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
沈媚儿立马眼明手快的伸手扶着小元氏。
小元氏却紧紧攥着沈媚儿的袖子,女儿身上这一身,分明```分明就不是离家的那一身,女儿到底遭遇了什么,小元氏压根不敢多想。
且模样款式瞧着有些粗糙,套在媚儿身上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得感觉,隐隐有些不像是女子之物,而是```
瞧到这里,小元氏陡然将斗篷的袖子单独扒拉了起来,露出了斗篷下那一身贴身的衣裳,粉色的,粉色的,小元氏见了心里陡然一松,可接下来,瞧到那衣裳的款式和式样,小元氏顿时身子微微一晃,险些一头栽倒了去。
范氏连同沈媚儿二人合伙将小元氏扶到椅子上坐好,沈媚儿忙倒了杯茶,范氏忙冲小元氏,道:“你先莫急,莫动了心气,媚儿横竖不是人在这里么,有什么事儿直接问媚儿便是了,何必生生自己吓唬了自己。”又道:‘如今媚儿长大了,又不是个小孩儿了,她心里有分寸的,什么事儿该干,什么事儿不该干,她自会斟酌,不会胡来的,你且莫要吓唬了自己去!“
范氏忙悉心全服着。
小元氏边说着,边紧攥着沈媚儿的手,又是捏捏她的胳膊,摸摸她的脸的,最后将她的袖子卷了起来,正要查看来着,结果卷到一半时,冷不丁手指一顿,双目微睁,似乎这才发现了沈媚儿这会儿身上的衣裳有所不同。
小元氏手指顿时微微一抖,脸色骤热大变,只攥着沈媚儿说着的袖子,道:“这```这衣裳,这衣裳,媚儿你身上这衣裳——”
小元氏话一起,范氏便也立刻注意到了,只见此刻沈媚儿罩着一件宽大的陌生的黑衣斗篷,斗篷又大又阔,松松垮垮的套在了沈媚儿身上,下摆都齐地了,两个袖子更是大到滑落出来一大截,套在媚儿身上,如同唱戏的戏服似的。
不过,见她这会儿缓过神来了,到底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得知媚儿失踪的消息后,只见她整个人都魔障了,范氏甚至都不敢在外多待,问了一圈结果后,忙不迭便回来守着。
顿了顿,又偏头往沈媚儿脑门上狠敲了几下,道:“还有你,瞧瞧,都是大姑娘了,哭得鼻子眼睛都红了,还将娘亲弟弟都弄哭了,臊不臊得慌,一会儿你爹爹和大舅回来,瞧见你这小模样,还以为舅母欺负了你去!”
这会儿见母子二人趴在她身上,心这才彻底落入实处了。
“好了好了,你都是当娘的人了,瞧瞧哭成这副模样,像个什么样子,好在石头豆芽都被我打发走了,若是被他们瞅见了,回头一准笑话你!”
至于沈媚儿,更是丈夫的眼珠子。
范氏无女,自然对沈媚儿宠爱有加,亦是当作女儿般在养的,只媚儿脾气不好,有些骄纵跋扈,曾令范氏头疼不已,倒不是不喜,便是缺点再多,还不是四个大人给宠坏的,只范氏多少有些忧心,怕将来这眼珠子被人叼了去。
却说范氏瞅着一左一右挂在她身上的两张相似的面容,一时哭笑不得。
范氏见小元氏哭花了整张脸,是又好气又好笑。
范氏左右打趣埋汰。
沈媚儿眼泪便又要夺眶而出了,这时,小元氏想起了什么,便又拉着沈媚儿不住察看及询问道:“媚儿,你```你这大半日去哪儿呢,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可有受伤?可有哪里不妥的——”
小元氏这会儿慢慢缓过神来了,只忙又一把将沈媚儿搂入了怀中,一脸激动道:“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媚儿,你不知道,你若再不回来,娘亲便要活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小元氏喉咙便又开始隐隐泛起了哭腔。
这回见媚儿懂事了不少,范氏心里暗暗高兴不已。
此番糟了这一桩变故,范氏亦是受惊不少,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媚儿出了事儿,这两大家子会变成什么样,光是想想,都令人心惊肉跳。
沈媚儿听了顿时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娘亲怕是误解自己了。
是的,前世沈媚儿品行方面却是有些欠妥,欠规矩,别的女子,尤其是镇上、县城里头有些家世的女子,各个规矩,品行性格一个比一个端正,唯独沈媚儿有些不大规矩,她不爱跟女孩儿玩,且喜欢搔首弄姿,四处勾搭,尤其见了男子,顿时高抬着下巴,卖弄风情,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的名声与议论,无论是在村子里,还是镇上,都有些耳语的。
小元氏自是对女儿百般信任,可这会儿见媚儿失踪大半日,若是被人掳了去,定不会是这副模样,瞧她面色如常,却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裳,只恨是她年纪小,被哪个花言巧语的哄骗了去啊!
