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呀!自己儿子被人打成了猪头,不但不能往外说,还得感谢人家手下留情。
这能怨谁呢?只能怨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不安心在家禁足,反而跑不去偷腥。
哎,家门不幸啊!
谢东一肚子的苦水,面上却装作很感激的样子看着陆炳拱了拱手道:“多谢千户大人手下留情,老夫替犬子向你致谢了,你放心,老夫保证以后绝对不让他出门!”
“嗯!”陆炳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好之为之吧,告辞!”
“千户大人请!”谢东恭敬的将陆炳送出了门。
谢东刚一转身,一个家丁匆匆来报:“老爷,老爷,少爷他,……”
“又怎么了?还嫌你够乱吗?”那家丁话还没说完,谢东便瞪着家丁吼了起来:“你不去伺候少爷,跑这添什么乱?”
那家丁吃了一憋,结结巴巴的看着谢东说道:“老,老爷,少爷,他,他又在砸门了,小的们劝都劝不住啊!”
“这!”谢东无语凝噎了,摇头晃脑的叹气一声,径直往后院走去。
刚到后院们门口便传来一阵打碎东西的声音,紧接着,谢诏在里面咆哮道:“人都死哪去了,快放我出去,那帮王八蛋竟敢打我,老子跟你们没完……”
谢东无奈的站在门口,眼里含着一把老泪道:“儿呀,你就消停一会吧,不是爹不放你出去,是你不能出去呀,你要是再出去,这腿可就没了,听话,好好在家呆着,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谢东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将他关了家里,这锦衣卫的手断天下间谁人不知,而且又有皇上的旨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爹,你快放我出去,我要找他们算账去,一天都等不了,快开门!”此刻的谢诏心里也是憋屈的不行,自己可是堂堂驸马都尉,那帮狗腿子竟然在青楼对自己拳打脚踢,奇耻大辱啊,不讨个说法,哪还有脸混了。
谢东听的一阵心酸,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砸吧,东西没了还可以再买,腿断了,人可就废了,谢东咬咬牙,转过身摇摇晃晃的走了。
朦胧的夜色之下,寒风拂过,倒是有几分凄凉。
发泄过后的谢诏,见还是没人开门,也有点精疲力尽了,衣着单薄的他精神恍惚的坐在凉亭里举壶痛饮,心里郁闷啊,出又出不去,也只能借酒泄愤了。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
次日大早,谢府周围便有人在窃窃私语:“听,里面还在哭呢,好像是死人了?……”
“不会吧?昨天还好好的呢,哎呀,好像是谢老爷的哭声,该不会是……”
而在暖阁中的嘉靖皇帝和往常一样,跟几个内阁大臣议完事后,接下来就是翻看内阁的票拟了。
却在这时,吕芳匆忙走了进来禀报:“皇上,宫外传来消息,说是驸马爷的死了!”
“驸马?谢诏?”嘉靖皇帝一听,立马就愣住了,吃惊的盯着吕芳说道:“你说的可是谢诏?”
吕芳连忙点了点头,嘉靖皇帝质疑的说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
“听说是昨天夜里喝醉了酒冻死的。”吕芳拱了拱手,不由的偷偷的看了嘉靖皇帝一眼。
“真死了?”嘉靖皇帝淡淡的蹦出了这么一句,接着的放下了手中的票拟,皱了邹眉,双眼微闭的靠在了龙椅上,脸上的表情也是让人琢磨不透。
吕芳则是低头拱手站在一旁无言。
良久,嘉靖皇帝突然站了起来,眉头一展,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吕芳的肩膀道:“吕芳!”
这声叫的,让这个整整伺候了他十年之久的吕芳,都摸不着头脑,便只是下意思的应了声:“奴婢在!”
“嗯!”嘉靖皇帝点了点头,双手负背的走下了台阶。
“皇儿呀…皇儿…出大事了!……”
这时,一脸悲恸的蒋太后由几个宫女和太监搀扶着走进了暖阁。
“母后,你别难过了,儿臣已经知道了,哎,……”嘉靖皇帝连忙上前扶着蒋太后,看样子,母后已经知道谢诏的死讯了。
吕芳见状,立马搬来了一张软凳,搀扶着蒋太后坐下。
蒋太后双目垂泪,紧紧抓住嘉靖皇帝的手道:“皇儿呀,你让母后如何放心的下啊,驸马这一死,我可伶的婧儿该怎么办呐!皇儿!婧人她不会想不开吧?”
