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门主无力反驳,只好吩咐弟子们给几位官差偷偷塞银子,嘱咐他们在牢狱内多多关照尹殇,不许给他上任何刑法。
玄武门一众人离去,公堂变得空荡不少,羽裳见殷雲翊的神情有些累了,也不敢上去打扰他,就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
殷雲翊回望她,眼里写满疲惫与茫然,好在一抬眼还能看见想见的人,两人之间不需要多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比什么都好。
慕诗情站在爬满青绿爬山虎的围墙外,见两人深情对视,忽然想起自己初遇尹殇的那一晚,她被一帮小混混堵在旮旯胡同,夜深人静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她这个角落充满了威胁、挑衅、以及肮脏话语。
“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有没有钱,没钱哥哥们可就劫.....”混混头子话音还未落,脑后就被人拍了一板砖,鲜血霎时从他那爆炸头中缓缓流出,顺着额角滴在手臂上,当慕诗情再眨眼时,他半边脸都红了。
拍砖者见到她惊艳的容颜愣了一下,拉起她手指无措的手,轻松翻向身后的高墙,就这样他救了她,她为了报答他,答应下次请他吃饭。
一来二往两人熟知,慕诗情正逢在王府没有立足之地,又被殷雲翊冷落,便在两杯酒下肚后,将内心的一些苦水全都说给了尹殇听。
尹殇是情场老手,安慰伤心的少女自有一套,不仅让慕诗情没那么悲伤了,还踩底捧高,说殷雲翊不懂她的好,自己却十分能体会。
慕诗情现在回想那被救的一夜,还是觉得十分美好,到现在也不后悔遇见尹殇,只是这强烈的对比之下,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断好姻缘,为什么羽裳却那么轻松的得到?
她到底哪不如羽裳,为什么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慕诗情怀着满满恨意离去,抄了条小道回了东替侯府,现在只有她的家底雄厚的娘家可以保她了,这也是她唯一的靠山。
谁曾想,她刚踏进门院,就看见一位捕快拿着她的通缉画像,给院里的每一位奴才奴婢们看,甚至还惊扰了内院的几位姨娘。
这个家现在看来是回不去了,慕诗情抬步就往外跑,拼了命的跑,她在想怎么才能逃出这座城,怎么才能让自己有新的活路。
夜在不知不觉中深了,街巷的灯一盏又一盏的被挑灭,她孤零零地蹲在垃圾堆边上,翻着垃圾里看起来可以吃的东西。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饿到翻垃圾堆,饿到竟要和几只野猫抢食物。
另一边,牢狱放饭了,尹殇和几位罪犯为了几个白面馒头差点打起来,幸好几位衙役出手拦住,又多给了几个面相不好的硬馒头,随意往地上一扔就走了。
尹殇饿了一天,用白面馒头就着几根烂黄辣萝卜,咬着牙勉强吃完了,可刚吃完他就觉得牙齿发酸,嘴巴里又干又渴,忙问路过的衙役要喝水,他们爱答不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竟故意解松了裤腰带,一手握着腰带左右甩了甩:“老子正好想嘘嘘了,你既然渴了就张嘴啊!”
尹殇隔着牢门想伸出手揍他,可奈何手不够悬在半空中,只好收回手,握拳道:“我爹的银子都白给了是吗?你看我出去不扒了你一层皮!”
“你杀人加纵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要不是有那点塞牙缝的银子,老子现在就扒了你的皮!”衙役系上腰带,故意舞了舞手中圈起的皮鞭甩在牢门上,而后得意洋洋地负起手走出了牢狱。
此时牢狱外又押进几个灭门案的凶手,衙役和其他捕快一一点头问好,在看见远处殷雲翊的目光朝这边淡瞥了一眼,要不是他快速紧了双腿,差点尿出来。
殷雲翊回看向羽裳,一脸疑惑:“那边那个衙役,怎么一看见本王就抽风了?”
羽裳摇了摇头,啃下一颗殷雲翊给她买的裹了冰糖的山楂,顺嘴道:“王爷长得帅呗。”
殷雲翊刚吃饱饭,但看着羽裳手中的冰糖葫芦,莫名咽了咽口水:“本王也想吃。”
羽裳看着竹签上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又看了看殷雲翊,刚想摇头,手腕就被人握了住。
须臾只见殷雲翊俊俏的脸庞离得越来越近,最后稍低下头,樱桃般性感红润的双唇微动,张嘴一口咬下山楂,晶莹剔透的山楂随着他的嘴唇移动离开了竹签。
他那如山水画般淡漠的眉眼,令羽裳一瞬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的冰糖葫芦早已落入了他人嘴中。
她就这么痴呆地望着他,直到他优雅地吐出两个山楂籽,羽裳下意识要要伸手接籽的动作唤醒了大脑,凤眉微蹙:“王爷不带你这么诱惑人的!”
“嗯?”本王就吃了个山楂,你在这给我谈诱惑??
狐妖挖心案未破,武林大会接连到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搞得殷雲翊每日忙得是焦头烂额。
武林大会虽然是武林上的事,但大会地点却在殷烈境内的,主办方是殷烈富甲一方有着武侠梦的炎龙老先生举办,他不仅自掏腰包办比赛,还交纳了黄金百两给兵部,并指名要让殷雲翊率兵为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做后勤保卫工作。
殷雲翊得知有人花个百两就想让自己干后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本王还他千两,让他一边玩去。”
允粥一辈子还没见过千两,殷雲翊这说送就送的属实让他有些震惊,抽了抽嘴角劝道:“王爷,这兵部尚书都应下了。更何况这兵部得了一大笔财富后,便让要参与保卫的士兵们都领了重赏,士兵们纷纷叫好,就等着您发话呢。”
“兵部尚书他人呢?让他给本王滚过来!”殷雲翊气到捶桌,桌案上的花瓶摇摇欲坠,允粥伸手稳住价值连城的花瓶,宝贝似的抱在怀中摸了摸,道:“兵部尚书早就料到王爷会震怒,连夜带着妻儿去泉州散心了。”
“散心。”殷雲翊手中的镶玉毛笔顿时被他折成了两半,墨眸似浓云阴沉,说话掷地有声:“他心倒是散了,本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