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他虽一直关在京兆尹的大牢里,但对于外界的消息,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深知最近上京中所发生的那几件大事,更清楚,宸亲王已然失踪许久了。
宸亲王失踪,他感觉,大越,要乱了。
卫韫不答反问他:“为何在此时与我说这些?”
不论是金家,还是叶庭之,按照当初的调查,皆不曾与宸亲王挂上钩。
先前,那金家家主金鸿飞问斩之际,也不曾将宸亲王透露出分毫来,所做所行,亦是未曾让人疑心过。
由此可见,他们是打算死守这个秘密。
他不解,叶庭之为何会在此时说出,告诉他此事。
若是为脱身,不至于到今日才开口,早前他有的是机会说话,可他并没有。
显然,他所求的,不是脱身。
叶庭之垂了垂眼眸,“我既知道这个秘密,他便不会放过我,从我踏出上京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此去不只是有去无回,甚至……”
“过不了多久,我的死讯便会传回上京。”
卫韫眯了眯眼睛。
“你好像很平静。”
叶庭之笑笑,“现在的我,死不妨是一个解脱。”
“孤会派人保护你。”
“不必了,殿下不必在我身上多费人力,事到如今,我也已然看破了一切,如此解脱也是一件好事。”
“你既说已然看破了一切,为何还要嘴硬?”
卫韫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他,黝黑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叶庭之好似并不意外自己的心思会被卫韫看透,他说:“这样其实不是很好吗?恨比牵挂更简单一些不是吗?”
卫韫顿住,继而笑了,“第一次,这么久了,第一次,你像个父亲,更像个真正的人。”
对于卫韫的暗讽,叶庭之仅是一笑而过。
“我这一生,对不起太多的人,死于我而言是解脱了,只是,终归有一些未了的牵绊,还望殿下看在我方才其言诚心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
卫韫面上的笑逐渐敛去,声音微冷,“你是说叶宇轩?”
“你想让我放叶宇轩一条命?”
“不不,殿下误会了。”叶庭之连忙否认,叹了口气,“宇轩那孩子,我知道,以他所做的那些事,根本无法……”
他很清楚,叶宇轩一旦落入他们的手,等待他的结果,必然是必死无疑。
明知如此,他又怎会提此?
“那你是……”
叶庭之看向凉亭的一双儿女,在叶辞柏的身上顿住,“柏儿自小便是殿下的伴读,我知道,无论何时,他皆无忧,而且,他的性子醇厚。”
卫韫未言,等待他接下来所言。
稍许,他的目光移向叶朝歌,锁定,“朝歌和柏儿不同,她很聪明,若为男儿,必然有一番成就,只是,过刚易折,还望殿下日后,不论如何,留她一命。”
帝王之塌岂容他人酣睡。
叶朝歌太聪明了,她的聪明,今日或许能帮人,他日,她帮的这人,或许就会要了她的命!
卫韫神色一冷,“你想多了!”
叶庭之苦笑一声,“殿下。”
“不会有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