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察觉到沈怀瑜细微的动作,她都快忘记他有轻微洁癖的事情了。
指尖打出细碎的水声,漂亮的指节弯起。
江辞瞧着他慢条斯理净手的模样,微怔,脑海中不禁闪过几幅画面。
每次她流泪,沈怀瑜也是用这样白皙温和的手指为她擦拭泪痕的。
动作温柔,声音也温柔。
脸颊逐渐烧烫起来,她不好意思再看,眼珠不自然的瞥开。
难道小世叔每次与她接触完也要这般仔细地净手吗?
江辞食指压住下唇,回想着。
应该没有啊……
“江安安?”
正游神,耳边男人的声音将他唤回。
沈怀瑜弯着双桃花眼,早已用软棉布擦干手,拿着件崭新的墨绿色外袍,语调里带着笑意:
“你是想看着世叔更衣么?”
他拿着袍子等好一会儿了,饶有兴趣地看着江辞脸颊白一阵红一阵,才慢悠悠开口。
江辞嘴唇抿成一条线。
又开始了。
这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爱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亦或者是,单纯看她脸皮薄,故意拿她说笑?
她看起来很好逗吗???
江辞,你争气一点啊,不要被小世叔牵着鼻子走。
她在心里劝慰自己,压制住心底扑通扑通乱跳的心。
脸上的烫意渐渐褪下,江辞清清嗓子,抬眸,一双深色的眼睛尽是澄澈水光:
“世叔此言差矣。您先前主动在安安面前宽衣,我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
逾矩的事都做了,怎么您这时候反倒顾及起规矩了?”
天气微寒,摆在案桌上的热茶没多久就要凉。
刑部的侍女虽少,可还算勤快,往往都是利落地定点进门,将凉茶替换成热茶。
年轻的婢女提着新沏好的茶,头上挽着精致的绒花,瞧着里室的门未关紧,便想也没想直接走了进去。
谁人都知,刑部沈大人颇得皇帝青睐,重权在手。
虽然不一定算良婿,可对于她们这些奴婢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时机。
她求了李嬷嬷许久,才得了这次近身的机会,故专程打扮一番,一定不能失了手。
“大人,婢子是来送茶的。”
她捏着嗓子轻声道。
哪曾想,刚进了门,就看见位眉眼娇秀的女子端站在窗前,淡黄色的襦裙恰好拱出了一段玲珑曲线。
还隐约听见了什么,宽衣,逾矩,看见了不该看的尔尔。
“谁让你进来的?”
沈怀瑜想着江辞说的话,懒懒地睨了眼婢女,模样还是平和,只是语速微快。
旁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江辞每日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知道,他这是不悦了。
侍女万万未想到沈怀瑜会主动开口与她说话,不禁心中暗喜,羞怯道:
“回大人,婢子是宫里新调来的,李嬷嬷今日身子不适,这……”
“出去。”
侍女愣住了,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
江辞走上前,接过茶壶:“你先退下吧,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