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奴才们也是奉命搜查各宫,如若我数下十声您再不开门的话,可别怪奴才们粗鲁将门撞开了。”
“一,二。”
翊王飞扑上床榻,将薄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羽裳则将两人脱下来的外衫,胡乱塞在了床榻的幔帐后。
“三,四。”
羽裳从衣橱内将新衣取下,跑向了海棠立屏后。
“五。”
羽裳将外衣脱下,露出了一截光滑雪白的皮肤。
“六。”
羽裳快速将素锦上襦穿好,捡起地上的下裙握在了手中。
“七。”
翊王舒服地在床榻上翻了身,拍了拍薄被,感叹道“这床的确不错”。
“八。”
羽裳已经将下裙边尾系上蝴蝶结,将花蝶大袖衫胡乱套在身上。
“九。”
羽裳从海棠立屏后走出,直径走到床榻旁,看见翊王一脸轻松,不屑的坐了下来。
“十。”
羽裳靠在床榻上,扯开薄被的一角,随意地盖在了自己身上。
下一秒,几十名侍卫破门而入冲了进来,只见微光烛影下,一位仙姿佚貌的女子倚在床头,脸上的神情透露出一丝不悦。
侍卫们再往后望去,一位男子起身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内。男子从容淡定地问道:“你们可搜到什么?”
领头侍卫连忙作辑,道:“禀使者,钟粹宫内并无异常,奴才们这就告退。”
虽说告退,但侍卫们还是就近左右翻看了一遍,在无发现任何异常后,这才默默退了下去,顺便将屋门带了上。
羽裳悬在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她立即掀开被子起身,说道:“翊王,他们走了。”
翊王歪过头看向羽裳,道:“我知道。”
“那你......”羽裳难以启齿,毕竟两人已是夫妻关系,同床共枕乃情理之中,但她总有一种上不出的感觉,她至今没明白自己是否对翊王有男女之情,还有.....翊王究竟喜不喜欢她。
“我也该走了。”翊王走下床榻,将幔帐后的袖衫套起,缓缓走向了房门外。
只见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关门之际突然留了条缝,回眸对着羽裳笑了笑,道:“晚安。”
羽裳看着翊王离去后,将床边的最后一盏蜡烛吹灭。她意犹未尽地侧过身,突然将薄被捂住脑袋,偷笑了起来。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翊王食过早膳后,顶着沉闷的空气,与从安一同去了坟岗。今天是莲翠下葬的日子,梁渊之说,今天这把月牙匕首的主人,很可能会出现在送葬的人群中。
前来送葬的人很多,大都是一些曾受过莲翠帮助的人。
如今莲翠无父无母,在凉州唯一的亲人便是无半点血缘关系的小松子。小松子也是个无爹娘的孤儿,莲翠见他在外乞讨十分可怜,便将他带回清粥坊,一养就是三年。
小松子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在他刚过十五岁生辰的后一天,莲翠死了,给他带来的伤痛很大。
小松子跪在棺木前,不停摸着眼泪,说是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好莲翠。
今天梁渊之脱去了平日里一贯穿着的官服,换上了一身整洁的白衣。他一夜之间好似变了个人,眼神中透着一丝凉意,手中则握着一捧清晨刚采的莲花。
只见他走上前,将莲花放在了莲翠那冰凉的手中。她一生就如同这莲花般,高雅纯洁,不与世俗。
天边渐渐下起下雨,莲翠的棺木已经被下放到了埋好的墓**,就等梁渊之一声令下,进行盖棺礼。
“再让我看看她。”梁渊之站在墓穴上,不舍地望着棺木内的莲翠。
雨渐渐越下越大,雨水无情地拍打在梁渊之的脸庞上,冲刷掉了他脸上流下悔恨的眼泪。
翊王只好上前提醒梁渊之尽快盖棺,因为雨水渗透进泥土里,泥土就会更加松弛。如若再不将棺木盖上,墓穴上的泥土便会迅速崩塌,将莲翠掩埋。
梁渊之顿了顿身,命令道:“盖棺吧。”
语毕,棺木很快被负责下葬的“八仙”合力盖上。请来超度的女巫师随后上前,在墓穴正前方不停的念着咒语。
她突然眼前一亮,从胸前掏出一张画符,两指将画符竖起,指向莲翠的棺木。须臾画符顺着风飘木棺上,随即化成一团火消失殆尽。
众人低头默哀,几位“八仙”抡起铁锹将泥土往棺木上盖去,不一会儿便将棺木掩盖了起来。
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响过,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雨势来之凶猛,惊吓到沉陷在悲痛的众人。
姜婆婆望着棺木方向,不舍道:“天公不作美,连莲翠的最后一程,竟也要如此对她。”
刻着“莲翠之墓”的石冢被“八仙”死死的固定在了泥土之上。石冢承受着狂风暴雨的袭击,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梁渊之走出师爷给他撑着的油纸伞,直径走到石冢前,张开半边衣袖遮挡住了石冢,说道:“你们都散了,回家去吧。”
翊王撑着油纸伞,默默地走到梁渊之的身旁,在他耳旁小声说道:“先走吧,静观其变。”
“好。”梁渊之依依不舍地望着木冢,跟着翊王离开了,消失在山林深处。
待三人离去,荒冢群的杂草丛后窜出一个黑影,盯准了莲翠的石冢,迅速跑了过去。
“莲翠之墓。”那人指着石冢念出了声,就在他仔细琢磨起此冢的价值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三个人。
他顿时感觉背脊发凉,随后几道黑影将他笼罩了起来。他猛得回头一看,正好对上翊王那凶恶的表情,吓得跪在了石冢旁,惊呼道:“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从安一手抓住男子的衣领,将他半提了起来,问道:“你是谁?”
男子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嘀咕道:“我还想问你们是谁呢。”
染渊之一脸激动地从袖中掏出月牙佩刀,横在男子面前,问道:“你可认识这把佩刀?”
男子惶恐的摆了摆手,道:“不认识,我就是路过,各位大侠行行好吧。”
染渊之皱眉,说道:“当真不认识?”
“我,我.....”男子贼眉鼠眼地打探着面前三人,虽然自己摸不着他们的来路,但从穿着打扮来看,这三个人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富贵公子。
男子暗自内心盘算起来,既然三位对自己产生了兴趣,不如就顺着三位公子的意,回答认识便是。
男子斜眼偷笑,最终答道:“认识啊,这正我祖上传下来的月牙匕首。”
从安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祖上传下来?”
男子瞧从安长相白净,应该是个好骗的主。便又开始忽悠起来,他指着梁渊之手中的匕首,笑道:“没错,月牙匕首失踪多年,如今竟在公子这又看见了此匕首,当真是缘分,缘分啊!”
梁渊之将匕首拔出,特意在男子眼前晃了晃,“你仔细看看,此话当真?”
男子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点头道:“就是这把,千真万确。”
翊王见男子一脸惶恐的模样,轻笑道:“竟然都承认了,就将他带回衙门吧。”
男子大惊,连忙从刚才的点头变成了摇头,“什么,什么意思啊?”
翊王看向梁渊之,梁渊之顿时接收到了翊王眼中传来的讯息。
他一脸会意的将月牙匕首插回刀鞘,说道:“若这月牙匕首是凶手留下的,你也脱不了关系。从安,就麻烦你将他押回衙门了。”
从安故意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大声答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