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后半夜千流歆脸色白的厉害,苍白的嘴唇微微张着,神色看起来很痛苦,一直守着的军医急忙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烫的很。
“不好了,发高烧了”军医一句话让刚稍微放下心的众人又紧张了起来。
“去端药”苏澧澈急忙吩咐。
老军医先前便说过她会高烧,早就吩咐人熬了药。
一军医端了药快步走进来,苏澧澈手贴近试了试温度,虞岚也走上前扶起千流歆。
苏澧澈舀起一勺药放到千流歆嘴边,她痛苦地皱着眉,这时却嘴唇紧闭,药怎么也喂不进去。
“歆儿…歆儿张口”苏澧澈擦了擦她嘴角流出来的药,又舀起了一勺放到嘴边,药还是顺着她嘴角流出。
“喂不进去啊,怎么办?”虞岚也是急得不行,她一只手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轻轻捏着千流歆脸颊。
千流歆嘴倒是张开了,苏澧澈把勺里的药倒入她嘴中,昏迷中的千流歆咳了一声,药还是吐出来了。
“即便是倒她嘴中,她也咽不下去”老军医无奈地道,这种情况他见多了。
说着他伸手搭在千流歆额头上试了下温度,眉头一紧,竟这么烫,这么下去可不行。
“去换盆凉些的水来”赫连初槿看向身后的士兵道。
没多久水端来了,老军医湿了帕子搭在她额头上。
“一刻钟换一次帕子”老军医吩咐道:“希望能有用…”
几人轮流照看千流歆,可探了一次又一次额头,温度依旧烫的吓人。
“还有什么办法?”苏澧澈忍着担忧问道。
老军医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该如何了,药喂不进去,冷帕也无用,平日里少有这种情况,他也看过因受伤发烧的人,但千流歆烧得很。
“用酒擦身可不可以?”虞岚换下千流歆额头上的帕子,走上前问道。
“这是?”老军医倒是沉思了一下“我听说过这种办法,但没试过,一直不敢用”
“可以吗?”赫连初槿看向虞岚。
“这是我们之前用的偏方,村子里穷人家买不起药就会用酿的酒给发烧之人擦身,有用”
看着虞岚坚定的目光,赫连初槿喊道:“拿酒来”
有人抱着一坛酒跑了进来。
赫连初槿看了眼千流歆,又看了眼苏澧澈,他知道他们有婚约,军营里没有女子,只有苏澧澈给她擦身合适。
“我与歆儿有婚约,我来”苏澧澈将酒倒在帕子上。
其他人刚想退出去,虞岚咬了咬唇,内心纠结地看向紧闭双眼的千流歆,她是女子,可是她的身份…
但她与千流歆相识几月,她了解她的脾气,她也知道千流歆对苏澧澈没有男女之情,她不知道若是千流歆好了清醒之后会不会恼。
毕竟若是传了出去…千流歆定会少不了被指指点点。
此时那些军医也已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人。
她终是闭了闭眼,往苏澧澈面前迈了一步“军师…我,我可以”
苏澧澈手一顿,看向她,刚想要出去的赫连初槿步子也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仿佛想到了什么。
“虞岚…”苏澧澈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他从上次她醉酒,千流歆的反应上便能猜出来什么,他太了解千流歆了。
“殿下”虞岚看着赫连初槿跪了下来“我…”
赫连初槿此时已是明了“你先起来”
虞岚小心地起来,观察着赫连初槿的面色,与赫连初槿认识这段时间,她倒是了解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赫连初槿面色平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虞岚躲躲闪闪,觉得自己还是太莽撞了。
“本王不是迂腐之人,也不会看不起女子,只是,你却是欺瞒了皇上”
虞岚一听又跪了下来“殿下恕罪…”
“罢了,千小姐现在比较重要,本王营帐倒是可靠,不用担心什么,你先照顾她,你女扮男装之事,日后再说”
“是”
赫连初槿率先出了营帐,苏澧澈从虞岚身侧走过,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未说。
赫连初槿和苏澧澈并肩站在营帐外,两人目光一致地看向营帐,就这么站着久久无言。
远处一小士兵从他们出来便跑去找了荣荆。
“将军,千小姐高烧不退,其他人都退出来了,包括苏公子”
荣荆擦着剑,听到苏澧澈也不在,他眯了眯混浊的眼睛,千流歆生死攸关,高热不退,苏澧澈怎么可能就这么出营帐。
“营帐里真的只有千流歆吗?”他转身问道。
小士兵低头想了想,脑海中闪过虞岚的样子“哦,对了,那个虞岚好像没出来”
“虞岚?他在营帐里做什么?…去查查,以后找人盯着虞岚”
千流歆,虞岚…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一定有问题。
营帐外,苏澧澈侧头看向面无表情地赫连初槿,似有话要说。
“你是想说虞岚的事?”未等他开口,赫连初槿便猜透他心中所想,先他一步道。
“殿下打算如何?”
赫连初槿看向远方,他从不觉得女子上战场不可以,也从未觉得女子就不如男,可虞岚…参加了武考,还拿了魁首,皇上是已知,若传出去,可就是欺君之罪,他便是想保,也难。
“暂且当毫不知情,她只是虞岚”赫连初槿缓缓开口。
营帐里,虞岚用酒湿了帕子擦拭着千流歆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躲过她的伤口处。
不知来回擦了多少遍,直到天微微亮了,她摸了摸千流歆的额头,才长舒一口气,这高热可算是退了下去。
她给千流歆换了身衣服,这才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出了营帐。
见她出来,苏澧澈急忙走上前“烧可退下了?”
“军师和殿下放心,烧已经退了”
两人闻言这才算是放下了心,烧退了,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天都亮了,你一夜未眠,休息一会吧”赫连初槿对苏澧澈道。
苏澧澈摇了摇头“殿下休息吧,你也一夜未睡,还有虞岚,多谢了”
虞岚笑了笑,千流歆于她来说,是好友,亦是知己,她感谢千流歆当初替她保守秘密,为她着想,如今,不过是帮她退了烧,是她该做的。
赫连初槿和虞岚都回营帐休息了,苏澧澈守在千流歆榻前,握着她的手,捋了捋她的长发,眸子里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