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裳提着霜满长弓在宫里晃悠,总觉得太过招摇,于是她加快了走向钟粹宫的步伐。
一路上遇见不少宫人,都会恭敬地在她身旁停下脚步,称她一声“夫人好。”
夫人这称呼羽裳还真是听不惯,毕竟她才十七岁,年纪轻轻就嫁入了翊王府做了翊王妃。
但她思来想去也还是值得的,毕竟翊王待她很好,而且翊王长相俊俏迷人,曾迷倒万千殷烈少男少女,乃殷烈数一数二的美男。
羽裳想到这嘴角微微上扬,总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她一蹦一跳地走在莲花路上,将方才妍翘公主的刁难全都抛在了脑后。
莲花路之所以叫莲花路是因为,莲花路两旁种满了莲花,而且这条路上的每一块青泥石板上,都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莲花。
这条莲花路传说是元霁女帝为焱君专门修的一条路,由十几位顶级造路宫匠,花了十天十夜打造出来的。
而且,听钟粹宫的宫人们说,这莲花路的尽头就是焱君的寝宫——澄炔宫。
羽裳自然是走不到莲花路尽头的,所以她在莲花路的第二道路口拐了弯,直径走上一道金铃环廊。
金铃环廊上,羽裳见到了一位许久未见的友人——夜玄。
羽裳自从那次在金街与夜玄离别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没想到如今在炽阳皇宫内,还能再次与他相遇。
今日的夜玄脱去了平日里喜爱大红袍,而是换上了一套充满魅惑的暗紫色锦衣。
他眉眼带笑,手上仍拿着上次见他的那把玄月折扇。
夜玄见羽裳一脸惊喜,率先开口道:“我此次入宫,是为了向焱君进贡半梦尘。”
羽裳一听“半梦尘”顿时两眼放光,歪着头望向夜玄身后的两大坛酒,酒坛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单题一个“梦”字。
羽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梦尘是好酒。”
夜玄将折扇收起,点在了羽裳脑袋上道:“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你却只看酒?”
羽裳闪躲开,看着夜玄笑了笑:“没有,你比半梦尘好看,可它却比你好喝。”
此时夜玄皱起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身后挑着扁担的酒夫,道:“你们先将酒送往澄禧宫,我在此和羽裳多聊几句。”
“好的,夜玄大人。”酒夫将两坛用麻绳系在扁担下的醉梦尘抬起,绕过夜玄与羽裳,走向上了莲花路。
夜玄待酒夫离去,这才说道:“你在炽阳皇宫住的可还习惯?”
羽裳觉的站累了,便独自坐上环廊内红长椅,道:“还行吧,感觉有些拘束,不向从前在殷烈那般自由。”
是啊,羽裳脸上也没有初见时那般开心的笑容了。夜玄上前道:“想喝半梦尘吗?”
羽裳毫不客气地问道:“现在吗?”
夜玄点了点头,“你也许久未到醉仙楼,听书了吧?”
羽裳莞尔一笑,道:“嗯,今日便跟着夜玄楼主,好好去醉仙楼听一听书,品一品半梦尘!”
从安将捆绑在男子手上的麻绳用剑劈开,配合衙役们将他关进了牢狱中。
男子连忙摇晃着牢门,喊冤道:“我就是从那里路过,我真的不认识那匕首,冤枉啊,这都是误会啊!”
隔壁牢房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说道:“谁进来不喊冤,熬一熬就出去了。”
梁渊之抿了口茶,道:“盗了十几年的墓,恐怕是出不去了。”
原来被关押的男子并没有受冤,他是另一案件的通缉犯,江湖人称“头七”。
头七的这个案件在衙门受理了很久,十多年了都没有破案。也不是衙门捕快没用,只是头七行踪实在诡秘,今日幸好是梁渊之和翊王碰巧遇见,才能如此顺利的将头七抓拿归案。
梁渊之在洞察方面的确得佩服一个人,那就是翊王。
翊王曾经看过关于张家夫妇的案书,没想到他还借看案书为由,顺便将近几日衙门通缉的要犯人像,也挨个看了个遍。
过目不忘的他,一眼就认出了乔装打扮的“头七”。并用眼神提醒梁渊之,梁渊之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此人,正是作恶多年的头七。再加上从安那威胁的一掌,头七自认跑不掉也就没再反抗了。
梁渊之放下茶杯,道:“为了庆祝头七案解决,本县令特请使者,和随从出去好好吃一顿,如何?”
从安应声叫好,“好啊,许久没有出去胡吃海喝了,翊王你觉得呢?”
翊王瞥了从安一眼,淡淡说道:“不行。”
从安上扬的嘴角瞬间弯下,他也不敢反抗就只好认命谁叫翊王是他的大人呢,他只是个小小的随身侍卫。
梁渊之与翊王相处多日,也始终摸不透翊王的脾性,只知他对任何事的漠不关己,时冷时热,就像一个无情的机械。
梁渊之将头上的官帽扶正,又道:“就去醉仙楼小酌几杯,也不行吗?”
从安心中快要熄灭的的希望之火,在这一刻又被梁渊之重新点燃了。
他一脸期待的望向翊王,只见翊王转过身,最后点了点头。
从安咧嘴笑道:“谢翊王,那我们快走吧!”
醉仙楼经过上次大改,可谓是一点胭脂水粉味也没有了。
醉仙楼近几日并没有像刚开张那样冷清,反而比之前的醉仙楼更加火爆了。伏菱作为醉仙楼的“账房先生”,还在盘算着如今有钱了,什么时候再将醉仙楼加盖一层。
如今夜玄不再做花魁,但还是有一些莫名女子找上门要求夜玄陪她玩。昨日刚拒绝掉了一个,结果今日又来了个。
伏菱坐在柜台,不耐烦的对着账本,还要应付面前这个不识趣的女人。她看着账本上的数额,随口道:“夜玄大人乃醉仙楼的掌柜,你找错人了请回吧。”
女人拍案叫道:“你开什么玩笑,夜玄可是凉州知名花魁,什么时候摇身变成了掌柜啊?”
伏菱起身,明显比女人高上一个头。她气势汹汹地回道:“夜玄大人才不是什么花魁,你要我说几遍啊!”
“少忽悠我,我千里迢迢来找夜玄,找不到他我就.....”女人看向四周正在看热闹的酒客,左右瞪了他们几眼,又看回伏菱道:“我就找人把你们这个破楼拆了!”
“你敢?”
夜玄不知何时出现在女人的身后,他温和的脸庞上瞬间添了几分怒意,刚才伏菱与女人的对话,夜玄全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