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回忆如梦境重新被拼凑,带着菱角的碎片尖锐的刺进苏云深将死的心里,那是他们难忘的记忆,那是顾长钦给的美好。
孤寂的角落沿着墙壁的冰冷丝丝扣扣的动人心扉,叶轻尘收紧了手掌,眉间带上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对着木门:“长钦,像不像那天的阳光,一样的温暖呢!”
今年的雨水不算少,叶轻尘记得,那天的清晨却格外的清爽,夜里的一场小雨把城市洗刷的干净清新。
那天长钦说,要叶轻尘腾出时间,简单的事,并未多余的话,叶轻尘颔首明了。
叶轻尘握着水杯,温热透着指尖洋溢的暖暖的温馨,视野里不远处墙角的野花开的旺盛,沾着前夜微洒的雨水摇摇欲坠的花瓣似乎透明,失了傲骨却平白了添上了一抹风情。
叶轻尘的脸埋在腿间,歪着身子倚在病房的门上,木门的凉意很快被叶轻尘暖出了一份热气,地上的阳光洒的洋溢,叶轻尘垂着的眸子忽的灵动,那时未注意的细枝末节竟然这时候格外清晰。
叶轻尘记得,那日鲜少的日月同辉,不远的朦胧的山脊隐在夕阳的薄雾里,恍惚间竟然让她分不清着蒙蒙亮的天际到底是清晨的黎明还是将夜的傍晚。
“这是?”
叶轻尘开口,这话她也是迟疑的,远远的将落的日头映在远处的波光粼粼,宛如海上才吞下的半个烧的极旺的铁饼,通透的胭脂红。
“呵!”
委身在地上的叶轻尘轻笑出声,那时候的她真是不懂风情,现在想起顾长钦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被叶轻尘生生打破,着实让她好笑。
也许是那时候的叶轻尘还未能全懂顾长钦的心思,只是以为凭着那点心动,几分的喜爱,些许的欣赏合得来的节奏便是爱情,那时候哪里懂得爱原来是如此刻骨。
冷凝一般的男人昂着头,明明淡薄的脸上,不知为何叶轻尘总是觉得那里是有些笑容的,阴影里的叶轻尘看的不真切却感觉得到身旁人的愉悦,那是遮不住的情怀。
山风混着泥土的松香扑面而来,还有湛蓝的天际似乎带着谨慎不肯落下的夜幕,叶轻尘巴巴的站着,有些焦灼的努力凝聚心神,想要瞧出个所以然来。
“过分,顾长钦你知道不知道你很过分,我就是说说,哪里是让你堵我话来了。”
喃喃的怪责却是更多的呢喃爱恋,她的长钦总是较真的性子,不过是一时贪图任性的话,却真真的被他放在了心上,绞尽脑汁费劲心神,只是为了给她不曾见过的光辉。
手脚已经麻痹,唯有那张呢喃的薄唇尚有几分生气,苦苦压制的沉痛似乎要倾泻奔涌出来,眼角的惨白之后是爱人的昏睡,脚边的艳阳不知何时挪了位子,避过了手边的殷红,画进裙摆的柔和。
“看。”
忽的一个声音激上脑中带着余音的回荡,叶轻尘猛然抬头,不远的的男子挽着大腹便便的妻子,指尖摩挲在一张红蓝的彩照上道不尽的喜悦。
顾长钦那是也是那么说的,那时候叶轻尘还四处的寻着看透,忽然一个清冽的声音落下来,一瞬间的迷蒙就连清醒也是极短的,天际两侧竟有半圆的明月遥遥的对着还未沉下水底的夕阳。
就这样的世界忽然安静下去,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划过指尖,仿佛一瞬又恍若隔世的陌生,叶轻尘震惊不已。
亦如此刻的安静,彷如诀别。
叶轻尘缓缓起身,稳了有些麻木的脚,里边的爱人睡得安稳,自责愧疚让她不肯莽撞向前,门锁顺着手掌的力度下降,门缝开了些距离。
“长钦……”
叶轻尘温柔的开口,如往日陪伴的随和。
床上的人苍白沉稳,碎发垂在眼角带着黑红的血块,眼下重重的黑青越发的对比出脸颊的苍白,薄唇上覆盖着呼吸器口罩,呼吸声从环氧的孔轻轻泄露出来。
“很疼吧?怎么那么傻?”
叶轻尘缓缓的开口,无不是心疼到极致的压抑在心底。
寂静的空气里微浮着腥甜的气味,即使满室的消毒水依旧难以遮掩,窗外是透着光亮的白,大好的阳光照在床上人的脸上,却带不起一丝的暖意。
叶轻尘费力的抬了手,带着腥红的纱布晚上丝绵薄被下的大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套着方方正正的心跳监护,手背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针孔还有未撕掉的白纱布。
叶轻尘手掌握着冰凉的手,喉中的哽咽翻涌上来。
冷脆的蜂鸣从弹着蓝光的屏幕下传出来,屏幕上曲折的弧线一一的画出一个高峰降下一点最低值,每一次稳稳的响声规律清脆,那是顾长钦还活着的证明。
“我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你能死了心,我哪里舍得,哪里舍得伤你一丝一毫,我真是蠢,悄悄的走了不就完了,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要让你难过,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叶轻尘说完低着眉毛,手指笨拙的附在顾长钦的手背上,缓缓摩挲。
“还记得我上回说,没见过太阳月亮同时出现么?后来你真的就实现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傻傻的在心里怀疑了好久,后来想想,真是傻,那日月同辉也没什么,怎么就不懂你那份心呢?”
脑海里还回放着记忆力的一幕幕,窗外的阳光照的肆意,莫名的总是勾起回忆,叶轻尘说着笑着,笑着笑着却又湿了眼眶。
叶轻尘别过身子,挽着手背抹了眼泪,眼泪的珠子还在手背上,还没随着弧度路落下去,那手即可回了丝绵的薄被里,继续挽着大手。
“以后别开车了,不是有风行吗?他的技术很是人放心,你也省得累,多好。”
叶轻尘开口。“上回说一起要去旅行,地点一直选不好,你也忙,要是有时间了……”叶轻尘忽然嘘声,似乎触及到什么,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顿了顿出声:“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