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儿…”萧玥进去坐下拉着千流歆的手,却又一时间吞吞吐吐不知该说什么。
千流歆释然一笑,反握住萧玥的手“娘别太担忧,有些事情,我都知道”
萧玥皱了皱眉,她还真是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可是她越是藏在心里,她这个做娘的越是担忧。
萧玥轻叹了口气“你之前那般敛着性子是为了晟王,可现在…”
说着,她垂了眸,拍着千流歆的手“你是个丞相府小姐,娘一开始也希望你当个真真正正的大小姐,知礼数,有才华,可是后来还是希望你能平安喜乐便好,现在,你大可不必这样束着自己,这些时日,没有你在府中扑上扑下的闹腾,倒显得冷清了,你可是不知,闫婶的小儿子都想你了,说你整日不出院子,都没人哄他玩了”
闻言,千流歆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娘难道希望我还像之前一样闹的整个府上鸡飞狗跳,举着爹珍贵的瓷器和他竖眉相对?”
提到这些,萧玥也想起来了她之前不省心的样子,无奈一笑,一时间,气氛轻松了不少。
千流歆心里一酸,她知道家人都在担心她,千流渲来劝导过她,今日,萧玥又来。
“娘放心,我真的没事,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总归该长大了”她目光幽深,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好多事情划过。
“在燕州,我见到了战火不断百姓疾苦,见到了生死离别”说话间,她抚上手腕上一直带着的在燕州时小蝶送她的那根红绳。
“现在,也知道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我一直以为,就没有我千流歆得不到的东西,可现在发现了,还真有些东西得不到,东西是死物,我或许可以用银两手段弄到手,可活生生的人,我怎么强求?”
“所以娘,你应该为我开心,我长大了”她轻声道。
萧玥眼睛一酸,有泪水要流出,她急忙在千流歆目光看向别处时用帕子抹去了,一时间不知到底该不该高兴,她是长大了,却感觉没有之前的千流歆那般快乐。
“你在娘这,永远是个孩子,爹娘还在,那些操心的事,就还轮不到你”
千流歆收回目光,朝她笑着点头。
“待过些日子天再冷些,让你哥哥带你去江南,那暖和些,你又怕冷,出去散散心,不开心的事,就都烟消云散了”
千流歆应声。
萧玥也不再说什么,起了身朝外走去。
千流歆目送着她,竟才发现,萧玥好似真的比她去燕州前苍老了许多,她心里五味杂陈。
“皇上”一深蓝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进来跪在了地上,他衣服简洁,连花色都没有,衣摆处却绣了暗纹,随着他跪下的动作,暗纹露出。
这中年男人正是那晚在荣府与荣荆对话的男人。
从他进来跪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安公公便有眼力见的打发了婢女,随后关了门才又走回赫连承身后,垂着头侍奉在那里。
“可是有何事?”赫连承问道。
那名中年男人名叫王祎,是赫连承培养的影卫之一,这些影卫与寻常影卫不同,他们并非是守在赫连承身边保护他的安全,而是作为眼线被安插在礼部兵部,军营,甚至是各个赫连承可能会怀疑的大臣身边。
一般影卫传递消息只需用特殊的信件,只有重要的事,影卫才会直接进宫面圣,当面告诉皇上。
“虞副将的身份是女子”
“什么?”赫连承猛然抬头,带着龙威的目光看向他。
王祎只感觉身边泛起一股冷意,他点头“属下亲眼所见,不敢欺瞒皇上”
相比于上次赫连初槿拒婚,这次赫连承却没有那么大反应,但脸色却并不好,安公公暗暗擦了擦额间的汗水,他跟了赫连承这么些年也是摸清了他的脾气,他没有龙颜震怒并不代表这件事好解决。
倒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么优秀,拿魁首,立战功的虞岚却是个女子。
“你将此事讲清楚”
“当时在军营,千小姐中箭生命垂危死生未卜的时候,晟王却屏退了所有人包括军医但是独独留下了虞副将,直至天快亮了虞副将才出来”
赫连承暗了脸色,手中的动作停下来盯着他“你那时便知道,却到现在才来上报?”
“属下当时没有实证不敢确定,是前两天偶然间才发现的”王祎急忙伏低了身子解释道。
他的确早就知道了,在军营时荣荆发现后便告诉他了,但当时不允许他那时告诉皇上。
影卫忠于皇上,知道许多机密,包括被皇上怀疑的各大臣的机密,因此,影卫的挑选极为重要,第一点便是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家无牵挂的人,以防被人抓了软肋泄了机密,而后才是进行训练选拔等等。
可王祎不一样,他家人被荣荆救下,荣荆对他有大恩,所以,他与其说是听从于皇上,更不如说是听从于荣荆。
“这件事,朕已知道,你先回去”良久后,赫连承才道。
“是,属下告退”
“安公公,此事,你怎么看?”
安公公急忙上前行礼“皇上,若按国法来说,女扮男装是欺君之罪,当斩首,可是,虞副将却也是为了赤澜,并无异心,而且…”
“而且,王祎说是槿儿屏退了众人,说明槿儿知道,甚至是千流歆苏澧澈也知,对吗?”他转而看向安公公,对吗二字被他拉的老长。
安公公的头垂的更低了些,不敢言语,的确是这样,若真按欺君之罪处理,赫连初槿又怎么能躲过去?千家苏家也一个跑不了,可这欺君之罪不治,他这个皇上,又如何立威?
朝堂
今日上了朝,赫连承却未曾开口,都已过了一刻钟了,有大臣稍抬了头,见到了赫连承脸色不好,又赶紧低了下去。
台上人不出声,台下大臣心里慌乱,时不时地有人交耳。
荣荆虽面色平淡,心里却有喜意,想必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
他倒要看看,这欺君之罪,他们该如何躲,这么想着,他不自觉的挺直了背。
“朕,昨日接到了消息,说,有人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槿儿你可知?”台上人开口,下面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女扮男装?谁女扮男装?”
“是啊,她一女子混入军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