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抓捕高汉柏却遇上了意外,高汉柏并没有如之前所判断的到麓溪他的一个情妇家中去厮混,而是和刑侦支队办公室副主任在遂安一处风景区里卿卿我我,而且这位高支队还特意把手机给关机了,这一意外直接导致了一系列不顺。
刑侦支队那个办公室副主任在获知局里边都在四处找和她正在床上打仗的高支队时已经晚上六点过了,她迅速把消息告诉了情夫。
高汉柏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问题,但是听说局里边很多人都在找他,他也有些奇怪,于是把电话打给了他的一个心腹大队长,对方相当惶急的告诉他是孟局长再找他,而且催得很急时,奇怪之余他给涂镇海打电话时对方电话却始终关机,再稍一打听便知道涂镇海到了市委那边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连司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立即引起了高汉柏的警觉,他没有多作犹豫就让情人立即回局里了解情况,而自己先行躲到了昌州,并且换了手机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消息。
涂镇海被双规的消息并没有能隐瞒多久,晚上时候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刑侦支队也是人心惶惶,这个时候高汉柏已经知道了问题严重性,他知道孟凡英找他们当然不会是研究什么疑难大案,那是诱捕自己的借口。
作为长期搞侦查工作的高汉柏来说,反侦察技能相当娴熟,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怕自己的每一个关系人都已经被监控了,暴露自己的位置就是找死,而他对此早有思想准备。
早在两年前,也就是尚权智来宋州之后,他就开始悄悄准备,在昌州的一处秘密购置的房屋,而且还在外省一座城市买有一套住房,现在他不过就是拿出准备好的另外一套身份手续,很大方自然的离开了昌江,在存折上的几十万现金也足以让他优哉游哉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当然他不会就这样彻底消失,他要观察一下,宋州的天究竟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
就算是日后不能正大光明的回宋州了,但日后也未尝不能换一个身份回去,听说现在整容手术也很厉害,只要有钱,不怕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当然如果能够消除掉一些大的问题,只是挨一个党纪政纪处分,甚至判个缓刑什么的,高汉柏也不介意选择合适时机回去。
陆为民眉峰深锁,在办公室里已经来回走了七八圈了,抬起手腕看了看,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基本上可以断定高汉柏逃脱了。
这一次的抓捕设计上有些问题,当初确定把涂镇海和高汉柏一起通知到市委政法委一并动手,但是高汉柏以自己身体不适拒绝了,原本也可以强令高汉柏过来,但是涂镇海也很警惕,为了避免让涂镇海警觉,加之基本上确定了高汉柏下午回到他在麓溪的情妇家中去,而且根据他情妇的表现下午也的确请了假,所以检察院方面举得在麓溪动手也更合适,避免因为一并抓捕造成太大的影响。
通过对高汉柏情妇的审查,其情妇也承认高汉柏上午的确说下午要过来,但是下午两点过的时候却又打电话说要晚上过来,结果一直到现在也再也没有高汉柏的消息,手机也已经关机。
涂镇海那里的审讯进展也不尽人意,对方态度很强硬,只有一句话,有证据就定他的罪,别的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着算是吃了一个瘪。
不过高汉柏就算逃脱也不影响对涂镇海采取双规措施,只是这个双规时间可能会大大拖长了,要想短时间内就把涂镇海送入诉讼程序,就不那么容易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要把高汉柏抓回来,虽然这其中难度很大,但是陆为民觉得这个家伙除非出了国,否则要把他抓回来还是有可能的。
“好了,唐啸,高汉柏跑了就跑了,只要涂镇海还在我们手中,我想还是能撬出不少问题的。高汉柏虽然很重要,但是很多案件却不是高汉柏一个人能做下来的,他的手底下还有一大票人,我想在这些人中还是能够找出为我们所用的人,这一点上,你们检察院和纪委可以携起手来,刑侦支队上百号人,我就不信还突破不了。”
陆为民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下了决心,“这边我去向尚书记汇报一下,涂镇海和高汉柏这两人一下子塌陷了,刑侦这一块我给老孟说了,暂时可以由老周负责,正好刑侦支队政委吕远征就是他的老下属,也算能扣上手。”
“陆书记,今天这个事情的确有些意外,高汉柏跑了,我想单凭我们检察院的力量要想抓住高汉柏可能就比较难了,还得要依靠公安机关才行,所以在刑侦上这一块的力量估计得要好好调整一下才行。”
唐啸很委婉的提醒陆为民,陆为民也知道什么意思。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基本上是一直被涂镇海和高汉柏把持着,政委吕远征虽然很敬业,但是被涂镇海和高汉柏死死压住,基本上在支队里边没有多少发言权,加上涂高二人善于笼络人心,支队下边几个大队长教导员都或多或少和涂高二人关系密切,这种情形下你要让这帮人去抓高汉柏,显然不现实。
“我知道了。”陆为民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涂镇海被双规了?”吃了一惊徐忠志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般,呼啦一声窜起身来,双手猛搓,“被谁来双规的?省纪委?怎么可能?省纪委怎么会过问一个副处级干部?”
