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罗西这个级别的千夫长不在最后时刻,是不需要亲自去攻城的。千夫长已经属于管理阶级,脱离了执行单位这一战争基本构成,可他还是上了。想要往上爬,哪有不付出代价的?机会人人都有,可也不是人人都有勇气伸手去抓住。
光头眼中异样的神采一闪,已然是看见了罗西亲自攻城,他指了指罗西,“注意那边墙头,尽可能的清理干净。”,他身边的一名英雄立刻飞驰而出,帮助罗西清理城墙头上的敌人。
光头他之所以看中罗西,还是在于这个家伙脑子够好,反应果断,遇事不慌。
在神战之前,大家对大规模的战争都处于纸上谈兵的状态,并不是很了解战争从城邦这个规模一跃到国家规模有什么变化,只是将城邦之间的战争理想化的扩大的人数和范围,就以为国家之间的战争理所当然的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可在和辉特之间的决战中,不管是光头,还是托斯泰,都发现国战不好打。
你能有效的指挥一百人作战,未必管得住一千人的队伍。一名将领能带好一个军团,未必能控制十数个军团的动向。托斯泰这位统帅以前可以轻松的操控十万人规模的战斗,可在百万人这个规模上,他居然发现自己变得无能了,居然不能有效的掌控麾下所有的队伍。
加上战争中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也让所有的聪明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谋略和战术,在有着极强战略目的的战争大势中,越来越重要。高层内部已经在讨论如何建立一个有效的统治手段,同时也在研究针对性的一些战术。
就拿刚刚结束的决战来说,耶路特内部认为这场战斗绝对可以以极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果。只要正面牵制住敌人的主要力量,派出三分之一的队伍从侧翼包抄过去,把战场分割成开,集中优势兵力便可以付出很小的代价,消灭更多的敌人。
马后炮谁都会,但是反过来说,马后炮未必就是坏的,不好的。马后炮是一种经验累积的总结,脱离了“棋手”的身份,从局外纵观全局,得到一个更加优化的方案,这就是马后炮,或者说总结。
培养有能力的将领,是耶路特下一步工作的主要方针。以一国挑战整个南域,不能光靠勇力,脑力也是必要的手段。耶路特的人口就这么多,加上俘获的战俘和奴隶,人口数量也远远达不到南域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以国对国,耶路特的确实力强大。但是以国对整个南域,耶路特就是一个稍微强壮一点的棋子。
在这里,光头发现了罗西的闪光点。他有必要为耶路特选拔出一个优秀的人才,帮助耶路特赢取全面的胜利。
他脑子中的想法变幻不定,罗西却已经攀附上了云梯。
攻城时上云梯并非是直接爬上去就行的,最前面的一人腰间有一根带着钩子的腰带,每上两个台阶,就要用钩子钩好脚蹬,避免避免自己被守城方砸下去。罗西手中的塔盾一直高高的举着,也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将数十斤的塔盾视若无物。换一个人来,爬不到一半的距离就已经手脚无力,再也爬不动了。
他的队员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身体死死的贴服在云梯上,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塔盾的保护范围之内。
城墙上的不断有人冒头,举起手中的石块就往下砸去。塔盾被砸的咚咚响,冲撞力让罗西也没办法爬的太快。他紧咬着牙关,一点一点的向上挪动。
突然间就听见哗啦一声,滚开的开水如瀑布一样从墙头上淋下来,罗西另外一手丢掉了长剑,尽可能的抱紧云梯,大声的嘶吼起来,“小心沸水,贴紧云梯。”
话音刚落,噗噗声就从塔盾上方传来,掀起一轮轮热浪。他略微好一些,可抓着塔盾固定锁扣的胳膊却被烫的生疼。这些沸水顺着塔盾边缘淋了下去,下面立刻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一些人被这沸水兜头兜脸的淋了个正着,一瞬间就起了一脸一脖子的水泡,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下去。
所幸下面的人实在不少,也摔不死,落地后立刻战地牧师指挥着士兵拖到安全的地方接受治疗。
罗西的胳膊上也被烫的发红,起了不少水泡,他胳膊上白光隐隐一闪,又登上了两阶脚蹬,离城墙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城墙上乱哄哄的叫喊声。
似乎是看见下面的人离墙头越来越近,已经有人拿着撑杆用力的推着云梯,也有人拿着长矛对着塔盾丢过去。可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没办法阻挡住罗西的脚步。
城墙下,赶来的英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仅仅穿了一件兜裆布,浑身的肌肉犹如铁铸一般。他身边堆着一大堆石块,小的直径二三十公分,大的有一人合抱。神力蒸腾之下,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起来,皮肤开始泛红,就像是烫熟了的螃蟹。他突然伸出手,抓着一块小孩大的石头,胳膊上的肌肉骤然间如吸饱了水的海绵,膨胀了两圈不止,用力丢了出去。
嗡的一声,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那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笔直的射在了城墙的墙垛中。墙垛轰然一声崩裂了一半,三个乐瑞亚人生死不知的从城墙上摔下来,也让城墙上乱了一阵。
这壮汉似乎还不满意,双手轮流抓着石头朝着乐瑞亚砸过去。
短短两分多钟,一堆石块就被他砸完了!
他也耗尽了力气,披上衣服,有些蹒跚的挪回了光头的身边。
光头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辛苦了。”
那壮汉摇摇头,站在了一边。
罗西突然感觉到上空的压力一减,他挪开塔盾瞟了一眼,立刻松开挂在云梯上的钩子,连蹦带跳的一口气爬到城墙边上,右手紧紧抓住墙垛裂开的口子,绷紧了胳膊,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直接从墙垛之间撞了进去。
攻城战首重的就是士气,士气到了,一个个攻城的士兵就能悍不畏死,舍身忘死的向上攀爬。若是士气不到,一个个都畏首畏尾,想要保全自己。
大家都看见罗西上了城墙,士气一瞬间就调动起来,周围还有些消极的士兵一瞬间就红了眼,不要命的向上攀爬,压都压不住。
远处的光头用力一跺脚,面露喜色,来回走了两步,“成了!”
冲进了墙头的罗西就地一滚,也不看周围是否有人,右手的塔盾被他当做武器,抡圆了收割一圈,立刻有人惨叫着倒下。塔盾的底部大多数都是非常锋利的,因为这种兵器设计之初的需求性质,就是为了组建盾墙,需要牢牢的插入地面之中,所以很多塔盾底部都是打磨过,如刀刃一般锋利。
那些惨叫着的人捂着伤口倒下,手中的兵器自然落在地上。罗西立刻夺了一柄长矛,从中折断,站起来又抡了一圈,荡开了好几只长矛。他举着塔盾直接扑进人群中,连冲带撞,变短了的长矛也接连不断的捅出去,发出撕布时的闷声,带起了一片片飞溅的血迹。
后面不断有耶路特的士兵冲上来加入战圈,彻底的稳固了三个登城点,攻城战从登城演变成墙头争夺,战争的天平已经彻底的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