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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来到了沈揽山的帅帐中时，沈揽山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吃饭。大皇子提鼻子嗅了一下，稍稍有一些反胃。

合着沈揽山吃的菜也是陈乐给送过来的，只不过原本很美味的土豆炖牛肉，他现在嗅到味儿，就会想到李红竹刚刚的吃相。

“大殿下，吃了么？要是没吃在我这里吃一口，乐乐给送过来的饭菜，味道还很不错。”沈揽山笑着说道。

“不了，我也是刚从陈乐那边过来。”大皇子赶忙说道，也没有隐瞒。

这个事情是想瞒也瞒不了，也许现在沈揽山就已经掌握了。毕竟现在这里是他的大营，一些小勾当还能瞒，这明晃晃的事情可是别指望。

“元帅，不知道对于这次周家奸细的事情，您有什么样的想法？”大皇子坐到一边后说道。

沈揽山可没有耽误吃饭，同样拎着陈乐给他的定制版铁缸子坐到了一边，“这个事情，不好说啊。”

“牵连得太大了一些，而且周书白在军中，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吧？知道的这个事情跟他们家自己有些关联，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是我沈揽山把他给害了？”

“我最怕的就是人的嘴，因为它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也最是能颠倒黑白。我也知道，就算是在皇城，我也不受待见。”

“所以我做事情啊，就更得小心谨慎才行。这个事儿，还牵扯到了周家。要不然按照咱们军中正常的规矩，都是得直接下大狱，严加审讯的。”

“可是你看看周家呢？这都几天了？他们将人给交出来了么？拍着胸口说，对于咱们来讲，揪出一个奸细就这么难？那他们老周家也不用混了。”

大皇子的心里苦叹一声，相较于陈乐来讲，沈揽山才是最难安抚的人啊。

陈乐顶多是死要钱，顺便要命。沈揽山呢？是只要命不要钱。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这个事情，周家必须要给出来一个交代才可以。

这个交代是什么？还不是人命么。

要不然这个事情就无法定性，无法定性就说不清，说不清就会像沈揽山“担心”的那样，会往他的身上甩。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这个事情，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参合进来，现在怎么样？好像弄得两头不是人啊。

其实在他原本的想法中，这个事情是很轻松的。自己的身份出面，不管是陈乐那边还是沈揽山这里，都能够很轻松的搞定。

和稀泥嘛，这个事情自己来做还不是很轻松？

可是在陈乐那里，就碰了一头灰。现在他就觉得，周家这个事儿确实办得也有些不是很地道了。过来这里以后，他无论是态度上，还是气势上，就都弱了很多。

以沈揽山的阅历，哪里看不出来他在陈乐那边没有讨到好处。那就很好办了，咬死了不撒嘴呗。这可是在争取北疆的实际控制权呢，谁先撒嘴谁是孙子。

沈揽山的心思很笃定，然后就端着缸子呼噜噜的吃饭。味道确实很不错嘛，牛肉炖得软烂，土豆也很入味，吃着很美。

大皇子连着张了两次嘴，想要继续和稀泥，可是这个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心中叹了口气，没辙了，还是跟老周家先拿个章程吧。

随意找了个托词，离开了沈揽山的帅帐，直接往周家的营区走了过去。

沈揽山的心情很不错，这也是一个胜利。看来这次周家是真的怕了，拖到了现在，他们的阵脚已经开始乱了。

刚刚将缸子里的饭全给吃光，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周书齐竟然来到了他这里。

“书齐啊，过来这是为了你们家的事情？”沈揽山放下缸子后问道。

周书齐点了点头，“元帅，我想了三天，还是没有想明白。您可以告诉我一句实话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书白为什么必须要死？”

沈揽山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啊，其实你来问我，真的是问差了人，你应该去问周承云。”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至于说书白的死，也让我都吓了一跳。可是我相信，乐乐可以瞎胡闹，但是不会有那个心思和能力，将书白给杀掉。”

“其实你多想一想就知道了，他过去接乐乐的时候，带了多少人？乐乐的乐字营才有几个人，就算是将花小花的那一百多人算上，在人数上都没有书白带着的人多吧？”

“所以这个事情，你在旁人那里都得不到答案。我唯一可以跟你保证的就是，不管是我还是乐乐，都不可能有主动杀书白的心。”

周书齐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沈揽山看着他的身影，心中也是有些无奈。

周书齐虽然也姓周，可是他跟其余的周家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并不会为功名利禄多费脑子，也不会参与到任何的争权夺利之中去。

要不然在冰雪城的大营时，他也不会主动将周书齐介绍给陈乐。周书齐算是周家的一个异类吧，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异类。

现在的周书齐，就受到了打击。明显，他自己也能猜到一个大概，却不敢去跟周承云去求证，只能憋在心里。

他不知道这次的打击会有多重，搞不好就可能让周书齐一蹶不振。

不过就算是他惜才，也不会在这次的事情上做出任何的让步。这就是权利的斗争，虽然没有战场上那么轰轰烈烈，但是每一次交手势必也会带出血淋淋的伤口。

这次的机会来得太不容易了，他其实对于周家交出谁来并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周承云这个副帅的位置。

不借着这次的机会将北疆的权利整个的抓在自己的手中，自己肯定会后悔一辈子。要是换成了周承云在自己的位置上，恐怕会逼迫得更甚。

想了一会儿，他也不想了，再次走到了地图前，研究起现在的局势。

虽然已经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但是也不乐观。关键还是看北野人现在有多大的决心，要是他们打定了主意跟乾元硬碰，自己想离开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