“不是省纪委,是纪登云带人干的!”庞永兵脸色极其难看,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头上,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羞辱,绕开他这个纪委书记,只是借了省纪委一个名义,纪登云就直接动手把涂镇海双规带走了,而且据说是押解到了宋州市区以外的地方,尚权智居然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件事情交给纪登云负责,这件事就是明显针对自己的不信任了。
“纪登云干的?”徐忠志不敢置信的看着庞永兵,好一阵后才阴恻恻的道:“庞永兵,我说你这个纪委书记究竟在干什么?这种事情居然还能发生在你身上,副手可以无视你这个一把手自作主张去双规人,不请示不汇报?”
徐忠志的性格很骄横嚣张,但是像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庞永兵,还是第一次,显然是被纪登云的行径给彻底激怒了,而作为纪登云的顶头上司,庞永兵显然有责任。
庞永兵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情他当然恼火,也不怪徐忠志冒火,纪登云虽然桀骜,但是也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做这种事情,他敢这么做自然就有其底气,除了尚权智的授意之外,纪登云不可能这么做。
“老徐,我想纪登云能这么做,是谁在后边撑腰你很清楚,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庞永兵强压住火气道:“你和我吼这些有意义么?你行,你去和尚权智叫唤去!”
被庞永兵不软不硬的话顶上来,噎得徐忠志心火乱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才好。
他当然知道纪登云没有尚权智的授意撑腰如何敢做这种犯忌讳的事情,只是这样在眼皮子下边就把涂镇海给拔掉了,这背后蕴藏着的森森杀机让徐忠志不能不感到巨大的寒意,如果下一步纪登云就这样把贝海薇给这么带走审查了,自己该怎么办?
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骂娘话咽了下去,徐忠志低垂下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好一阵后才抬起阴霾扑面的脸:“老庞,火烧眉毛了,涂镇海是干啥吃的?他屁股上有屎谁不知道?尚权智来了这么几年了,怎么也没见他去碰涂镇海,这会儿却突然要去碰涂镇海了?高汉柏被抓住没有?”
“高汉柏还没有消息,检察院那帮人想要和公安这条线上的玩心眼恐怕还差了一些,论手段论经验,他们都差了公安不止一个级数,涂镇海是被孟凡英给阴了,高汉柏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去,逮着机会溜了。”庞永兵见徐忠志恢复了平时的清明,也没有再计较,开始说正事,“老徐,正如你说的,恐怕我们现在是真的要做决定了。”
徐忠志暗沉沉的目光在四周游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视觉支点,双手按在柚木高背木椅的上端,身体微微弓着,像是要做某个决定。
孟凡英太危险了,这家伙做事儿没底线,这么些年来收集了一些什么东西,徐忠志和庞永兵都没底,估计就算是现在身陷囹圄的刘敏知一样没底,他要真的彻底倒向尚权智,那就像是一个可以毁灭这些人定时炸弹,随时都能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这个祸害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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