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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江宁来到刘备府邸,刚打算跟刘备告辞,准备回返荆州驰援自家师兄,却看见门外匆匆忙忙进来一士兵。
只见门口那士兵抱拳开口道:“启禀主公,门外那道人...他又来了!”
听到这话,刘备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道:“不见,不见!你且去拿些米面,把他打发了便是!”
“这...”
看到手下士兵并没有动,刘备脸色有些不愉。
“怎么?为何还不去?”
只见传令兵犹豫了一瞬,看了看江宁,开口道:“主公...那道人说...说是见军师的!”
“见我?!”听到这话,江宁疑惑的看了看传令兵,又看了看刘备。
见传令兵点了点头,就连刘备都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一回事?
来自己府邸求见江宁,怎么看都怎么诡异,刘备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告诉那道人,子奕亦不见!”
“喏!”
“且慢!”刘备话音刚落,江宁便抬起手喝住那个传令兵,随即转手抱拳道:“主公,其实见一见也无妨...”
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江宁,刘备点了点头,既然江宁想见,那便让他进来便是!
他一挥手,喝道:“唤他进来!”
等到传令兵下去之后,刘备问道:“子奕为何要见那道人?”
“依备看来,这些道人不过是想在乱世之中图个果腹罢了,给他些米面打发了便是,再者...”
“昨日这道人便来过,备已经给了他些米面和银两,谁知今日他居然又来了!”
“这...岂非有些太过贪得无厌!”
“他昨日便来了?”江宁皱了皱眉。
“哈哈哈哈哈哈...老道的确昨日便至!”
刘备还没回答,只听见门外很远传来了一道人的声音,这声音也瞬间把刘备和江宁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汉兵带着门外一道人走了进来,当江宁定睛看去,却发现那道人眇一目,跛一足,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笑呵呵的望着自己。
这人,好生诡异!
大门距离这里大概有百步远,这个距离都能听到自己和主公的对话,若仅仅说说耳力好,江宁是有些不信的!
没那么时间去思考这一点,不多时,老道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只见他作揖行礼道:“贫道稽首!”
这人是......
看着老道人如此模样,江宁也不敢下定结论,只得试探的开口道:“阁下可是...左慈?”
“咦?!”那道人疑惑了一声,随即又恍然了,点了点头道:“传闻江子奕乃仙人转世,倒是有些特别之处!”
果然是左慈啊......
江宁眼神一凛,指着老道刚打算开口,却听见身边刘备怒喝道:“你这老道士,昨日给你金钱米面,汝尚且不知足耶?为何今日又来备府邸?”
只见老道人作揖笑道:“刘皇叔心怀仁德,慈感念非常,昨日慈算准子奕会来拜见,但不知为何出了差错,倒是算错了时日,却是愧得了皇叔些许钱财!”
“刘公既是不喜,老道还了便是,如此微末之财,慈并未看在眼里!”
“备既赠予,又怎会再将其索要回......来?!”说道这,刘备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着看着左慈,嘴长的老大,似乎颇有些不可思议。
只见左慈身前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地上,眼下银两却像小山一样堆在了面前。
就连刘备身旁的张飞都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老道素来不喜欠人人情,这些权当老道的见面礼了!”
见到这一幕,江宁不仅没有震惊之色,相反,他的右手已经摸上了佩剑,双眼紧紧盯着左慈。
事出无常必有妖!
这道人,恐怕心怀不轨!
看着一脸戒备的江宁,刘备在震惊之后便恢复了神智,似乎对脚下的那一堆白银也不在意起来。
也是,若是对于旁人,那些银两倒是能够让人痴迷;但是对于刘备来说,脚下的这些银两,也只不过能让他震惊一下罢了!
刘备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汝...到底是何人?”
望了望江宁,左慈嬉笑揶揄道:“老道就是老道,不过是会些妖术罢了,江军师以为然否?”