此刻的嘉靖皇帝的也是焦急万分,其实就算谢诏不死,婧儿也无疑是守活寡,可要是把母后急出个好歹来,那就是自己的不孝了。
“母后,你别着急,婧儿不会有事的,儿臣这就让皇后去看看婧儿,你放心吧,母后!没事的!”嘉靖皇帝连忙安抚着蒋太后,接着对吕芳说道:“快去,传朕的旨意,让皇后即刻出宫前往公主府!”
“是,皇上!”吕芳拱了拱手,立马就去坤宁宫传旨了。
“母后,你别伤心了,皇后去了,婧儿应该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儿臣心里也难受啊,母后!”嘉靖皇帝说着,不由的跪倒在蒋太后的跟前,殿内的太监和宫女急忙跟着跪下。
蒋太后泪眼婆娑的抚摸着嘉靖皇帝的头道:“皇儿,你说,婧儿可怎么办啊?”
此刻的嘉靖也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母后了。
很快,吕芳就到了坤宁宫。
张皇后一听,谢诏死了,也是非常的吃惊,匆匆忙忙的带着一帮宫女太监出宫而去。
而在永淳公主的府上,永淳公主得知了谢诏的死讯,面无血色的瘫坐在椅子上。
殿内的下人则是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呵,就这么死了?
哼,你到是一了百了,可本宫呢,……
永淳公主嘴角泛着苦涩,精神恍惚的仰望着屋顶,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画面,却没有谢诏的影子。
许久,永淳公主嘴角蠕动着幽幽的吐出一句:“哼,也好,一切都结束了!”
一旁的张嬷嬷也是悲痛万分,但痛的不是谢诏的死,而是替永淳公主的不幸而感到伤痛。
对于张嬷嬷而言,永淳公主就是她自己的孩子,这么年轻就守寡,如何不让人心痛?
“殿下,你想哭就哭吧!别憋着,大声的哭出来!”张嬷嬷双眼泪垂的看着永淳公主。
似乎,此时除了让她哭,也别的说辞了。
永淳公主缓缓的扭过头看着张嬷嬷苦笑着说道:“奶娘,你难过,我没事,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
我哭?为什么要哭?
永淳公主心里不停的反问自己,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坚毅。
“殿下,你,……”张嬷嬷见状,心里就更加难过了,公主什么样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此刻殿下这般,那心里痛,就不言而喻了。
“皇后娘娘驾到!”
张皇后急忙赶到了永淳公主府,领头的太监在前面吆喝着,府上的下人一听说是皇后来了,纷纷跪地行礼。
张嬷嬷一听,连忙起身,随即整理了仪容,出门相迎:“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皇后威严的说道:“公主呢?”
“回皇后娘娘,殿下在里面!”张嬷嬷指了指揽月殿,低头说道。
“起来吧!”张皇后说着往揽月殿而去。
“谢皇后娘娘!”张嬷嬷随即起身,领着张皇后进去。
张皇后见永淳公主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快步上前,更咽的说道:“妹妹,……”
“皇嫂,你怎么来了!”永淳公主茫然的看着长皇后,挣扎着站起来行礼,但甚感吃力,身体不由得往后倒。
张皇后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扶住,忧心的看着永淳公主说道:“你怎么样了,快躺下!”
“臣妹没事,让皇嫂担心了!”永淳公主强颜一笑道。
“还说没事,快躺下歇着!”张皇后赶紧扶着永淳公主躺下,接着说道:“婧儿,嫂嫂知道你心里难过,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永淳公主苦笑了一下,双眼茫然的看着房梁,自己能说什么呢?
“婧儿,你可别吓嫂嫂,心里有什么话,你就说,你这样,皇上和母后见了该有多难过啊!”张皇后见永淳公主一声不吭,心里也是急的不行,皇上让自己过来,就是担心她出什么意外呀。
“皇嫂,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别担心!”永淳公主扭过头看着张皇后说道。
张皇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对随行的太监说道:“赶紧回宫禀告皇上,就说公主无恙,本宫在这陪公主说说话。”
“是,娘娘!”那太监拱了拱手,转身就出去了。
而此刻的杜安,刚到工坊就被王管事拉到了一边。
“杜公子,驸马的事你听说了吗?”王管事小身的说道。
“驸马?”杜安一听,很不解的看着王管事说道:“他不是被放出来了吗?咋啦?又闯祸啦?”
王管事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次不是闯祸,是死了。”
“啊?死了?”杜安一听,非常的吃惊盯着王管事道:“这,这不可能吧,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你从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