毕竟都是过来人,女儿又这般伶俐,不怪小元氏多想。
思及至此,沈媚儿忙大声冲小元氏道:“娘亲,媚儿什么事儿都没有,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您莫要担忧了,就是```就是被些事儿给耽搁了,您```您莫要心急。”
沈媚儿急哄哄的劝解着小元氏,话音一落,只见范氏忙将她拉到跟前,一脸关切道:“媚儿,你快细细说来,今儿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放心,若有哪个敢欺负你,舅母自会为你做主的!”
听范氏如此,沈媚儿便如实道:“其实,其实媚儿今日同舅母分开后,便被一伙坏人尾随了去,他们将我堵到了西街那处荒废了废戏园子里,不过,舅母放心,娘亲放心,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媚儿被过路的给救下了。”
沈媚儿怕娘亲舅母担忧,三言两语便将今日之事儿囫囵说了,一笔带过。
只她说得稀松平常,却听得小元氏及范氏二人心惊肉跳。
“是```是被何人尾随了,大俞盛世下,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何人```究竟何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谋害人?”
“可是哪里受伤了,可是被人欺负了去,造孽啊,造孽,哪个天杀的,敢害我儿!”
沈媚儿话音一落,只见范氏同小元氏二人纷纷被气得双双发抖。
范氏当即砸碎了一个茶盏。
小元氏一听沈媚儿被人尾随谋害,惊得立马起身,又上上下下将人查看了一遍。
方才母女两个都哭红了眼,也哭红了脸,未曾发觉,这会儿细细察看,才发现女儿脸颊一侧微微肿胀着,嘴角一处更是裂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小元氏急得眼泪再次滚落了出来。
又压根不待沈媚儿拒绝,将人哄进了里屋,脱了衣裳将人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脚踝处高高肿了一大片,小腿,大腿,一直到臀后,背后全是大片大片的淤青,更有甚者,臀后背后还擦破了皮,一片狰狞瘆人。
经小元氏范氏二人齐齐查探过后,这才发现,情况远比媚儿说得那般轻松简单,这哪里是被人尾随,这分明是被人欺凌毒打折磨了一番啊!
从小到大,沈媚儿是被四位家人娇养长大的,何曾让她受过半分苦楚,眼下,瞧到那些伤势,小元氏浑身发抖,心疼不已,更是气得整张脸煞白一片,却又压根不敢在女儿跟前表现、多问半分,唯恐再次让她遭难。
恰逢这时,前去通信的石头豆芽纷纷跑回来了,还在门口便大声喊道:“老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原来,这二人回来时恰好在镇口遇到了,只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石头地喊声一落,元朗同沈老二二人便齐齐大步匆匆踏进了厅子。
小元氏听到丈夫同兄长回来了,顿时便再也忍不住了,人才刚从里屋出来,便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浑身抽泣了起来,沈老二同元朗二人见此情况,二人脸色骤然大变,只大喊一声道:“瑶瑶怎么了?”
范氏无女,她嫁入元家嫁得早,嫁过来时,元淑儿才齐她腰高,乖乖顺顺的朝她喊着大嫂,元家二老过世早,兄长元朗又忙活着园子里的事情,小元淑儿一直是一个人孤苦长大的,范氏嫁进元家,元淑儿比元朗这个兄长还高兴,日日充当着她的小尾巴,就连夜里睡觉都恨不得让范氏哄着她陪着她的睡,范氏是又当嫂嫂又当娘的,元淑儿算是被她拉扯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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