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说有内奸,汪鋐听了很震惊的看着张璁。
“阁老,这不可能啊,这事我没跟任何人提起,派去找杨金水的人也我的家人,绝对可靠,你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汪鋐解释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是自己的人泄露出去的。
“老夫只是給你提个醒,多留意一下,别让身边的人出卖了。”张璁面无表情的看了汪鋐一眼,心里也是一沉,着这样说来,杨金水也有嫌疑了,只是杨金水可是自己多年培养的人,没道理背叛自己。
“是,阁老!”汪鋐对着张璁点了点头道。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行,弹劾的事情要加大力度,尽快去办吧!”张璁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汪鋐拱了拱手就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张璁也回到了家中,坐在书房想了一会,接着就让家丁把杨金水叫了过来。
而杨金水也知道张璁找自己的原因,躲是躲不掉了,早晚他会知道是自己泄露出去的。
“学生见过阁老!”杨金水跟着管家进了书房,立马对着张璁拱手行礼。
“嗯,坐吧!”张璁一脸和善看着杨金水点了点头,杨金水连忙坐了下来。
“不知阁老深夜叫学生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杨金水明知故问的看着张璁说道。
“翰文啊,老夫要是没没记错的话,你入仕以来跟着老夫也有十来年了吧?”张璁抿了口茶,不露声色的看着杨金水说道。
“是的,阁老,你记性真好,整整十二年了,这些年承蒙阁老的栽培和提携,学生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学生铭感五内!”杨金水感激的对着张璁拱了拱手,此刻内心的感激也是发自肺腑。
“诶,这也不全是老夫之功,还是你自己争气,否则,就算老夫有心你也不可能坐上这顺天府尹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的,你今后还得谨慎务实才行啊!”张璁此刻倒像一副老夫子在教育自己的学生一样。
“学生明白,学生谨记阁老教诲!”杨金水听了,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明着是在教导自己,但也是对自己的警告,
张璁有恩于自己这无可厚非,但自己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再得罪了杜安可就不是丢官弃职怎么简单了。
“嗯,你明白就好!”张璁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冷冷的盯着杨金水说道:“这次弹劾的杜安的事情你也办的不错,只是出了一点意外,当然了,老夫也没有怪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杜安是如何知晓他们弹劾的,你回忆一下,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是什么差错?”张璁说完了,眼神一直盯着杨金水,注意他的面部表情,但杨金水也早有心里准备,提前就已经打好了腹稿。
“阁老,你的意思学生明白,学生也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弹劾的事情学生只是找杜泰商量了一下,应该不会错什么差错。”杨金水很从容的看着张璁说道。
他有心要查清楚,瞒是瞒不住的,现在是只推到杜泰身上,后面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杜泰?嗯,很好!”张璁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微微的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气的不行,此前还怀疑是汪鋐那边出了问题,原来是自己的心腹杨金水出卖了自己。
“是啊,阁老,杜泰可是府丞,这种事情不跟他通个气肯定是不行的,你老也知道,皇上派他过来,就是来盯着我的,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啊,阁老!”杨金水知道此刻张璁心里已经在仇视自己了,但出于本能,况且张璁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又是当朝首辅,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
“行了,老夫明白,你先回去吧!”张璁长长的嘘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气的都不想再见杨金水了。
明知道杜泰和杜安的关系,竟然还将此事告知于他,这不是背叛是什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张璁这一句‘老夫明白’,在杨金水听来却字字诛心啊,看来是彻底的把他給得罪了,但自己也是无奈之举啊。
“阁老,我……”杨金水迟疑了一下,还是想解释一下,但一张口,张璁就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学生告退!”杨金水苦笑的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多说无益啊。
张璁则是摸着额头,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心里气愤啊,自己培养了十二年的人居然背叛了自己,但也清楚,杨金水只是自己政坛上的一个马前卒,折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最棘手还杜安。
他现在还只是刚刚暂露头角,在帮皇上赚钱而已,接下来要是让他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皇上又掌握了钱,形成和自己对抗之势,那自己就算是到头了。
……
次日,杜安吃完早饭就去了工坊,安排好了事情之后,就准备去給嘉靖皇帝送罐头了,这个时候,陆炳神色紧张的走了过来。
“陆兄,这么早就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大的玻璃瓶子还要等几天吗,怎么,你小子就等不及了?”杜安见陆炳来了,立马上前调侃道。
“哎,我说不能你小子心可真大,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啊!”陆炳一脸着急的瞪了杜安一眼,杜安愣了一下。
“啥意思啊?出什么事了?”杜安不解的看着陆炳说道。
“杜兄,出大事了,我刚刚收到消息,户部还有督察院的那些官员都在弹劾你,至于弹劾什么事情现在还没有打听清楚,我先过来給你说一声,你得有个心里准备,后面的事情我那帮弟兄还在打听。”陆炳急着说道。
“卧槽他玛德,搞这么大动静啊,昨天是顺天府,今天连户部和都察院也参与进来了,看来张璁这次是真急眼了啊!”杜安一听,立马就来火了,这帮老家伙动作还挺快,挺狠啊!