“哼!”江宁轻笑一声,不予置否,甚至握着佩剑的手更加紧了。
然而刘备听了这话,却漏出了一丝好奇,刚刚凭空变出的银两已经足以证明他口中的妖术了,不过...寻常街边变戏法的那些戏子同样也能做到,左右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其实这个时候,刘备的好奇心已经被左慈的这话给勾了起来,他开口道:“你说你会妖法?那...你究竟有何本事?”
左慈方才一直在看着江宁,听到刘备开口,他笑了笑,说道:“贫道长居天柱山,醉心于道三十年,识五经,通星纬;习道术,明六甲;可役鬼神,素有万千变化!”
“喔?”听到这话,刘备的好奇心愈发重了,他看了左慈半晌,似乎依旧不敢相信。
似乎看出了刘备的怀疑,只见左慈一挥衣袖手中竟然凭空变出了一个篮子,而在篮子里...却是有两个大桃子!
望其模样,似乎刚从树上摘下来,叶子都还未取!
左慈看着刘备,作揖笑道:“贫道家境贫寒,却是并无可以拿得出手的礼物,此乃贫道门前一桃树,颇有灵气,常人倒是吃不到这果子,因此也算个稀罕物,老道便将其摄了来,献于皇叔和军师!”
“这...这...”
“眼下已经九月,如何能有桃子?岂不荒谬?!”
“莫非皇叔不信?”左慈戏谑一笑,拿出那个桃子,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刘备。
刘备狐疑的看了看左慈,拿起手中的桃子,仔细端详着,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是确确实实的桃子无疑!
而且...甚至还比寻常桃子大了半分!
刘备咬了一口,却更加惊异了,这桃子...竟如此鲜甜?
怎么...可能?
“江军师不打算试试吗?”
看到左慈递过来的桃子,江宁冷哼一声,淡淡的开口道:“世人总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问到的,手中触碰到的,但是...”
“在宁看来,五感也是会骗人的!”
“面前之银两、眼前之桃,不过是先生想让我等看到、尝到,但是若是宁说...”
“这桃...在下看不见!”
“却不知道长又作何解?”
左慈眼里闪过一阵惊叹,他哈哈大笑,口中说道:“江子奕果然不愧是江子奕,些许小伎,倒是献丑了!”
说完,他一挥衣袖,不仅手中的桃子消失不见,就连刘备手中咬过一口的桃子也不见了踪影!
江宁闭上了眼睛,长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睁开,眼睛里放出了一阵精光,开口道:“先生不必向宁展示这些所谓的‘神通’了,还是直言吧!”
“先生此行...究竟所图为何?”
谷初/span说完,江宁往前踏了一步,手中的佩剑已经拔出了半分,似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之意!
“军师倒是好锋芒,不过...你确定我们要在此间谈论吗?”
刘备虽然不知道江宁为何对左慈如此戒备,但是左慈说的也确实没错,门外人多眼杂,确实不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他略一招手,主动邀请左慈进到屋内,随后又吩咐下人备下菜肴。
左慈也并未推辞,反而带头走了进去,那健步如飞的模样,哪里能看出来是跛足的样子?
酒宴之中,左慈没有开口,而是自顾自的吃肉喝酒,一点也看不出有一丝清道人的模样。
反观江宁,从头到尾他面前的饭食都没动过。
他一直在死死的打量着左慈!
江宁其实也在纳闷,左慈究竟到底要做什么?
听他所言,似乎昨日来到刘备府邸便是为自己而来,只不过算错了时日罢了!
然而他知道,左慈并没有算错!
自己本来确实如他所说,昨日就打算来找刘备辞行,但是在临出门的那一刻,仿佛福如心至一般,江宁又退了回去。
只因为他内心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今日不要出门。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已经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了,或者说...
自己对危险的直觉!
所以江宁才拖了一天,但是...似乎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这也是为何江宁得知左慈的目标是自己的时候,一直对左慈保持着戒备的原因!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左慈抹了抹嘴,开口道:“子奕不需如此戒备,慈所来并非有所求,相反,倒是有些好事准备告知子奕!”
