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公子…我”荣幽磬吞吞吐吐,却终是说不出话来,她有错在先,以千流歆的性子,怎么会轻易原谅她?
“劳烦千公子代我向流歆道声歉,还有,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但是,我始终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可不会做出这等事”千流渲嘲讽地勾唇,他朝身后招手“横笛,送客!”
“是”横笛走过来对荣幽磬做了个请的手势。
荣幽磬不甘心地朝里望了眼,希望能看到千流歆,但让她失望的是,并没有看到。
“荣小姐,请吧”
眼看着横笛把荣幽磬送走了,千流渲才转身往千流歆的院子里走去,这才看到她一直躲在假山后面,不用说,刚才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打扰你了”
“嗯”千流歆闷闷地应了声。
千流渲欲言又止,最终劝说的话还是留在了嘴边,有些事,她还是要自己想清,他多说无益。
“那你好好休息,别太难过,爹娘会担心”
千流歆默默地点头。
——
朝堂上一片安静,所有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偶尔有人悄悄抬起头眼角余光扫了眼高堂上黑着脸的赫连承,复又低下头。
“千爱卿,你当真要违抗朕的旨意?”赫连承声音冷静低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千曲靖和赫连初槿恭敬地站在中央。
“回皇上,臣思虑再三,小女的确配不上晟王”
“槿儿?”他又看向赫连初槿。
“父皇儿臣不愿”他同样带着坚定。
赫连承眉头皱得死死地,赫连初槿是他早就看上的皇位人选,他这个儿子,在他看来无论才华,领兵能力,处理事情的手段,他都很满意,唯一让他不满的是,看得太清,太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看似很好掌控,但实际上,他不愿做的事,没人能逼他,哪怕是他这个父皇,以他的脾性不愿拿婚事作为处理朝政的手段,那就没人能逼得了。
事已至此,赫连承搭在龙椅上紧握的手还是松了松,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赫连初槿。
“既然千爱卿和槿儿都不愿,那此事,朕便作罢”
闻言,一时间朝堂紧张气氛松了松,千家苏家以及赫连初槿赫连逸尘都不约而同地松了面容,要知道千流歆和赫连初槿的婚事可是牵连甚广。
赫连逸尘看向身后的李昌吉,李昌吉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借这个机会直接请皇上赐婚,虽然现在是个好机会,说不定皇上会同意,但赫连承此刻正在气头上,也很可能让他龙颜震怒,将怒火发到赫连逸尘身上。
李昌吉轻轻摇了一下头警告地看了眼赫连逸尘,赫连逸尘只得压下想说的话。
待下了朝,赫连承回了行宫,赫连逸尘紧跟着去找他,李昌吉则去了他院内等消息。
赫连承刚换下朝服就听到安公公来报“皇上,五皇子求见”
赫连承撑开手,任由两个宫女给他整理服饰,他听着安公公说,心里猜到了赫连逸尘来的目的。
他想让千流歆入宫,拿捏住千家,但赫连初槿不愿,这与赫连初槿的婚事只得作罢,这可正是他的机会。
但赫连承心中属意的继承人可一直是赫连初槿,他怎么会给赫连逸尘机会,让他壮大自己的实力,压着赫连初槿?他虽善于平衡各大势力,但他也是了解赫连初槿的性子的,赫连初槿随了他母妃,不乐于争抢,所以,他倒并不想削赫连初槿的权让赫连逸尘压着他。
赫连逸尘若是娶了千流歆,到时皇位继承上怕会少不了麻烦,这是他不想见到的。
赫连承拍了拍微皱的龙袍“让他进来”
他此时是不想见赫连逸尘的,但后又觉得,这事早晚要解决了,不然等赫连逸尘在千流歆那得了机会只会更难处理,还不如早些断了他的念头。
门外的赫连逸尘得了安公公的通报,他深吸了口气,大步朝里跨去。
“儿臣参见父皇”
此时赫连承已经理好了龙袍坐了下来。
“尘儿来有何事?”
“儿臣是来替父皇分忧的”
听他这么说,反倒是赫连承一怔,替他分忧?
“儿臣知父皇的意思,父皇对千丞相不放心,想让千小姐入宫,可惜皇兄还是太过在意儿女私情了,不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但儿臣不一样,儿臣始终把父皇在意的事和赤澜放在首位,所以,皇兄不愿做的事,儿臣愿做”
他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漂亮,一方面体现出他的大无私,不被儿女私情影响,一方面还暗示赫连初槿不够理智,不会把赤澜朝事放在首位。
若不是赫连承懂他的意思,他还真要被他这番漂亮话感动了。
“朕是老了,但不代表朕老到糊涂了,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真当朕不知?”赫连承冷笑一声。
“父皇…”
“够了”赫连承打断他“朕也是从一众皇子中爬出,做到今天的位置上,你背后做了什么朕会一无所知吗?只是朕念在你尚且还算理智,没有被皇位冲昏头脑犯什么大错,所以,朕一直对你睁一只眼一只眼,但不代表,朕会允了你”
他固然不放心千家,但是就目前来说,千曲靖和千家还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他担忧归担忧,倒也不至于为了控制千家把千流歆赐婚给赫连逸尘。
连赫连初槿千家都不同意,又何况赫连逸尘,千曲靖爱女之心他也是知道的,即便。强行赐婚也得是赐给赫连初槿,而不是他,再者,若是非要强行赐婚,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此事牵连甚广,你不必打千流歆的主意了”赫连承语气没有余地,无比坚决地道。
他这短短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却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赫连逸尘身上,赫连逸尘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心里千万个不甘,最终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是…”
赫连逸尘出了赫连承的行宫后回了自己的宫中,李昌吉正在等他。
“怎么样了?”见他来李昌吉起身问道,但看他这脸色,他也猜到了个大概。
赫连逸尘一句话没说,伸手将桌上的茶壶扫开,随着茶壶落地声传出,地上多了一地碎片,茶水洒出,溅湿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