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裳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进城,除了有点废手其他到也还好。
殷雲翊借来清水给她清洗伤口,又从衣袖摸出一瓶红花膏给她涂抹。
羽裳忍痛上完药,好奇问道:“你衣袖里怎么还有红花膏?”
殷雲翊平时不伺候人,捏着棉布小心帮羽裳包扎伤口,根本不敢说话,怕弄疼了她。
直到包完他这才道:“你经常受伤,这次出远门,本王备着以防万一。”
“还是王爷想得周到。”羽裳扬了扬嘴角,忽然想起方才发生的惊险一幕,用绑着棉布的手抚了抚胸口:“方才真是好险,我离黄泉口就差一步。”
殷雲翊低头看向自己骨节分明手,那一刻他就差一点就能抓住羽裳了。
幸好你活着,否则本王会内疚一辈子。
乌袭见两人相继沉默,上前说:“我让人带你们去皇陵,但进不进得去,小的就不知道了。”
“谢过乌统领,改日若能相见,一定要好好请你吃一顿。”在羽裳心中,请客吃饭才是答谢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两人自盘旋不断的阶梯下了城楼,便看见有几匹棕马被栓在一旁,士兵将一匹马牵出来交给殷雲翊,随即熟练骑上马往城中心骑去。
殷雲翊两手放在马背,将身前的羽裳圈起,她小小一只慵懒又可爱,寒风带起她微翘起的发尾拂过他的鼻尖,没来由的痒。
羽裳只觉得许久不乘马颠簸得难受,她捏着衣袖的手渐渐垂下,放在了殷雲翊的手旁。
他感受到如夏日新荷般柔软的触感反握上去,身子不由靠拢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不舒服吗?”
“有点。”羽裳咬牙坚持,除此之外,她也不能做什么来减轻身体上的难受。
大街上人烟稀少,殷雲翊骑马跟着前面带路的士兵拐了几个街巷,呼啸的风中传来他的清润的声音:“快到了。”
皇陵建于贵殊园上,这里本是纳凉避暑的好地方,但由于国家征地,原本在这片土地生存的百姓,不得不因此搬离。
如今的贵殊园早已没了烟火味,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寂寥。
这里很少有人造访,除非是一些特殊节日,或是个人需要,埋在土壤之下的逝者才会被家人们想起,前来烧纸祈祷,或献上肥鸡烤鸭。
一声马蹄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士兵将他们带到贵殊园外野蛮调转马头,一去不复返。
满园秋色宜人,金色的柿子悬挂枝头像红日般夺目,园前落了门锁,红漆金环大门紧闭,只开了个小侧门。
两人下马直奔侧门却被几位守陵人拦下,羽裳及时说明身份及来由,仍然没用,因为他们正好撞上了月祭祀。
这一天所有守陵宫女都要朗诵经文安抚逝者的灵魂,朗诵完毕需在帝陵前,按照先帝平日的习惯,为她献上美丽的舞蹈与动听的歌声,连她平日最喜的各种肉丸,也要一一供奉在灵堂前。
这一系列祭祀典礼直到日落方结束,届时守陵人才能依规矩,让原本不属于皇陵的人进出。
进去探望的时长也有严格控制,大多由守陵人的心情决定。
听守墓人这么一解释,羽裳道:“也就是说,日落后我们才能来探望太子殿下?”
“是的。在造访处登记一下信息,由守卫带领你们进入太子墓。”
羽裳点了点头,看向殷雲翊:“距离日落还早,我们可以先找个落脚点休息。”
“嗯。”殷雲翊将羽裳抱上马,而后长腿一跨骑在了马背上。
他们计划的落脚点不是酒楼、旅店,而是离皇陵没多远距离的.....眉公府。
此时的眉公府依旧莺莺燕燕、载歌载舞,坊间有文人曾落笔调侃,眉公十年寒窗苦读入仕,为得就给巫苏万千美人一个家。
话糙理不糙,眉公喜欢美人是真,他的一生除了做官,也就只有这一个爱好,可以让他坚持十年。
羽裳和殷雲翊的突然到来让眉公猝不及防,他还来不及推开怀中的美人,两人就已经绕过中央拿着羽毛扇子起舞的舞伎们,来到了他的面前。
眉公慌乱裹紧宽松的衣襟,怒声对管家道:“怎么连声通报也没有?”
管家脸颊的筋无奈抽了抽,回道:“翊王不让,说想个您一个惊喜。”
“是惊喜还是惊吓。”眉公暗暗吐槽,从地上站起,由于方才被敬了一杯酒,他摇摇晃晃几下,由美人扶着臂弯方站稳。
“眉公真是不减当年啊。”殷雲翊眉眼含笑,话语间充满调侃。
眉公扯了扯嘴角,“你们怎么来巫苏了,不知道两国闹僵开战了吗?”
羽裳见到老熟人,顿时感觉无比亲切:“知道啊,为了缩短我们殷烈的鼠疫战,我们来巫苏调查源头。”
“原来如此。”这场鼠疫眉公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他顿了顿身大气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要用人的话府里随便挑。”
“谢过眉公,那住宿方面.....”羽裳挑了挑眉尾暗示,眉公会意覆掌道:“安排,晚上让后厨多烧几个淮京特色菜,酒水管够。”
“那本王和王妃就不客气了。”殷雲翊这回来再没多说半句客套的话,他早已把眉公当成自己人,拎起两个大包袱,轻车熟路地走向之前所居住的潜院。
两人进屋放置行李后,不约而同的靠在软榻上放松自己。
羽裳想起今天殷雲翊还没有上药,刚想起身去拿,看着自己被棉布捆成香肠粗的手,用“香肠“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你今天还没上药。”
“嗯。”殷雲翊口渴倒了杯水,而后从包袱里拿出药膏,又坐回了软榻,他拔开红布犹豫片刻,单手解开衣襟前的三粒斜扣,雪白的锁骨便露了出来。
羽裳盯了一会,也觉得口渴起身去倒水,清澈的溪水从瓶口流出至茶盏,殷雲翊利索的将衣襟往下拉,胸前结实的肌肉弯成弧度,随着清浅的呼吸上下起伏。
她举起茶盏一口入肚,觉得不够又倒了第二杯,就在她想再喝一杯的时候,殷雲翊忽然开口:“这么喜欢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