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夫妇因蛊虫丧命这事,像一阵风般吹遍了整个凉州。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百姓间人心惶惶。
但凡身上附有蛊虫的人,都被街坊邻居所排斥,甚至连父母都嫌弃至极。
“你就是个短命鬼,好不容易把你嫁出去,如今还惹上这蛊虫!”李婶边说边一把扯起了伏菱的头发,让眼神躲闪的伏菱不得不面朝天,看向李婶瞪的溜圆的眼睛。
伏菱挣脱了李婶的双手,与她隔了一段距离道:“赵公子要退亲你就让他退,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耶嘿,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抽死你!”李婶随手抽出花瓶内的鸡毛掸子要往伏菱身上抽去,只见伏菱绕着圆桌躲了开来“娘,你下手可真狠!”
李婶喘了口气,伸手要抓住伏菱却扑了个空,两人绕着圆桌转了几圈,伏菱乘李婶不留神立马跑出了房间。
她站在庭院放狠话道:“你不就是贪那笔彩礼钱吗,反正谁要嫁谁嫁,我伏菱绝不嫁!”
伏菱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庭院,李婶追出几步,由于腿脚不好便放弃了。
李婶看着伏菱逐渐消失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撑着身旁的木桩直叹气道:“你根本不知为娘的苦衷,这几年为了还你父亲欠下的赌债,我.....”
伏菱匆忙跑向金街,见李婶未追上,随手摸了摸兜里的钱袋。
钱袋里也才几个铜板,她站在街边心想道:幸好兜里还揣着几颗制蛊药,随便找个小客栈躲过这一阵再回去请罪好了。
大街上人烟稀少,伏菱仗着自己本就有蛊虫在身,更加肆无忌惮地游走在这金街上。
她一路无视街坊四邻投来的异样眼神,直径走向包子铺想买一个肉包填肚子,却不料包子铺也关了门。
这时一个清秀小郎拦住伏菱前方的道,微笑地相迎道:“姑娘、姑娘,见你如此忧愁何不来醉仙楼喝上两杯?”
伏菱一把将面前的清秀小郎推开,呵斥道:“你真当我傻,不知道这是青楼吗?”
清秀小郎倚靠在门旁,道:“怎么会呢,姑娘既然嫌弃,之前不还偷偷从后门溜进来过?”
伏菱见状,慌忙将清秀小郎的嘴巴捂上,“你再敢乱说,我明明是去见夜玄大人。”
清秀小郎微眯着眼,嘴角渐渐上扬了起来。“莫非你喜欢夜玄大人?正巧夜玄大人昨日刚回,你要不去见见?”
夜玄大人回来了?作为一个忠实粉丝我怎么会不知道?
伏菱慌张的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假装咳嗽道“本公子今日且进去看看,你敢骗我的话.....等我出来你就完了。”
清秀小郎点了点头,说道:“不会的,以我跟着夜玄大人这么久,我提前告诉你,夜玄大人喜欢温柔的。”
伏菱立刻换了副嘴脸,莞尔一笑道:“难道我不温柔吗?”
清秀小郎被她这一举动吓地够呛,连忙将伏菱赶进了醉仙楼。醉仙楼内云烟缥缈,伏菱略过门前的一卷珠帘,随处找了个圆桌坐了下来。
伏菱刚坐下却被眼前穿着典雅,行为举止却与之相反的女子所吸引。女子身旁站在两名侍女,那两名侍女却是一点也不怕主子,三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桌上的小菜。
今日说书人换了件粗布蓝长衫,见众人心思不在这书上,便清了清嗓子提声道:“江月教主见穷苦书生跑了,便像死了心般,再没有掳过别的男子。”
“后来穷苦书生高中了状元,次年又得皇上赏识当了个监察御史。回家设宴席时,父母给他谋了一门亲事,没出几个月穷苦书生便迎娶了东阳郡主。三十年后,江月教主被人下毒死了,穷苦书生知晓立即启程赶往江月教,赶在盖棺最后一刻,见了江月教主最后一面。”
羽裳嘴角不停默念着“东阳郡主”,内心很不是滋味,为什么穷苦书生最后娶的不是江月教主?
台下有人不服喝道:“这故事有出入,我家有《江月》下卷,穷苦书生明明最后违抗了父母之命,迎娶了江月教主!但江月教主在大婚上被仇家在交杯酒上下毒,最终毒死在了穷苦书生的怀里!”