“什么?顺天府昨天就弹劾你了?”陆炳也是愣了一下,看样子他早就知道了。
“是啊,弹劾我这罐头工坊偷税漏税,这tm太气人了,得好好收拾他们!”杜安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气的不行,还没完没了了,一大早的影响心情。
“这个杨金水还真是不怕死啊,居然还敢弹劾,上次我就说要收拾他,你偏不让,这下好了,不是給自己找麻烦吗?”陆炳听了也是气愤的不行。
“诶,陆兄,这次可不能怪杨金水,是张璁的意思,他也是没办法,弹劾的事情还是他有意让我大哥告诉我的呢,算是帮忙了!”杜安解释的说道。
“帮忙?这?”陆炳有点搞不懂了,杨金水可是张璁的人啊,接着,杜安就仔细的跟他解释了一遍。
“哼,看来杨金水是开窍了,不过,张璁要是知道了,估计要气的半死。”陆炳听了,不禁的冷笑了一下。
“真能气死就好了,但这老家伙可不一般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事情还不至于。”杜安摇了摇头,越是这样,张璁下手才更狠,不会急着收拾杨金水,而是想办法对付自己。
“这倒也是!”陆炳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说道:“不过杜兄,既然张璁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啊!”
“没事,这你放心,他们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的,正好我要进宫給皇上送罐头,先听听皇上的意思再说!”杜安很不在乎的说道。
“那行,你先忙,我回去了,有事回头再说!”陆炳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回镇抚司去了。
杜安冷笑了一下,里面就回去拿那份奏章和字据了。
而在内阁这边,户部和都察院的弹劾奏章都已经送过来了,张璁他们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立马就送到司礼监去了。
很快,吕芳就拿着奏章到了暖阁这边找嘉靖皇帝。
“皇上,那些文官又在弹劾杜安了,你看这!”吕芳捧着一堆的奏章很无奈的看着嘉靖皇帝说道。
“这些都是?”嘉靖扭头看了看吕芳手上的奏章,估计有几十份,吕芳点了点头,然后把奏章放在龙案上。
“皇上,奴才给你念念?”吕芳随手拿起一本奏章试探性的看着嘉靖皇帝说道。
“不用了,简单的说说是怎么回事就行!”嘉靖摆了摆手,自己可没心情听这么多。
吕芳点了点头道:“这是户部和都察院弹劾杜安私自开采石矿,假借卖罐头之名,在玻璃瓶子是刻仕女图博人眼球,有伤风化等等。”
“哼,好啊,不愧是我大明朝的文臣,理由倒是挺充分的,昨天是弹劾杜安偷税漏税,今天又加了两条,真是用心良苦啊!”嘉靖听了,冷笑的说道,心里则是气愤的不行,居然连户部和都察院的那帮官员也卷进来了。
“皇上,现在这么多官员都在弹劾杜安,你要是不批复,还是一直压着恐怕是不行了,是不是找杜安过来商量一下,让杜安想办法去跟那帮官员谈一谈?”吕芳提醒着嘉靖,
再压着不批复那帮文臣肯定会闹起来的,而嘉靖也不能直接出面,只能让杜安去想办法解决了。
“不必了,朕也没想再压着不发,他们不是要闹吗?那就把人都叫过来当面说清楚,朕倒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意欲何为?”嘉靖皇帝摆了摆手正色道。
“皇上,你的意思奴才明白,只是杜安还不知道这事,到时候当着他们面怕是也不好解释啊!”吕芳担忧的看着嘉靖,希望給杜安留一点准备的时间。
“这个朕倒是不担心,前天去杜安家里的时候,朕就提醒过他要提防着张璁他们找茬,相信他心里早有准备,朕是在想,张璁他们这次弹劾失败了之后会有什么动作。”嘉靖站了起来,背着手边走边走道,对于杜安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召集他们过来。”吕芳拱手说道,嘉靖点了点头,吕芳快步的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内阁三位大臣,户部尚书汪鋐,左都御史聂贤和几个上疏弹劾的官员代表都到了暖阁这边。
行完礼之后,嘉靖給三位阁臣赐座,其他的官员站于两侧。
而杜安这边,正好到了宫门口就碰见吕芳派去传旨的太监,杜安听说嘉靖召自己去暖阁,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让陈海把罐头送去内官监,自己则是快步的赶到了暖阁。
“微臣杜安参见皇上!”杜安上前拱手行礼道。
“平身!”嘉靖抬了抬手道。
“谢皇上!”杜安再次拱手,回头一看,两边都是人,自己都不知道要站在哪里了。
户部的几个官员倒也识趣,立马走到了对面,给杜安腾地方。
杜安冷笑了一下,随即站在一边很鄙视的看了对面的那些官员一眼,心里嘀咕道:“玛德,就这么点破事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吗?这阵势倒像是辩论赛啊,你们人多也没用,看老子等会怎么怼你们!”
嘉靖一看人都到齐了,于是开口说道:“众爱卿,你们当中某些人弹劾杜安偷税漏税……,现在杜安就在你们面前,朕此刻就是个旁听者,不必有什么顾虑,有什么疑问你们当面说清楚吧!”
众人听了,立马对着嘉靖皇帝拱了拱手,接着就有一个官员站出来弹劾杜安既做罐头,又做玻璃瓶子,存在偷税漏税的事情。
“这位大人,我怎么就偷税漏税了呢,我是做了玻璃瓶子,但是也没有单卖啊,而是用来装罐头,难道罐头不用东西去装的吗?直接用手抓?这样你会买吗?”杜安一听,立马瞪着那个官员说道。
“你这是狡辩,现在买罐头的人可都是冲着玻璃瓶子去的,要不是你做了玻璃瓶子,谁会花二两银子买你的罐头?市面上的罐头才20文钱左右,你这分明投机取巧,假借卖罐头之明逃避税赋。”那个官员也是不甘示弱的说道。
“我投机取巧?我看是你强词夺理,居心不良,我卖的就是玻璃罐头,至于他们是喜欢吃罐头还是看上了玻璃瓶子,那是他们的事情,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