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投壶一事殷雲翊没在怕,他拿过羽裳手中的箭矢,如漆星的目光投向满盛红豆的三口金壶。
在他握箭抬手之际,众人纷纷停下了手头的事,屏息凝神地看向了他手中的箭矢。
他微眯起狭长明媚的凤眼,随手一挥,箭矢似受一股神奇的魔力,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壶口。
“漂亮!”柳伺明的眼里写满了羡慕,举手想和殷雲翊欢快击掌,手刚举到一半,对上殷雲翊清幽的墨眸,瞳孔一颤,吓得又收回去,暗自在空中握了个拳,表示加油。
裴烟凝被殷雲翊的帅气所吸引,完全没注意到柳伺明的尴尬,夸赞道:“不亏是战神!”
“看来,雲翊的投壶技术又见长了。”韶华明明就比殷雲翊大几岁,却像一位年长的老父亲,跟着大家鼓起了掌。
“运气好罢了。”殷雲翊弯唇笑了笑,随即从木筒内又抽出一只箭矢,递到羽裳面前,“本王投完,该王妃你了。”
“好。”羽裳双手接过箭矢,站到了殷雲翊方才站的位置,连手抬起的高度都在尽力模仿,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纤长的指间握紧箭矢,朝金壶扔了去.....
箭矢以飞速即将落入金壶口,众人都以为有希望,瞪大了眼睛,只见箭矢擦过金壶口边,掉在了金壶后的屏风旁。
羽裳见状叹了口气,“唉,没进。”
千凌月站在她身后,忙上前安慰:“没关系,差一点就中了呢。”
“王妃第一次投壶,能这样已经很棒了。”裴烟凝站在原地没动,但语气诚恳不恭维。
羽裳抿嘴点了点头,表面上释然,内心依然失落。
紧接着,千凌月站到离金壶一米的位置,将手中的箭矢投出,和她想象的一样,中了。
而后是柳伺明,也许是受到殷雲翊的影响,他比以往都谨慎了些,不求贯耳,只求能中,果不其然,在他专注到额角出汗,拖手的箭矢进入壶口,发出一金属声。
投壶共计三轮,每人六箭,两人中壶口均获得五筹。
轮到羽裳时,她抛开了身上的担子,放开心态玩。干脆从木筒拿起两只箭矢,一手各执一只。
千凌月见状发出惊呼:“王妃这是想投双耳,扳回一筹啊。”
投中双耳算六筹,若羽裳全中,那真真是要多他们一筹。
韶华看向对坐,一同品茶的殷雲翊,缓缓道:“王妃勇气可嘉,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倒真像你。”
殷雲翊闻言冷笑,看了一眼羽裳犹豫的背影,浅抿了一口茶:“她哪是不服输,是破罐子破摔。”
话音刚落地,羽裳手中的两支箭矢飞了出去,结果却打了殷雲翊的脸,她随手一扔,竟真扔了个双耳!
羽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看向身旁目瞪口呆的千凌月,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我,我没看错吧?真的都扔中了?”
千凌月还没从双耳中缓过神来,直到瞳孔映出斜插在两侧壶口的箭矢,僵硬地点了点头。
裴烟凝和柳伺明相互对视一眼,也都是惊讶的表情,他们也没想到羽裳语气会这么好。
殷雲翊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他紧抿着双唇将茶水咽下,意识到韶华还在看他,他端坐直身,补了一句:“破罐子也摔的好.....”
“哈哈。”韶华被殷雲翊惹得笑出了声,笑声温润又不失优雅。
“该轮到千小姐了。”允粥适时提醒,千凌月这才反应过来轮到自己,从身后的木筒也抽出了两支箭矢。
“你也要投双耳?”柳伺明顿时压力山大,忙拉着要投壶的千凌月确认。
“嗯。”千凌月握着箭矢的双手已经冒汗,但她的脸庞却流露出自信的光芒。
她用鼻子均匀呼吸着空气,身周人的议论在她眼里通通是浮云,她缓缓举起手中的箭矢,四周仿佛换了一个场景,不再是堂皇华丽的寝阁,而是一片无边际的大草原。
草浪随风摆动,她置身在草原间,手握两支箭矢,而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有着一个披着金袍的猎物,她像一个拔箭弓张,蓄势待发的猎人,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猎物。
职业特殊的她,曾经换了无数个代号。
看着金猎物,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在酒馆隔着竹卷帘,见到一位身穿金蝉缕衣的雇主。
听声音雇主应该是个女人,她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千凌月替她找一颗真心,无论百金还是千金,只要千凌月能替她找到,这些钱悉数奉上。
密探世家出身的千凌月,对任何一切事物都很敏感。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雇主:“是要肉长的心,还是看似真的心?”
那人听完她的话没了回应,而是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上面写着:“都可以,下次见面时给我。”
神秘雇主没说时间、也没说地点,千凌月当时只当她是个怪人,没放在心上。可如今又回忆起来,她只感觉心惊胆寒。
她的双手,随着加速的心跳不停抖动,在她再次抬起眼看向前方,场景又换回了寝阁,她咬着牙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可无论怎么样都不行。
韶华瞧着不对劲,起身来到她的身旁,只觉得她浑身透着冷气,双目无神像中了邪一般,他蹙起眉头,握上她僵硬冰凉的手,“凌月,你怎么了?
千凌月眼睫微颤,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推开他的手,盯着金壶,奋力投出了手中的两支箭矢。
由于太过用力,箭矢飞过金壶,紧接着刺穿了屏风,直直插在了屏风上。
此时房间内,不知哪个多嘴的丫鬟说了一句:“千小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千凌月很快找到多嘴的丫鬟,利眼射出寒光,直让丫鬟害怕地退到了墙角,不再看她狰狞发狠的表情。
千凌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轻声对韶华道:“有人要杀我。”
韶华很是疑惑,将脆弱的千凌月抱在了怀里,抬手抚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你怎么会知道?”
千凌月躺在他的怀里,一手揪着他的衣领,眼眶蓄满热泪,瞳孔急骤收缩:“我见过,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殷雲翊意识到千凌月不是在开玩笑,从座位上起身,拧起锋利的剑眉,声线清冷:“到底是谁想害你,告诉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