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好浓的一股醋味啊,是谁那么大胆,敢打翻殷雲翊的醋坛子呢?
殷雲翊阴沉着脸扫了一眼面前众人,裴烟凝和白展反应最为迅速,仅此一个尖利的眼神,他们就知道自己该退下了。
“属下告辞。”两人双双抱拳,往后院的两间屋子走了去。
“臣,臣妾也告.....”羽裳话还没说完,便被殷雲翊挡住了去路,只见他俯下身子,在羽裳耳畔低语道:“本王还没回完礼呢,你想跑哪去?”
羽裳一手抵着殷雲翊靠近的胸膛,颤抖着双唇道:“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王爷你别当真.....”
“本王当真了。”殷雲翊垂眸沉吟了片刻,抵着她尖削的下颌,将温热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呼吸有些炽热,羽裳紧张地抓紧了殷雲翊的衣袖,她生疏地昂起头,任由殷雲翊的薄唇在她水嫩的樱唇上游走。
就在这时,殷雲翊突然放开了羽裳,方才灼烧的炽热感,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王爷?”羽裳睁开了凤眸,望着犹如被万丈寒冰所包裹的殷雲翊,嗫嚅了一声。
殷雲翊龙章凤姿的脸庞上,忽闪过一丝恍若山匪的痞气,温凉道:“以后你若还与那太子接近,本王便这样回礼,回到你不敢为止。”
羽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哑声道:“王爷你变了?”
殷雲翊淡淡道:“此话怎讲。”
羽裳波澜起伏的心情久久未能平静,她追问道:“王爷,你不是不喜欢的女人吗?”
殷雲翊抚了抚被羽裳弄皱的衣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本王不喜,只是尚未遇见。”
话音刚落地,羽裳的脸上多了三分期待:“那,那现在呢.....”
他寒声道:“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羽裳蹙眉质问,凤眸闪着潋滟的光。
殷雲翊毫不犹豫道:“是对你的惩罚。”
原来他对我真的没有一丝感情,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羽裳心如死灰,一双盛满泪水的凤眸,狠狠瞪了一眼殷雲翊,旋即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厢房。
殷雲翊站在萧瑟的晚风中,看着月光将羽裳悲伤的的影子拉长,影子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巫苏灵玉已拿到手,接下来就是按照原先计划,选定回殷烈的路线,带着士兵们回国了。
若是普通人从巫苏出发,那自然是条条道路通殷烈。
但殷雲翊如今携无比尊贵的灵玉回国,回国路上危机重重,面对四国杀手等个派蠢蠢欲动的势力,压根防不胜防。
“这是千里嵩将军回国之后,托老夫转交给你的。”眉公从身后的暗匣内拿出一卷竹简,递给了殷雲翊。
殷雲翊将竹书摊开一看,顿时蹙起了剑眉。
这上面写的都是千里嵩官道归途上,所闻所见的真事。
这巫苏至殷烈的官道沿途,客栈、酒馆、花楼,每天都挤满了客人,店家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甚至有许多黑心掌柜,在客栈后院的废弃的空地上,避着官府加盖临时住房,以充客人所需。
酒馆日夜不打烊,人流量过大,小厮们轮班值守,天天面对一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侠客,身子疲惫的一日不如一日。
至于花楼,姑娘们都被赶到角落无人奉陪。她们所居住的雅间,更是有人出高价租下,至于姑娘们要睡哪,糙汉子们可没心思管这些。
这天底下,简直没有比她们还可怜的妓女了。
“怎么会这样?”殷雲翊一瞬合上竹简,神色极其复杂,精致如刀削般白皙的脸庞上,浮着一丝不悦。
眉公远远一望,并没看清竹简上一行行黑色的字体。见殷雲翊艴然不悦,连忙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这倒没有。”殷雲翊看了一眼眉公,冷冷道:“只是这官道正如千里嵩所料,行不通了。”
“那你下一步可有打算?”
殷雲翊换了个坐姿,微掀袍摆,将欣长的双腿优雅交叠,淡淡道:“之前与千里嵩将军相商,有意一渡凰甫江至殷烈。”
凰甫江是巫苏三大江之一,贯穿了巫苏、浮域、天都以及殷烈的边界的云徽城。
五十年前,巫苏与殷烈两国,还曾为争抢云徽城而开战。
两军在云徽城内不停攻防,打了九个月的消耗战,最后巫苏被耗的物资不足,只好收兵让城,以签订盟约告终。
眉公捋了捋胡须,忽想起近日天都城内所发生的事,提醒道:“天都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百年药都。只是那里近日有山匪作乱,洗劫了不少村落。”
殷雲翊挑起眉尾,深邃的墨眸内透出一丝无畏。“有眉公在我还怕山匪吗?”
眉公身为开国郡公,掌管西北梁州食邑两千户,俸禄万石,又在朝廷拥有极高的话语权,的确是山匪不敢招惹的人。
“那你打算何时启程?我好派人助你一臂之力。”
“后日。”
“这么快,不留在巫苏多玩几天?”
殷雲翊起身作揖了一番,缓缓道:“这些天本王还要多谢眉公的悉心照拂,待本王回殷烈,一定将府上那套《浅墨西上》的孤本赠予眉公,就当是回报了。”
眉公笑眯了眼,乐呵道:“你怎么知道,老夫独爱西梅子的书?”
殷雲翊暗自拍了拍眉公的肩膀,走至了书房门边,道:“眉公与我相识多年,我怎会不知眉公的胃口。”
眉公笑眼相望,微笑道:“那就多谢雲翊了。”
“你快看,那墙上是什么东西!”一位端着紫砂茶壶的丫鬟,在看见高墙上忽闪出一抹红色的身影,蓦然将茶水撒了一地。
“红,红色的妖怪。”双手端着果盘的丫鬟,哆嗦道。
夜玄从琵琶树叶遮挡的阴影下走出,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墙下的两名丫鬟道:“你敢说本宫是妖怪?”
“是太子殿下!”端茶的小丫鬟一惊,连忙往地上扑通一跪,行了一礼。
是时,她见身旁的丫鬟没个动静,可能是吓傻了,连忙抬头瞥了她一眼,扯着她的杏黄衣袖,让她跪了下来。
身着杏黄色宫服的丫鬟刚一跪下,脑子立马恢复了清醒,她将头埋在颈间,发抖道:“殿下万安,饶命啊殿下.....”
“都起来吧。”夜玄今天心情倍儿好,也没跟两位小丫鬟较真,步履轻快地往厢房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