上,脊背挺直浑身僵硬。
后来……
喜欢了很久的人在背着自己呢。
乔沅汀心里酸酸软软,情不自禁地伸手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像只树袋熊,头也靠在他肩上。
顾天择全身一僵,猛地停下脚步。
乔沅汀脸上热热的,有点怂了,可又舍不得他的温暖,就小声问:“顾老师,我是不是很重?”
顾天择感觉到她的呼吸落在脖颈上,额前碎发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罪恶感与甜蜜欢喜交织撕扯,全成了煎熬。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不重。”
想叫她坐得规矩些,最终没说出口,默默地背着她继续走。
乔沅汀也没再说话,把热热的脸埋在他颈窝里。
心疼他,怕他累,可又盼着,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顾天择酒后沙哑的声音,温柔中蕴着点忧伤的语调,无怨无悔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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