伏菱磕着清秀小郎递来的一小碟免费的瓜子,说道:“得了,这江月教主到头还是死了。”
说书人慌乱收起桌面上家当,腿脚打颤道:“今日,今日就讲到这里,下,下回.....”
底下几位喝的烂醉的酒客嘲讽道:“没有下回了,下去吧,快下去吧!”
顿时,台下的瓜子壳与吃完西瓜果皮便朝说书人砸了过去,说书人一哆嗦,连忙跑下台朝醉仙楼后门躲去。
紧接着
只见他风眸星目淡淡一扫,台下众女客的心都要被剜了去,只知随着他的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羽裳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半梦尘,道:“这不是我昨日撞见那位红衣男子吗?”
一旁的暮雨问道:“翊王妃认识?”
羽裳腮上浮现一抹绯红,许是喝醉了。她摆了摆手道:“不,只是穿着张扬,记得罢了。”
伏菱虽身坐台下,可心却已经飘到了高台上。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便跟着女客们放声大叫起来。“夜玄大人你好帅,太帅了啊啊!”
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羽裳连忙捂起了耳朵,朝身旁的暮雨和碧瑶说道:“我们走吧。”
羽裳的话像一只扁舟被浪潮所吞没,只见一旁的暮雨和碧瑶探着头望向台上,可看了半天也才没看见她们口中的“夜玄大人”长什么样。
自从他一出现,全场的女客像疯了一般纷纷离席,将高台围了个遍。
高台上的夜玄,一脸漠视地看向四周似“饥饿狼群”的女客们,冷淡说道:“从今日起,我就是这醉仙楼的主人,再也不会接客了。”
顿时台下一片轰声,众女客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位全身穿金戴银的女子,嚷嚷道:“夜玄大人别啊,除去前面排队的七人,我马上就能单独与大人您私会了!”
一女客不满道:“夜玄你个负心汉!我们花大把银两将你捧成花魁,你有了钱把店买下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另一女客用娇滴滴地声音喊道:“夜玄看看我们吧,我们还是爱你的!”
伏菱好不容易穿越人海,挤到了前排。只见夜玄由几个彪猛壮汉护送着走下高台,眨眼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她只好顺着人潮往醉仙楼的二楼奔去,羽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望向跑得如此慌张的伏菱。摇了摇头道:“那夜玄魅力可真大。”
这么大的仗势羽裳还是第一次瞧见,倍感稀奇。一楼坐席瞬间空了半,所剩下的客人寥寥无几。
热闹也看完了,羽裳带着碧瑶与暮雨迅速“逃离”醉仙楼,坐上来时的马车,踏上了返回都亭西驿的路上。
此时都亭西驿外横竖了数箱行李,几名殷烈士兵正将行李都搬运至停在门口的宫车上。
翊王左手持承影宝剑站在西驿门口的石狮旁,看着来往搬运的殷烈士兵。身侧的从安则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手上牵着紫骍宝马的缰绳。
翊王看向从安道:“风铁骑情况如何?”
从安恭敬说道:“禀翊王,风铁骑携巫苏灵玉,顺利出了凉州城。”
翊王又问:“翊王妃去哪了?”
从安思索半天答道:“只知道去了金街,由暮雨和碧瑶跟随。”
一听“金街”翊王平静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不用想也知道羽裳又是去了那醉仙楼.....
从安见翊王脸色不对劲,连忙作辑道:“翊王,不如我去将翊王妃寻回?”
半响,翊王点头允许,从安这才将背上包袱放入马车内,往前没走几步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翊王无趣地看向了紫骍宝马,紫骍宝马似乎也注意到了翊王的目光,连忙昂首高鸣了一番。
一位殷烈士兵将马车上的箱子一一清点了一番后,上前作辑道:“禀翊王,行李已全部安排妥当。”
翊王再次将目光转移到宫车上,只见这时另一辆马车掩盖过了宫车,羽裳从马车内探出头,冲着翊王微微一笑道:“翊王我回来了。”
翊王见状,长腿一跨,骑上紫骍宝马道:“跟我走。”
羽裳来不及跳下马车,便隔着车窗看向马背上的翊王道:“翊王我们去哪啊?”
翊王道:“炽阳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