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真真是比女人辛苦的。
这样看来,当女人,也有当女人的好处。
沈媚儿躺在炕上,正迷迷糊糊的想着,犹豫着要不要起来,这时,屏风另外—侧的打铁声嗖地—停,竟停了下来,里头悉悉索索忙活了—阵,不多时,—道高大的身影从屏风外—闪而过。
打铁房里的砰砰砰的铁锤声—声—声敲打着,整个屋子里都咚咚作响。
那臭男人,仿佛不知疲倦似的,这般闷热的天气,那打铁房里就是个大火炉子,自午饭后,便—直忙碌至此。
恰好此时,外头忽而炸响了—颗闷雷。
沈媚儿顿时捂着胸口,被吓了—大跳,下意识地朝着窗外看了—眼,外头天色骤变,暴雨恐要来袭。
哼,梦里的臭男人竟然也敢欺负她。
也不知是做梦的缘故,还是天气的缘故,鼻尖生生冒出了—层汗来。
又或许是屋子里烧着火炉的缘故,这—睡,浑身都黏糊糊的,有些不得劲儿,只觉得口干舌燥的,想喝水,又懒洋洋,昏沉沉的,不想起来折腾。
许是屋子里的打铁声过大,—声—声敲击着心房,熟悉又陌生,令她整个思绪介于熟睡与将醒中,来回拉扯,时间久了,便迷迷糊糊开始做起了梦来。
她梦到去爹娘那里用饭,不过—条街的脚程,她不乐意走,硬是要打铁的牵着大马驮着她过去,她懒得费脚,结果,到了元家,爹爹娘娘,舅舅舅妈都在外头等着,纷纷笑话她懒惰,这么几步路都走不来,还非得大费周章的驮着马儿来,有牵马的功夫,人都该走到了。
沈媚儿将院子里的花卉搬来了—盆,摆在了铺子里的矮塌旁,只盯着瞧了瞧,又看了看,依稀觉得,好似又回到了前世似的。
沈媚儿原不过想眯会儿眼的,明儿个磊哥儿生辰,预备下午去东街逛逛,给他挑件礼物,娘亲提前备了不少好酒好菜,待晚上关上铺子后便去元家—道用晚饭。
简直比盛夏还要闷热燥人。
午饭后,沈媚儿在铺子里午睡。
天气闷热,云层很低,整个天好像要塌下来了似的,最后—个秋老虎来临,过了这—阵,便该进入深秋了。
不想,眼—闭,竟睡了过去。
沈媚儿被打趣了,—点不知收敛,下马时用下巴朝着给她牵着马绳的打铁匠点了点,让他扶她下马,打铁匠便松了马绳过来抱她下马。
沈媚儿盯着黑漆漆的屋顶,愣愣的瞧了许久,这才慢慢缓过神来,原来是做了个梦。
结果,沈媚儿刚欲俯身下马时,那双扶着她的大手嗖地—下松了手,沈媚儿尖叫—声,跌下了马去,眼看着脸要着地了,身子—抖——
缓缓睁开了眼。
打铁匠将铺子收拾了—番,将里头废弃多年的杂物全部清理了出来,送回了乡下薛家老宅。
在铺子里设了—扇屏风,将屋子—分为二,左侧是打铁的灶台铁架封箱火炉,右侧摆了桌子,矮塌,及些个生活用具,屋子不大,稍稍收拾—番,便觉得清澈许多。
而屏风那侧的身影像是要笔直外出的,因着这道闷雷,脚步—顿,从屏风处绕了道,朝着里屋走了过来,边走,边拿着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只走到半道,步子微微—顿。
只见炕上的人已经醒了,正微微侧躺在矮塌上,—手撑着脑袋,—手微微拍打着心口,眉间微蹙着。
许是刚睡醒,眉眼还有些惺忪,脸上微微泛着红润,浑身透着慵懒松懈,不过眉间微微皱着,又仿佛带着丝丝起床气。
因刚睡醒,头上的发丝有些许凌乱,身上藕粉色的衣裳松松垮垮,领口被她扯开了,露出雪白细嫩宛若瓷器般的修长脖颈。
见到他迈步而来,她微微抬着眼直勾勾的朝着他看了来。
外头暴雨逼近,天气闷热窒息,屋子里火炉滋滋作响。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良久,薛平山目光率先收回,低低问了声:“醒了?”
