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于东市中心的巍峨皇宫,有着三百多年的辉煌历史。几经更朝换代,最初气势恢弘的宫殿建筑群,也难免随着时间流逝褪去了些许金碧,但辉煌却依然还在。
远远望去层楼叠榭,碧瓦朱甍都散发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雕梁画栋的皇宫近在眼前,羽裳迫不及待地想要跳下宫车,却被身后的殷雲翊一把拉住。
“又怎么了?”羽裳一脸无奈地回过头看向殷雲翊,都到了皇宫还不许她下车!
殷雲翊放开羽裳的手,缓缓道:“不管你平时在王府如何,但进了皇宫你必须收起你随意的性子,不得逾矩。”
羽裳乖觉的点了点头,“还有吗?”
殷雲翊又道:“别做出让外人觉得我们不合的行为。”
羽裳瞬间如蔫巴的桃叶,极其敷衍道:“知道了.....”
“你不许喝酒。”殷雲翊补了一句,略过羽裳率先走下了宫骄。
宫宴上歌舞升平,舞妓们转着花苞一般的绯红长裙在台中翩舞,乐师敲击着青铜编钟发出“叮咚”的清脆声。
殷帝、殷后等众皇子都未到场,宾客们杯觥交错,交谈甚欢。
殷雲翊是第一次带羽裳参加宫宴,当他们踏入殿中,宫外通报声响起:“翊王,翊王妃到。”
宴席上热闹的众人一听通报,顿时安静了下来。
究竟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美人,能取得翊王之欢心?
只见清秀俊逸的殷雲翊,身旁跟着一位略施粉黛,却掩不住绝色容颜的女子。
她身着蝴蝶暗纹白衣,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美目流转,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金童玉女,当真是一对绝佳璧人!
殷雲翊和羽裳迎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在云太妃的玉桌旁停了下。
云太妃是殷雲翊的生母,她今日梳了一头精神的堕马髻,上面斜插了几只精致的步摇。淡妆轻扫,一举一动都十分端庄典雅,温柔敦厚。
殷雲翊面无表情地介绍道:“这是我的生母,云太妃。”
羽裳立刻微微福身道:“裳儿给母妃请安。”
云太妃微微一笑,抬手示意羽裳入座道:“总算是见到裳儿的容貌了,雲翊这孩子有没有好好待你啊。”
羽裳随殷雲翊落座,她身坐云太妃与殷雲翊中间,突然倍感压力。
“王爷待我很好,还请母妃放心。”羽裳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殷雲翊,只见他墨眸凌冽似有心事。
云太妃与羽裳小声交谈了几番,其间两三句都是关于殷雲翊。
她通过羽裳了解到殷雲翊的近况,突然面容愁容,低声叹气道:“从小雲翊就受我严加管教,以至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快乐的童年,如今性子也比他人冷漠些.....”
羽裳侧耳倾听,暗自点头,原来翊王不苟言笑是因为儿时久居书房,少与同龄人玩耍导致。
“皇上,皇后驾到。”宫外响起一阵通报,殷帝携着殷后缓步踏入宫殿。
众人起身恭敬请安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殷帝与殷后一同坐上了高高在上的金漆龙座,良久殷雲睥睨台下众人霸气道:“平身”。
殷琦和殷天昊也纷纷到场,他们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妙龄少女,随他们一同入坐了上席。
云太妃见羽裳疑惑,便开口道:“那一位是长公主,殷凌雪。”
殷凌雪玩弄着肩前细辫,扫了一眼身旁的几位哥哥,问道:“大哥呢?大哥没从毓庆宫与你们一起出发吗?”
殷天昊晃了晃装有桑葚酒的金樽,“别提什么大哥了,昨日自从走出琴风森林后就卧病不起,今日估计是来不了了。”
殷琦勾唇一笑道:“凌雪,你怎么不问问四弟呢?”
“四哥他不也卧病吗?昨日在森林突遇白虎险些丢了一条命,多亏了.....”殷凌雪的目光在王爵中扫视,最终停在了殷雲翊的身上。“多亏了翊王叔,诶你们看,翊王叔身旁的女人是谁啊?”
殷琦与殷天昊碰杯,随即一杯见底道:“那是王婶,国公嫡女娇贵着呢。”
殷凌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举起盛好桑葚酒的金樽,起身大声道:“凌雪在此敬王婶一杯,祝王婶与王叔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正在咀嚼西域紫葡萄的羽裳,听见殷凌雪说地最后四个字时,差点将葡萄吐了出来。
殷雲翊反应极快,连忙递上一白手帕给羽裳。他动作流畅地举起玉桌上的金樽,缓缓道:“多谢长公主美言。”
语毕,他将金樽内的烈酒一饮而尽。
殷凌雪皱起眉头问道:“我敬的是王婶,王叔这是为何?”
羽裳将手中白手帕放下,刚想起身回应殷凌雪,却被殷雲翊在玉桌下轻按住了她的手。
殷雲翊看向殷凌雪道:“王妃向来不喜饮酒,还请长公主见谅。”
谁说我不喜饮酒的,分明是你不让我喝嘛!
羽裳为了配合殷雲翊,莞尔一笑道:“的确。”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殷凌雪面上宽容大度,心中却嗤之以鼻地暗想道:果然如二哥所说,国公嫡女果然娇生惯养的,连本公主敬的酒都不喝!
宫宴上气氛还算融洽,后宫出席此宫宴的除了风姿绰约的殷后,还有气质清雅的宋贵妃和媚艳红唇的俪妃,殷凌雪的生母云嫔.....
殷帝今日格外开心,他满意地拿着宗门名单看了又看。
在殷后再三提醒下,殷帝终于放下手中的名单,开口道:“今日邀约众人参加喜宴,第一是感谢翊王救老四,朕在此允诺答应翊王一合理心愿,一年之内均可兑现。第二是公布大家众所期待的,本次宗门考核名单。”
须臾台下一片掌声响起,待掌声渐渐停止。殷帝又道:“此次考核前三甲是,殷亦墨,殷琦,羽琊。”
羽琊?羽琊是谁?
在场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纷纷讨论这个羽琊到底是谁?
全场只有羽裳心知肚明,她嘴角浮现一抹微笑,羽琊,不就是她新有的小弟吗?
殷雲翊瞥了一眼偷笑的羽裳,淡淡道:“何事笑得如此高兴?”
“没什么。”羽裳收起笑容,继续品尝着玉桌上的美食。
殷后见舞妓们跳了几曲也疲惫了,她便看向了被世人称为“淮京第一琴女”的翊王妃。
“久闻翊王妃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是古琴颇为精湛,不知今日可否能弹奏一曲呢?”
羽裳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她虽学过古琴但也只是皮毛,且自从嫁入翊王府就再未碰过古琴,这下可要在众人出糗了。
她站起身道:“臣妾不敢当。”
殷后嫣然一笑:“翊王妃如此谦虚,本宫就更为期待了。来人,上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