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书房的光亮了一宿。
次日早朝结束,祁继仁并未急着出宫,而是去了御书房求见宣正帝。
“你要离京一段时日?”
宣正帝听完祁继仁所请,震惊不已,“大将军,你这是要去哪儿?”
“不瞒陛下,小女中毒,其中有一味解药是苗疆的圣果,四十多年前,老臣曾救过苗疆的圣女,此次前往苗疆,是时隔多年后,厚颜求圣女还恩。”
最终,他还是决定要亲自去一趟苗疆。
正如歌儿所言,再难也要求药。
苗疆之行避无可避!
好在庆幸的是,祁氏身上的噬心?处于一段末,一个阶段两个月,满打满算,到三段末还有至少四个月,这时间上倒是来得及,只是……
外孙女的大婚……
他怕是赶不上了。
想到此,祁继仁忍不住心下苦笑,难道这便是不能两全?
“苗疆多是毒瘴之地,大将军年岁已大,不若……”
“陛下!”
深知宣正帝要说什么,祁继仁大喊一声,噗通一下,重重的跪到了地上,“陛下,老臣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啊!求陛下准了老臣吧!”
苗疆之行,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宣正帝望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祁继仁,无奈一叹,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此去遥遥千里,大将军要保重啊。”
浊泪滑落,祁继仁郑重一拜,“多谢陛下成全。”
宣正帝再度将人扶起,“苗疆与我大越虽非友国,但也非敌国,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朕会写一道手书于你,有朕的手书在手,苗疆多少会有所顾忌。”
“陛下……”
宣正帝拍拍他的手,“其实朕一直都想与你说,自朕继位以来,从未忌惮过你,更不曾提防过你,朕到现在还记得,当年若非是你千里回京,朕和先太后,皆不会有后来……”
这番话,宣正帝终于说了出来。
祁继仁面露迷惘。
宣正帝笑笑,“罢了,朕记得便好。”
随即返回御案后,亲笔写下一份手书,又在上面盖上玉玺,待晾干片刻,阖上亲手交到祁继仁的手上。
“早去早回,将军府朕会帮你看着。”
从御书房出来,祁继仁仍是一头的雾水。
陛下突然如此温情,委实让他受宠若惊,还有他说的那番话,千里回京?他和先太后……
一直到出了宫回到将军府,祁继仁也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
……
祁继仁去苗疆,是在与宣正帝请辞的次日动身的。
此去苗疆,他只带了几个亲信。
城外。
祁氏带着一双儿女相送。
“父亲早去早回,一路平安顺利。”
祁继仁对女儿笑笑,点点头,“放心吧,祁山的道路我这半辈子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闭着眼都能到。”
祁氏笑笑不语。
与女儿说了些话,祁继仁便对一双外孙轻轻颔首,翻身上马奔腾而去。
直到见不到人影,祁氏方才幽幽一叹,没来由的冒出一句:“你们啊,也不知道换个借口。”
说罢,独留下一双大眼瞪小眼的女儿,转身回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