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是人性中最深刻的烙印，一旦生成就永远不会得到彻底的原谅。那些所谓大度宽容的例子的背后，都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顾天佑坚信，如果能够快意恩仇，不会有人选择原谅。

震狱是龙族长者留下的一处秘密灵境。龙族都是天赋水德，很少有能够演化出小千灵境者，这个震狱因此尤为难得。

敖西塘只迟疑了一瞬，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沉声道：“姐夫的意思是要我将鲲万里，白水猿和巴蛇大帝他们三个放出去为祸，扰乱天下海路？”

顾天佑道：“你理解的稍有偏差，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这三头大妖交给我，这天下海路可以乱，但是怎么个乱法却要听我们的，另外这三头大妖若是就这么放出去，你是要承担责任的，这个黑锅咱们可不背。”

“姐夫有什么想法？”敖西塘不愧是不要脸惯了的主儿，一口一个姐夫叫着，丝毫不嫌肉麻，更不在意顾天佑的年轻。

顾天佑没说话，却往王伏龙那圈人所在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敖西塘顿时意会，眼睛一亮，点头道：“我明白了！”

顾天佑道：“这事儿交给老成持重的去办，你那些龙子龙孙们我瞧着都不大靠谱。”

敖西塘叹了口气道：“年轻的一代眼皮子太浅，没有亲眼见到龙母大人被那些人抽筋拔骨，食肉饮血的惨状，还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禀赋远不及龙族的人族小子可以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顾天佑道：“你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们永远也不能理解，当有机会做出改变的时候，他们反而会不适应。”

“是该让他们多知道些过往事情了。”敖西塘点点头，道：“这事儿我交给老鲲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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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鲲就是水晶宫的看门人，也就是敖光口中的鲲叔。

这个据说是水族体态第一，能一口断了四海源头的大妖身上完全看不出半点至圣大妖的威风。

随着对这个世界越来越了解，顾天佑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到贵境的地表世界土包子。对于妖族早有了一个客观准确的认知。他们是跟人一样具有灵性的生物，并且在某方面有着比人更强大的天赋。他们修炼有成，化形成人后便自成一族，与人无异却有着妖兽的本源天赋。

无论是海妖一族，还是陆地上的妖怪，一旦过了化形这道坎，便都具备比人族深厚的多的底蕴。他们的先天体魄可以储存远胜人族的妖元力。比起人族来，他们当中多半更单纯，自然也更专注，有些妖族甚至可以毕生只是潜心修炼。而人族往往会被世俗名利恩怨情仇和欲望纠葛牵绊分心。

天地资源有限，难免产生竞争。人族除了内部的纷争外，和妖族之间的矛盾要更深。比较而言，人族最大的优势在于复杂，善于运用各种矛盾，提供各类诱惑，将妖族分化后再逐个击破。千万年间，逐渐将曾经盘踞生存链顶端，甚至被很多人族模仿崇拜的妖族杀的人才凋零，只剩下苟延残喘，再无往昔主导世界的威风。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就据此否定了妖族的实力。从神巫大战算起，至今数万年光阴，能从那个年代活下来的，凡是没什么妖圣背景的，要嘛是聪明绝顶之辈，要嘛就是实力通天，几乎不可灭杀的。

老鲲能在龙宫执掌震狱门户，显然是属于后者。

沿着阴森的甬道一路向下走，四周围阴暗空旷的令人毛骨悚然。老鲲低沉的声音说道：“尊客小心，通往震狱灵界的路只有这一条，稍有不慎跌落下去便是无边空境，那里边连接着真正的无尽空虚，除了水元力再无其他，一旦尊客掉落进去，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连接着无尽虚空？”顾天佑有点意外：“是震狱灵界的外围空间吗？”

空间是个很复杂的概念，大小远近都不是用眼睛看就能做出准确判断的。就比如轴心世界虽然被包裹在地表世界里，但内部空间之广阔却胜过地表世界不知道多少倍。而震狱作为空间法则下诞生的灵界，存在了不知多少年，这里到底有多大的广度实在是一件很难判断的事情。

老鲲道：“我只知道震狱连接着盘古天域的水系源头，究竟有多广大我也不知道。”

“你也是妖族至圣，对鲲万里，白水猿和巴蛇大帝这仨位熟悉吗？”顾天佑因为四周围的阴暗虚无感到不舒服，有意跟老鲲说话来分散排解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老鲲闷声道：“鲲万里是我弟弟，白水猿曾经是大圣师手下大将，后来跟大圣师不共戴天，当年神巫大战过后，大圣师不愿意放弃地表世界，就留下来治水，白水猿生具水系神通，就出来给他捣乱，后来被龙女战神擒拿丢进了龙族空间灵宝震狱中，那个巴蛇大帝是大巫烛九阴的儿子，曾经拜黑龙帝为师，因为冒犯了东来帝君才被关进了这里。”

“他们仨都有什么神通？哪一个更强些？”顾天佑继续问道。

老鲲道：“各有所长，很难说谁强谁弱，我弟弟的神通就是吞噬，基本跟我实力相当，白水猿力大无穷，能移山填海，他的双眸可以连通水德命星，一旦被他吸进去，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

“水德命星？”顾天佑好奇的问道：“难道是盘古天域里的水星？”

老鲲道：“应该就是吧，盘古天域内有一些特殊的通道，把九大星界相互连接，白水猿据说是从水星过来的。”

顾天佑又问道：“巴蛇大帝有什么本事？”

老鲲道：“他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吹大气，呵气成霜，生具寒毒，道行不够的触之即亡，尊客要跟他打交道，需格外小心些，这三个当中就他坏心眼最多。”

顾天佑笑道：“无妨，我就喜欢跟心眼多的人办事。”

继续往前深入，耳中忽然听到一个奇特细密的声音，宛如无数只蚂蚁过境。

老鲲转头提醒道：“尊客留意了，这是水灵虫，有沟通宇宙水元的天赋，是构建天域水系灵根的关键，可一旦让它们进入脑海灵界，便会被他们吞噬灵识，最终被他们将你的灵识法界演化成一片汪洋，最后成为傻子。”

“就是脑子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