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前往通禀卫青的长平侯府仆人去而复返,并非常郑重的来到张然面前,将名谒交还到他手上,对张然拜道:“仆奉吾家主人之命,特来请小郎入府一晤!”
“善~”张然随手将书谒交给一旁的薛通,并伸手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拾阶而上,缓缓向侯府内走去。
在仆人的引领下,张然一路迈过长平侯府的漆红大门,穿过长长的廊道,又走过一段庭院,最后被带到了正堂前。
而此刻,身着一身便服的卫青早已等在堂前,见仆人带着张然前来,卫青亲切的说道:“今日闻贵客临门,青心中甚为欣喜!”
张然见状,连忙回礼道:“君侯您太客气了!张然怎敢劳您亲自在此等候?”
卫青闻言,不禁哈哈一笑,开怀道:“小郎乃卫青之贵客,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小郎,咱们闲话少说,快随我入内一叙吧!”
张然微笑着拜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两人寒暄两句后,便相视而笑,联袂走进正堂。
步入正堂之后,自有仆人分别为主宾二人搬来软塌,待张然落座之后,卫青看了看张然,微微一笑道:“小郎,适才我听说,你是奉了赵公的之命来寻我的,不知赵公那里有何事要交待于青?”
“确有几事!”张然微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来之前,赵公特意嘱咐过我,让我转告君侯,您上次询问的,关于羊毛制衣的事情,现在基本算是有了一些初步的成果。按照我与赵公的推算,北地将士们所需之御寒衣物,在月底之前便可完工,并送往朔方郡!”
卫青闻言,不禁大喜若望:“月底?太好了!有了这批御寒衣物,朔方那边的情况肯定会大为好转的!小郎,这次可多亏了你和赵公的相助啊!”
张然矜持一笑,回道:“君侯言重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罢了,岂敢居功?”
“呵呵…”卫青见状摆了摆手,笑吟吟的看着张然道:“无论分内还是分外,青都应感谢小郎才对!更何况,若无小郎向前向陛下所献诸策,岂有今日之羊毛御寒衣物?”
“呃.”张然闻言,不禁摇头并对卫青说道:“君侯,能为北地卫国戍边的将士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乃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所以,感谢什么的,真的没那个必要呀!”
顿了顿,张然赶在卫青开口之前,又补充说道:“君侯,除了这羊毛制衣之事外,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这数日来,我们工坊园已经培养出了几批擅于修建火炕,以及掌握了人工孵化技巧的工匠…只需您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赶赴朔方郡,并传授边地将士们修筑火炕的方法…以助将士们抵御寒冬!”
“果真?”卫青闻言“噌”的一下,豁然起身,三步并两步来到张然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然,急切的询问道:“小郎,你说的可都是实情?那些工匠们真的这么快就培养好了,可以调往朔方郡了?”
“对!”张然长身而起,并连忙从怀中掏出两束竹简,递到卫青面前,肃然道:“君侯,此乃我近日总结了一些火炕以及人工孵鸡过程中的要点,并将其全数记录于此。倒时,若是工匠们人手不足,君侯还可以让人依此两册行事...孵鸡的话可能有点难度,但铺设火炕应该不成问题。所以,请君侯收下吧!”
“这...”卫青有些颤抖的伸出双手,非常激动从张然手中接过那两束竹简,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简,迅速观看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看了近五分钟,卫青才恋恋不舍的合上竹简。然后郑重其事的对张然拱手道:“小郎,辛苦了!如此恩情,卫青必定谨记于心!”
张然连连摆手道:“君侯何须如此,刚刚不是都说了吗?这都是我自愿的,能够为将士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何敢居功?更何况,办法我虽然我早就想出来了,却因为俗务缠身,一直拖到今日才给君侯送来,实在惭愧啊!”
见张然如此谦逊,卫青不由感慨道:“昨日赵公曾言,小郎有心地纯善,常怀怜悯之情,仿若赤子一般,今日一晤,果然如此啊!”
随后,卫青非常欣慰的拍了拍张然的肩膀,亲切的对他说道:“今日卫青承小郎之情,无以为报,且让卫青于府内设宴款待小郎一二,聊表寸心吧!”
说罢,卫青直接朗声对门外的仆人们,吩咐道:“来人,速取酒来,摆宴!我要与小郎痛饮一番!”
卫青贵为列侯,现为钟鸣鼎食之家,所以家里的美酒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在他的吩咐下,卫府的仆人们很快便送来盛有美酒的漆壶,酒爵以及一些干果,鱼脍之类的吃食,并整齐的摆放在张然两人面前的案几上。
待到仆人们为两人斟满酒之后,卫青轻轻举起酒爵,对张然朗声笑道:“今日小郎亲自登门,为我送来诸多喜讯,一解卫青心头之忧!青心中甚为欢喜,小郎,且满饮此杯!请!”
说罢,卫青以袖遮面,仰头将满满一盏酒一饮而尽。
“呃”虽然感觉大清早的喝酒有些怪怪的,但卫青盛情难却,张然也只能学着卫青的样子,状似豪气的端起酒爵,以袖遮面,仰头就干...
“好!痛快!”卫青见状拊掌大笑,随后亲自抓起案几上的漆壶,又给自己到了一满满盏酒,遥遥向张然举杯,并极为感慨道:“昨日赵禹曾说,小郎之孵鸡法及羊毛制衣法,乃千金难求之秘术。若留之,传诸后代,可令数代子孙富贵无忧!
可小郎今日,却为解我北地儿郎们御寒之忧,赠予我等…如此义举,青甚为佩服...小郎,此杯敬你!”
说完,又也不等张然回答,便一口气又将酒爵里的美酒喝干了...
“呃”见此一幕,张然还能说啥,连忙又端起酒爵,同样将杯中的美酒一口气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