“好事?!”
左慈点了点头。
“子奕虽为仙人转世,少年英杰,然终究不免老死,老道于心不忍,故欲传授子奕长生不老之道,不知子奕可否愿意随老道一起身归山林,隐于物外,如此也可落得一生逍遥,如何?”
“长生?!”
在上首的刘备此刻直接站了起身,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似乎颇为不敢置信。
之前见识了一手左慈的“妖术”,刘备自然不敢把他当做寻常招摇撞骗的道人看待,他看着左慈,狐疑的问道:“道长...可习得长生之术耶?”
“莫非刘皇叔也欲长生?”
刘备犹豫了一下,还没开口,却听见身边张飞高声喝道:“呔!”
“你这老道,忒不识趣!我大哥问你,你且回答便是,若是真有此术,献于我大哥之后,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哈哈哈哈”左慈朗朗一笑,戏谑说道:“长生之术,乃逆天而行,岂是寻常人可受得住的?阎王让你三更死,怎敢留你至五更?”
“大胆!”
“我大哥怎会是常人也?!”
“你这道人,嘴里满是胡言,竟咒我大哥身死耶?你若不交,待俺亲自搜一搜便是!”
说罢,张飞提着丈八蛇矛竟然直接来到左慈面前,伸手便往左慈抓去。
“翼德不可!”刘备急喝一声,但是却见左慈哈哈大笑,身影越来越散,最后消失无影。
但是在最后消失的那一刻,左慈的眼睛转向了江宁,那个眼神,似乎颇有深意!
“怪哉!怪哉!”
只见张飞抓了抓面前的空气,四下张望,却是不见了左慈身影。
“大哥...俺...”
张飞也知道,自己似乎是有些莽撞了,但是谁曾想,在自己眼前的这人居然都能消失,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见状,刘备也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他倒是没有怪罪张飞,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坐回了座位上,一时间倒是没人知道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刘备抬起头,看了看下首正在思索的江宁,犹豫着开口道:“子奕...”
“对于左慈嘴里说的长生...此事...你怎么看?”
“长生啊...”江宁摇了摇头,似乎颇为不以为意。
“若是长生的条件是跟他一块归隐山林,放弃夫人、放弃师兄、放弃自家兄弟...”
“那...我要这孤独的长生又有何用呢?”
“再者...”江宁顿了一下,开口道:“主公当真相信他能长生吗?”
“这...他会‘妖术’!想必...”
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虽然宁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必然有其玄妙之处,究其原因,总归是高级一点的障眼法罢了!”
“奇门遁甲...五行八卦...”
“不外如是!”
听到江宁的解释,刘备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见天色不早,于是江宁在跟刘备商量好返回荆州所要带回的文臣武将后,便起身抱拳告辞。
不管左慈目的是为何,但是自己的计划却是并不能耽搁。
而且...
江宁眼中放出一阵精芒,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自己大概今夜就能得到答案吧!
想到这,江宁却是摸了摸手中的袖弩,今夜...说不得就要用上了!
回到家里,江宁收拾完毕后,就吩咐下人在大厅准备了一桌酒菜。
准备酒菜倒是很正常,但是让下人不解的是,自家公子为何准备了两份碗碟?
更诡异的是,公子似乎并未动自己桌案前的酒食,而是拿了一本书在那细细翻阅,时不时还举杯喝上一口。
不解归不解,下人們倒是识趣的没有问询,当然,主家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去乱打听。
约莫过了子时,大概三更左右,江宁忽然感觉到一丝微风拂过,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淡淡的开口道:
“坐!”
仅仅一瞬间,左慈便来到了江宁对面入座,深深望了江宁一眼,他开口道:“不愧是江子奕,可是听懂老夫的暗示了?”
“哼!”
江宁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茬,反而开口道:“阎王让宁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左仙人嘴里的这个‘阎王’...”
“可是自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