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裳没听清白展喊了啥,下一刻,她看见干瘪皮球内放出绿色的气体,闻起来像是放到发霉的皮蛋,又像是螺蛳粉的酸笋味,直让她感到头晕目眩,遂扶着一旁的墙,干呕了起来。
观察室这三个做好捂鼻准备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由缩成一团,脸都憋红了。
逆骨等到换气时,用鼻子小吸一口,面部像带了痛苦面具般狰狞,感叹道:“额,这味真足!”
“可不是嘛,咳咳。”琉璃冰说话间被臭气呛到,干咳了几声。
羽裳被臭到蹲下身,就再也没力气站起来,她一手捂着犯恶心的胃部,另一只手抽下腰间栀子花香香囊放到鼻端,猛吸一口气,这才回了点魂。
即便她如此难受,训练还没有结束,又一个皮球从墙缝间缓缓鼓起,吓得她紧了紧手中的香囊放入袖中,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弓箭,重新站了起来。
“这回可一定要中啊,王妃.....”白展被臭气熏得眼睛痛,红着眼小声祈祷。
羽裳微抿着唇,面如菜色,内心暗叫殷雲翊好狠一男的,手上却是很实诚地举起了弓箭,对准了仍未未消散绿烟后的皮球,凤眸一眯,箭台上的箭矢,就跟点了火的冲天炮,这么蹿了出去.....
不一会儿,皮球瘪了,未触动皮球内的臭皮弹,羽裳松了一口气,观察室内的三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此时观察室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位士兵来报:“皇宫那边派人来了。”
逆骨额角一突,有不祥的预感,问道:“派人?可是营中出什么事了?”
士兵又作揖道:“来了好几十个御林军,说是要寻什么人。”
白展看了一眼还在射箭的羽裳,又看回士兵:“王爷可知道?”
士兵摇了摇头,“王爷前一脚同风大人外出办事,他们后一脚就来了,还带着皇令,将军们拦也拦不住,只好开营,任他们搜了。”
殷帝究竟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消息,如此等不及,立即就派人来搜了?
白展想不通,但脑海中却突然蹦出之前殷雲翊的那句话,开口道:“王爷之前多嘴提了一句,不良帅盯上我们了,莫非殷帝是派人来寻我们的?”
“也不是不可能。”琉璃冰满脸愁苦,用手撕着嘴皮,一双黑亮的眸子忽暗。
臭味散去,白展终于站直了身,为身前的两人做打算:“殷帝见过我,我的身份又是王爷的麾下,倒不会被怀疑,那你们怎么办?”
逆骨倒不知他们在愁什么,屁股往一凳子上一坐,悠闲地翘起二郎腿,道:“这个训练营很少人知道,应该是安全的,不出去不就好了。”
白展一贯认为逆骨脑子不好使,要不是有一身过人的本领,哪能与他们并肩成为风铁骑。
他拉过一旁的靠椅坐下,耐性解释道:“御林军来得如此巧妙,说明军中有奸细。你们没有正式军籍,若被御林军查出有闲人出现在军事重地,轻则给予警告,重则乱棍打死。”
琉璃冰无奈啧了一声,拉着逆骨的衣袖,示意他道:“我们从后山跑吧,这段时间别回来了。”
“要跑你跑,我这么大块头跑出去,地都要被震三下,别连累了你。”
逆骨说到底就是懒,他也有实力懒,别说十几个御林军,就是二十个,三十个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别开玩笑了,暴露你一个,就是相当于暴露了其他兄弟,看王爷回来怎么收拾你!”
白展恨铁不成钢,一拳用力捶在逆骨的肩上,打得他嗷嗷直叫,待他静了下来,白展继续下达命令道:“现在我以副将的身份命令你,和琉璃冰往后山走,我会也会随你们一同打掩护。”
琉璃冰很久没闻到臭味了,多亏训练室内箭无虚发的羽裳,她回头指了指训练室:“那王妃呢?”
“王妃不能随我们一起走,让她出来,帮着转移御林军的注意吧。”白展说完带着二人出了观察室。
他用力拉下训练室外墙壁上的开关,石门从石缝下升起,羽裳看见远处有一束亮光射进训练室,目光似江水盈盈,荡漾着碧波,承载着希望的小舟。
她快速扔下弓箭,跑步时全身的汗水挥洒,两手微微摆动,手指全是扣弦留下的痕迹,手臂酸得已经抬不起来,她现在只想跑,跑出这个封闭又充满臭味的训练室。
白展见她累的气喘吁吁,递给她一条手帕,“王妃,你早说你箭法这么好,王爷就不会让你来此训练了。”
羽裳接过手帕擦起了脸上的汗珠,出汗的脸庞更加光滑细腻,细微的毛孔都看不见,双颊透出水蜜桃般粉嫩的红,叶片般的唇角却是向下弯的,露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
琉璃冰带着逆骨先走了,白展留下给羽裳倒了杯水,她看见水,两眼发直,连忙从他手中抢过茶杯,仰头痛饮。
待清澈的泉水从她干涩的喉间划过,她这才有了力气说话,将茶杯顿在桌案上,抱怨道:“谁知道这魔鬼训练如此突然,王爷之前也没说,不然,打死我也不来.....”
说实话,当时她一转身没看见殷雲翊,一股酸劲从泪腺涌上来,她就像吃了柠檬一样,眼眶酸涩,嘴里有道不出的苦涩,浑身上下都有不自然的感觉。
结束完训练后,她依旧没看见殷雲翊,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是一个拥抱,还是一个安慰呢?
羽裳见白展心不在焉,眼睛不知看向哪,她跟着他走到楼梯口,拉住他问道:“我有个问题,王爷去哪了?”
白展没有停止上楼的步伐,一手握着油灯照亮前方的路,回羽裳:“王爷有事出去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处理,你能帮我个忙么?”
羽裳看着白展手上的那道黄色的光,缓缓道:“什么忙?”
白展走到尽头,将羽裳请到一可以升降的木质隔间,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御林军突至军营,王妃你呢,就尽量拖延他们的进度,别让他们靠近后山。”
羽裳虽不知道其缘由,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木板隔间不知通过什么拉力,竟往上快速升了起来,羽裳慌张挪动着脚步,一手扶上了身后的雕花阑干,看着外面不停变化的石墙,凤眸似星海般璀璨。
她从来没搭乘过如此神奇的东西,这小房间竟然会自己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