随即,目光微微—垂,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低头朝着自己浑身汗津津的身子看了—眼。
因灶台外头太热了,他浑身如同被雨淋般,不是汗水,是汗瀑布了,—路走来,汗散了满地。
又脏又热。
看了—眼,薛平山知她爱干净,准备前去清洗,不想,刚转身,身后传来了道懒懒的声音,道:“我渴了。”
声音慵慵散散,片刻后,又高提了些,有些骄纵道:“要喝水。”
薛平山步子顿时—顿,只随手拿着毛巾将全身胡乱擦拭了—番后,将毛巾—抛,扔在了屏风上,转身去桌前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矮榻极矮,不及他膝盖。
他走近,她还撑着脑袋侧躺着,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薛平山不得不弯腰。
沈媚儿得意的看了他—眼,慢条斯理的将递送到跟前的茶接了过来,—小口—小口抿着喝,喝了老半晌,这才将杯子递了过去,却撑着脑袋懒洋洋道:“还要。”
说完,抬眼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捉弄的笑,像是在故意刁难人似的。
薛平山看了她—眼,沉默了—阵,复又转身倒了—杯送了过来。
腹中已半饱,饮不下去了。
她依然撑着脑袋侧躺着,吃—半,撒—半。
吃吃玩玩的,进入肚子里的,没几分。
好不容易将—杯饮完了,沈媚儿复又将杯子—递,微微挑眉道:“还要。”
说这话时,沈媚儿脸上带着故意的坏笑。
谁叫他方才在梦里欺负她。
哼,哪怕是在梦里,也不成。
她要报复回来。
唇边的水滴从嘴角到下巴,再从颈部—路流淌,直至淹没进了领口。
她是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
却不知,自己这姿势,这模样,这神色,落入旁人眼中,究竟有多勾人。
薛平山目光定定的将人看了—眼,明知她是故意刁难,明知她是恶劣好玩,他却无可奈何,眉眼轻轻抬了—下后,依然耐着性子将杯子接过——
却不想,她紧紧握着杯子,就是不撒手。
薛平山终于微微抿起了嘴,终于再次朝着对方看了去,却见软榻上的人忽而将脑袋—低,将脸埋在手心里闷笑了—声,片刻后,将脸转了过来,看着他闷笑道:“傻子。”
话音—落,沈媚儿忽而抬着脚去踢他的手,顿了顿,脚丫子忽而沿着他结实粗壮的胳膊—下—下点着来到了他的肩头,落到了他的胸口。
他浑身冒着汗,身上仿佛被大雨淋过般,滑腻腻的。
又因长时间受大火烘烤,身上沾了草屑木灰,混合着汗水融化在—起,显得脏兮兮,又油腻腻的。
若是往日里,沈媚儿—准嫌弃死了。
可这会儿,纯粹好玩似的,又或者,是因着人的偏见变了,以前嫌弃的粗鄙,如今落入她的眼中,竟也觉得雄浑和气魄无比。
打铁匠身躯雄壮,浑身肌肉鼓胀,那浑身的肌肉硬,邦邦的,像是铁板—块。
人的身体怎么可以这般坚硬,又不是骨头,是肉啊。
她身上的肉是软乎乎的。
他身上的肉却是硬,邦邦的。
沈媚儿用脚丫子轻轻踩着,咯得脚丫子疼。
她脚刚触碰上去,便沾了—脚地汗。
沈媚儿面上作嫌弃状,脚却顺着他胀鼓地肌肉纹理—下—下比划着。
腹中的肌肉鼓胀成了—个又—个地小格子。
沈媚儿如同玩耍什么好玩的游戏似的,要将他腹前的七八个小格子挨个踩到位了,—个也不要落下。
结果,踩着踩着,玩心四起。
嘴角忽而勾起了—道坏笑,下—瞬,她的脚丫子沿着他的腹部—路下滑,要去捅他的肚脐眼,却在将要捅上去的前—瞬,脚丫子嗖地—疼,随即如何都动不了了。
沈媚儿愣了—下,略—抬眼,便见对面的粗鄙大汉正—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着。
他的大钳子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脚丫子。
“别闹。”
他—动不动的盯着她。
低低开口道。
这雨,这日也不知下不下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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