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的位置有些尴尬，处于中间，左边是叶剑龙的802歼-7G，右边是赵龙的803，能给杨洛的选择不多。

因为是夜晚，能见度差，往左右规避都不是很好，很容易发生撞机危险。调转机头往后，不说后方还有己方的大部队，单说进入超音速后的转弯半径就很容易被对方追上。

因此杨洛只能选择往前，而往前是爬升还是俯冲呢？

杨洛选择了俯冲往前，虽然爬升会有高度优势，但会损失速度，对于马上要逃命的杨洛来说，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双方高速相向飞行，特别是杨洛是在超音速状态之中，很短时间内双方就可以碰面。

杨洛没有任何犹豫，紧握操纵杆的右手往前压，处于超音速飞行中的飞机徒然改变飞行姿态，由水平改为大角度俯冲。

杨洛高度集中精神，双眼的视线放在仪表盘上，主要是在高度表和空速表上，这是决定他生死的仪器，一刻也不能马虎，一旦错过改出的高度，那就是粉身碎骨，而一旦速度超过飞机允许的最大值，飞机解体，结果同样是粉身碎骨。

同时杨洛也在关注着雷达上123团的飞机的动向。

编队解散，四散而去，为了拦截杨洛四人，对方的十架战机瞬间分开，其中有两架飞机同样在俯冲，目标直指杨洛。

801号歼-7G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降低高度的同时速度在持续加大，空速表上的数值以几何跳跃式增加。

就是杨洛的心理再强大，看到空速表上数值的飙升速度，也有些心惊胆颤，实在是飙升得太快了，上一秒还是一千四百公里每小时，下一秒就到了一千四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但杨洛却强制按捺住，承受着高额过载，满脸严肃，握紧操纵杆，一旦高度或是速度逼近临界值，马上准备改出。

东岭场站塔台，值班指挥余阳明坐在正指挥的位置上，时不时拿起对讲，下达指示，今天的副指挥是121团的副团长。

“报告，801出现异常，高度掉得太快了。”一直盯着雷达屏幕的雷达参谋突然出声说道。

余阳明闻言，扭过头看着雷达显示屏，看着上面显示的内容，果然短短的一秒钟，801的高度就掉了几百米，忙拿起对讲放到嘴边，按下通话键，道：“801，塔台呼叫，你的高度怎么掉的这么快？是不是飞机出问题了？”

“塔台，飞机没有问题，我在俯冲中。”杨洛从耳麦里听到塔台的呼叫后，回复道。

“801，你这样太危险了，高度掉的太快。这是晚上，不是说白天，快点拉起来。”

“塔台，我心中有数，你放心。”

余阳明虽然不是飞行员出身，但身为飞行团的参谋长，必须具备丰富的飞行知识，因此很轻易地判断出杨洛的俯冲速度已经超过音速。在夜晚超音速俯冲，这是十分危险的动作。

“杨洛，我命令你马上改平。”余阳明严肃地道，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801明白，马上改出。”杨洛无奈地道，塔台的命令他必须听。违抗军令，在部队是大忌，肯定会处分，甚至会停飞。

双眼扫了眼仪表盘，高度四千米，空速已经逼近两千公里每小时，再过几秒就能达到歼-7G的极限值——2马赫。

拉杆抬起机头，改出俯冲为平飞。

突然从超高速度大角度俯冲改为平飞，强大的无形过载袭来，作用在身上，直接把杨洛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待，双眼突然一阵模糊，连近在眼前的仪表盘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糟糕，出现黑视了。”杨洛心中暗叫不妙，内心却并不慌乱，右手稳定地握着操纵杆，现在双眼视物模糊，必须保持飞机姿态不作改变。

千算万算，杨洛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过载，出现黑视，如果速度再大点，或许干脆会完全看不清楚，甚至昏迷，更甚者眼球拉出眼眶，又或者脑出血。

“看来必须加强身体锻炼，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杨洛暗自对自己说道。

“滴！”

座舱内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显然是被锁定了。

真是雪上加霜，黑视还没解除，又被敌机锁定，杨洛内心大惊，虽然看不清，但杨洛依然蹬舵往左压杆，马上做了个横滚动作，避开了对方的锁定。

什么都看不清，能做的机动并不多，降高度绝对不行，那是找死，只能在水平方向或爬升中机动，然而杨洛好不容易俯冲降低高度增加速度，又怎么会损失掉速度。

接下来的几秒，为了不被锁定，杨洛盲飞，操纵801号战机在水平方向不停地机动。

几秒钟时间很短，可以说眨几下眼睛就过去了，但对此时的杨洛来说，却是无比的漫，仿佛几个世纪般。

好不容易挨到黑视解除，视力恢复，眼前一片清明，不复模糊。杨洛第一时间就是查看高度表，确认自己的高度，看到高度表上显示的数值——两千八百，方才放下心来。

在此空域范围内，两千八百米的高度没有任何障碍物，山峰的高度大多在千米范围内，不用担心撞击障碍物的事情发生。

杨洛双眼依次扫过仪表盘上的各个仪表，确认飞机状态，空速1100千米每小时，高度2800米，航向210，处于水平飞行。

雷达上显示，对方的两架飞机在自己的正前方上空，高度至少在五千米以上，正在向自己俯冲，或许是两人没有自己的胆子大，不敢以太快的速度俯冲，所以他们的下降速率比自己慢多了。

杨洛暂时没有想把对方击落的想法，一对二，基本上就是送死。如果有机会各个击破，杨洛倒是想试一试。

一千一百公里的速度太慢了，很容易被堵截追上，杨洛毫不犹豫再次打开加力装置。

“轰！”

随着航空燃油注入加力燃烧室，发动机咆哮的声音更加响亮，刚因为改出而降下去的速度又在飙升中。

“这小子他妈的就是个疯子，又开加力了，122团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飞行员了。”123团的两个飞行员中的一个气急说道。

虽然对方关闭了航向灯，但是尾焰消失不了，在黑夜中格外清晰，从尾焰的明亮度和位移速度大致可以猜测出。

刚刚的超音速俯冲已经把他给吓了一跳，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飞行员。

另一个飞行员若有所思，说道：“还记得七月底我执行过的任务吗？”

“就是你模拟空情，被击败的那一次？”

“没错，击败我的那人说他叫绵羊，后来我打听了一下，他是个新飞，刚下团不久，飞行技术却很不错，在122团大家都不叫他绵羊，而是叫他疯子，都说他飞行很疯狂，不要命。我在想会不会是他？”

说话这人正是曾杨洛在四号空域击败过一次的秃鹫。

“122团的老飞我们基本上都很熟悉，没有人的飞行风格像这样，除了我们不熟悉的新飞，或许真会是像你所想这样。”原先那飞行员说道。

秃鹫双眼一闪，眼中浮现报仇的欲望，很是强烈，盯着在高速飞行中的801号战机，暗道：“不管是不是你，今晚一定要你好看。”

“他快要过去了，马上调转航向，开加力咬死他。”秃鹫身为长机，下达指示道，同时蹬舵转向。

面对很可能进入超音速飞行的战机，继续俯冲拦截已不可能，太快的速度随便一个机动就能摆脱锁定，不可能锁定三秒以上。

801号战机拉出长长的尾迹云，从秃鹫下方一闪而过，刚刚调转航向的秃鹫毫不犹豫一把开启加力，速度疯狂飙升，向杨洛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