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铭叉起腰,“我亲耳所听,你修想耍赖。”
羽裳见他生气心生自豪,调皮挑了挑眉:“听见又怎么样,殷烈翊王战无不胜,还不让人喜欢了?”
“你.....”轩辕铭无言以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少夫人,竟喜欢远隔千里的翊王,这要被人听去,他的脸面要往哪搁。
“哎呀好了,我跟你开玩笑呢。”羽裳笑得合不拢嘴,轩辕铭知道是玩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听羽裳哄骗道:“翊王虽好,但不及兄长您好。您日夜操劳军事,守护的是我们白煞国土、白煞的子民,我虽明面不夸,但心中有敬。”
轩辕铭从未遇见过如此会赞誉的人,要不是他了解羽裳这张嘴,只怕是要陷入赞美,无法自拔了,“得了,看在你嘴甜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回。”
羽裳见他并不排斥“兄长”一称,便又喊:“兄长,我们去寻妹妹吧,早日将她寻回来.....”
让她来代替我,弥补你心中的空缺。
倘若有一天我再次暴露身份,有妹妹在,你也不至于太过伤心,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也好让我自己能少一分罪。
“毫无头绪你从哪寻,昨晚说得胸有成竹,可别让我失望啊。”
“不会,”羽裳斩钉截铁道:“乳娘儿子迁徙过的地方,我昨晚让小枫调查了,是平阳六村。乳娘虽不在,家人总归知道她之前的去处。”
“备车,去平阳六村。”轩辕铭一声令下,车马俱全,羽裳率先登上马车,轩辕铭后上,承诺道:“若寻得妹妹,我记你一功。”
羽裳看向窗外未融化的雪景,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这功有何用,和军功一样?”
轩辕铭摇头,“我能做到的你随便提,摘耳坠除外,那是我应该做的。”
“好。”轩辕铭的承诺羽裳求之不得,住在少主府这几日,她总感觉亏欠他太多,日后反正有的是时间还,那就先从找妹妹开始还吧。
平阳六村,出了名的穷人村。
这里的人每日吃不饱穿不暖,吃了上顿没下顿,特别是难熬的冬日,这个村不出三个月已经冻死了十多个人,其中有大人有小孩,他们日夜办丧事,全村一起祈祷,来春能来场大雨,滋润稀薄的土地。
“等等,我荷包丢了。”羽裳刚下车遇见一小乞丐,掏出荷包给了他一锭银子,再摸腰间,荷包早已不见。
“你随意挂腰间,不丢才怪。”轩辕铭经常下乡扶贫,对此习以为常,毕竟他第一次来也是这样吃哑巴亏。
“我记得那小孩的长相,六村不过五十几户,我一家家搜总能找回!”羽裳说完加快脚下步伐。
轩辕铭跟上去,“从前没见你脾气如此倔,今这是怎么了?”
羽裳本来就是个视钱如命的人,这回丢了十几两银子,她心疼:“从前大手大脚惯了,如今才懂钱财来之不易,不讨要回来我心难安。”
轩辕铭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先去乳娘儿子家吧,正好在村尾,你从后往前搜是一样的。”
“好。”羽裳拈起裙摆,快步踏在这干裂的土地上,沾了一脚的泥灰。
乳娘的儿子以酿酒为生日子还算好过,家中的菊花酒刚开坛,像得满屋皆是菊花的味道。
羽裳说明来意,儿子和儿媳妇小声了商量一会儿,讲他们请到家中,“回忆是件很痛苦的事,如果各位能买上几坛新酿出来的菊花酒.....”
羽裳为了得到妹妹的消息,阔气拍了拍胸脯:“这个好说,你仔细回忆,这一批菊花酒我便全包了。”
轩辕铭瞥了她一眼,小声说:“荷包都被偷没了,你包什么。”
“包你满意,我出力你出钱。”
语毕,羽裳用手肘拱了拱轩辕铭,示意他多说几句,让夫妻二人满意。
轩辕铭唇角微勾,“只要你们想得起来,后院的几十坛酒全要。”
遇见轩辕铭这样的大财主,夫妻二人眼珠子都快要震惊出来,媳妇忙帮丈夫捏肩捶背舒缓紧张情绪,丈夫着气定神闲,慢悠悠道:'“遥记得我十岁那年.....”
父亲农耕累倒在田地,等村民们发现,早就一命呜呼,家里突然失去顶梁柱,等于塌了半边天,母亲刚生下妹妹,养蚕织布又赚不了几个钱,为了养活我和妹妹,经人介绍进宫当了公主的乳娘,一同去的还有我妹妹。
此后我寄养在舅舅家,母亲每月都会寄钱来,舅妈收着钱一部分给我用,还会抽取一部分给他们家当生活开支。
好景不长,听说宫里要变天了,舅妈托人送信让娘回来,娘收到信时却已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听娘说,当时后宫突然冲进好多士兵,说要将这些嫔妃全剃度为尼,不服从者格杀勿论,娘带着妹妹和公主钻到藏酒的地窖,免除一难。
后来小公主饿了哭喊出声,士兵闻声寻来,娘情急之下,带着妹妹走了出来,士兵们错把妹妹当成公主带走了,不出几日便听见了公主被人摔死的噩耗。
“后来战火平息,娘伪造宫牌带着公主出宫,后来被人发现,从舅舅家走出,带着公主一路逃亡,去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听了一大堆,他终于说到了重点,轩辕铭急忙问:“什么地方?”
“殷烈,娘说送给了一户好人家,匆忙又回来了,只可惜回来没几年,就身患抑郁死了。”
羽裳大喜,她这回终于可以借寻妹妹的借口去殷烈一趟了,就算到不了淮京,她也总归可以离殷雲翊更近一步!
轩辕铭按照承诺买下酒,让随行士兵们将搬上车,带着羽裳走出房屋,心中耿耿于怀:“你之前想去殷烈,是不是想一睹翊王的真容?”
羽裳憋笑,她哪还需一睹真容啊,她日夜与翊王同床共枕的,连他有几块腹肌都知道,还有他的喜好,以及他那从不离身的玉扳指。
发自内心的笑意难掩,轩辕铭蹙眉:“笑什么?”
羽裳笑着解释,“只是在白煞呆惯了,想换个地方生活,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喜欢被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