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翊乌灵的眼眸,倏地笼上的寒意。
在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前,羽裳连忙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一副在现实中遇见梦里鬼的样子,脸色被吓得煞白。
“刚刚是你挠本王?”殷雲翊刚醒,嗓子干涩有些低哑。
“是谁在看我们啊,娘娘。”巧心胆小,挽着云太妃的手不由一紧,眼神也跟着东张西望了起来。
云太妃哈着冷气,摇了摇头,眼睛却迟迟不敢看黑漆的树影,走向了有明黄宫灯的地方:“没,没什么,我们回宫吧。”
后来轮到孟岩等冰雕大师出场。
孟岩不亏为雕刻界的鼻祖,不出一炷香,雕刻出了一匹腾云驾雾的俊马,其气势如虹,身形流畅,漂移在半空的毛发,也勾勒得十分精致。
殷帝心不在焉低跟着众人,一起起身拍手称赞。
萧皇后得知马六甲刻得不是自己,内心有些许失落,感觉自己丢了天大的脸,闷闷不乐站在殷帝身旁,跟着干拍手。
羽裳在殷雲翊的引见下,成功跟坐在隔壁席位的苏妃搭上了话。
“见过苏妃娘娘,我是翊王妃。”她微微站起身,朝苏妃行了个礼。
苏妃连忙抬手示意她坐下,微笑道:“本宫知道你。俊儿最近健壮了不少,他说你在王府很是关照他,本宫在这代俊儿谢谢你。”
苏妃并没有殷俊口中那样凶,反倒很温柔,让羽裳暗自松了口气。
“这都是应该的。”羽裳点头哈腰,在得到殷雲翊的眼神暗示,她扯了扯嘴角,切入主题:“那个苏妃娘娘,听闻您的贵宾犬生了一窝小狗仔,正愁没地方养,我,我可以要两只回去养吗?”
“好啊。”这句话不是苏妃答应的,而是她身后的殷俊。
苏妃瞪了一眼打岔的殷俊,回头嘴角依然挂着和善的微笑:“翊王妃既然想养,本宫回头便差人挑两只乖巧点的狗仔,送到王府去。”
“谢苏妃娘娘。”羽裳心满意足,笑弯了眉眼,她也是要有狗的人了!
冰雕晚会已接近尾声,殷帝也没挽留大家,扬手吩咐散席便匆匆离开了,也没等萧皇后。
几位冰雕大师意犹未尽,围在一起指着孟岩的作品讨论,而马六甲说不了话,自知融入不了他们也跟着走了,当他出大明宫还没多久,便被几位太监拦下,扛着他就跑了。
马六甲被扛到半空拼命反抗,口齿拼命发出“嗯嗯”的求救声。
可奈何他是哑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好拼尽全力蹬掉一只鞋底刻着“六”的布鞋,希望有人捡到能发现他。
羽裳说腿不痛不酸是假的,殷雲翊将她抱到轮椅上,怎么来的就怎么回,朝丹凤门走了去。
轮椅推到一半,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卡着动不了了,羽裳低头一看是一只布靴,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殷雲翊停住脚步,给了允粥一个眼神,允粥即使再不愿意,也还是将布靴捡了起来,“王爷,这大冬天还有人丢鞋,看来是晚会上喝嗨了吧?”
殷雲翊蹙了蹙眉,冷冷道:“看看鞋上有什么特征。”
允粥听话的借着月光观察起了黑色布靴,幸好此人没有脚臭,他左看右看,拨开鞋印上沾着泥土,终于看出了鞋底上印着的一个“六”字。
“六?”允粥刚想把步靴举起给殷雲翊看,但感觉不妥,干脆开口:“王爷,这鞋底有个六字。”
“这鞋的主人应该跟六有关,名字或者家族排行.....”羽裳一手支着下巴,靠在轮椅上仔细想了起来。
“你将鞋放回原地,等丢失者来寻吧。”殷雲翊没打算管这档子丢鞋的事,墨眸重新看向前方,又继续推起轮椅向前走去。
“总感觉这个六好熟悉,是不是席间有人提过这个六啊。”羽裳内心念叨着六六六,可就不知道六是代表什么,一团迷题摆在她面前,不解开都难受。
殷雲翊站在羽裳身后,拇指和食指微扣,轻弹了弹羽裳的后脑勺,提醒道:“你把心思放学习上,离考试还有一个月之余,赤霄宗急需招收人才,是因为要和其他门派搞联合对抗赛。”
羽裳下意识抖了抖肩膀,摸着头看了一眼殷雲翊,抿了抿嘴:“这么突然,那我是不是没戏了啊.....”
“王妃你要相信你自己嘛,听说这次联合对抗赛,夺冠第一的宗门除了赢取荣耀,还可以成为众宗之首,其宗门第一的弟子,还可获得奖池内最高阶的武器诶。”
允粥一脸羡慕地看着羽裳,反正他这个从小没了根的人是没有机会了,他便将所有期许都砸在了羽裳身上,他希望羽裳能站上他,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本王当初考赤霄,轻轻松松就过了,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殷雲翊回想起自己那年考赤霄宗的画面,内心感慨自己也有青涩懵懂的时期啊,怎么现在就老了呢。
“王爷当初是怎么进赤霄的呀,跟我们分享分享呗。”
“用手考。”
“哎呀,我就想听听细节嘛。初试的卷子都是什么题型啊?听说是萧太傅和其他几位太师出的考卷,通过者可以继续参加科举考试,也获取进赤霄宗考核的机会.....”
“这个到时候就知道了。”殷雲翊懒懒回应,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马车,干脆放开握着轮椅的手,直径走上马车。
“喂王爷,等等我啊!”羽裳掀开放在膝盖上的毛毯,站起身膝盖“咯咯”响了几声,但也没阻止羽裳快走的步伐。
丹凤门外几位贵族见羽裳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而且还走得十分利索,瞬间睁大了双眼。
“你们快看那不是翊王妃吗,我靠她不是腿受伤了吗,怎么站起来?”
“诶还真是,她是怎么站起来的?”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她不想让翊王嫌弃她,居然主动站起追了上去,真是高啊!”
羽裳的这一次起立,后来被世人称为医学奇迹,几位太医也无从得知,羽裳究竟是受了谁的刺激,能站起来也就算了,居然能走得这么快。
另一边,马六甲被几位太监带到了一处戒备森严的紫宸殿内,经过层层宫门,他见到了等待多时的殷帝。
殷帝靠在龙榻上,阴沉着脸庞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马六甲,声音沙哑:“你是不是知道,我母妃当年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