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限定了十日,若十日内依旧毫无结果,则所有相关人员一律问罪
宫外的流言四起,但朝中无一人敢递折子劝解圣上不该任用匪人,不理朝事,不该一心迷修道养生耗国库民脂,不理百姓存亡以前还有夏阁老不畏生死直言一二,可自从他答应出银子暗地里支持圣上修建祭台后,这一类吃力惹圣上嫌的事情他就不再做了,或者说,他找到了另一种途径。乐文全文字
连一向不怕死的夏阁老都不做谏臣了,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冒死去骂圣上几句,骂的漂亮有用也就罢了,若正惹了他的怒头上怎么办他正不满意内阁压着这件事,不然他处置当事的人,这一封奏折上去,正好给圣上一个祭刀的人头。
谁敢冒死做这种事。
连着三日,范,赵,单三位大人几乎将衙门搬进了西苑,所有相关的工匠,内卫还有大皇子的随军,无一例外都详细盘问过,奇怪的是,虽有工匠推断是糯米底料上出了问题,可他们去查糯米和底料,却没有查出半分问题来。
三位大人忙了几日,各个筋疲力尽,范综道:“赵大人,单大人这三日奔波下官实在是体力难支,今晚可否休息一夜,各自回去休整一番,明日一早咱们再商议”
官职最高的赵大人赵作闻微微颔首,道:“既如此,那边如范大人所言。”话落他也不和单大人单超商量,朝范综点点头,道,“告辞”话落,缓步出西苑。
单超鼻子里哼嗤了一声,范综抱歉的朝单大人笑笑,单超背着手随后便出了西苑。
范综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一个案子三个衙门合力查办并不奇怪,他也习以为常,但让两个官位都比他高的人做他的副手,而这两个人还不对付,这事儿可真是令人颇为头疼。
三位大人自西苑出来,便分道扬镳,赵作义坐着轿子拐了个弯直接去了严府,单超则是去了夏府,唯有范综回了自家府邸。
夏阁老听说单超来了,他带着董先生亲自迎了出了书房,单超朝夏阁老行了礼,夏阁老扶了他连声道:“辛苦了,辛苦了”
“老大人严重了,下官不辛苦。”单超苦笑,“只是这事儿只怕是不好办”
夏阁老和单超并肩进了书房,董先生让人奉茶,待茶上来他随后关了门,三个人按主次落座,单超吃了口茶才开口道:“西苑共有匠人二百一十三位,加上大皇子当初好意借调的随军,近两百相关联的人,这三日下官悉数查问了一遍,可除了有几个老成的工匠道出底料有问题,除非之外一无所获”又道,“等又令人详细勘察了内务府送来的底料,也让工匠们亲自检查,却是一切正常,那糯米也好其它底料也罢,皆无疑问”
夏堰摸着胡须,若有所思的道:“若无问题,那好好的石块如何能掉下来”又道,“赵作义如何说。”
“赵大人倒不似多有不愿和阻挠,虽遇事与下官争执,可下官看的出,他也想彻查此事,并无作违之态”单大人略做了思索,又道,“范大人也无异样,办事一如既往的认真谨慎,并无推诿拖延之姿。”
夏堰眯了眯眼睛,露出一种在朝堂为官者的隐而不露,沉思了一刻,他道:“如今三日依旧未有结果,这般下去,七日之后只怕依旧如此。”顿了顿又道,“只怕有人胸有成竹,不惧查证”
单超也是这样想的:“老大人,下官此番来也正是想和您商量此事,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换个角度去查”也就是说,正面不行,是不是要用点计谋,引着证据出来,只是这件事不好办,对方目的已经达到,谁又会留着证据等别人去查
夏堰颔首,捋着胡须沉声道:“若能寻得当事之人,此事也好办一些。”他说着一顿,问道,“郑孜勤今日可去过西苑琳琅阁”琳琅阁是个院子,坐南朝北在西苑,祭台就建在琳琅阁的原址上。
“今日不曾。”单超心头微动,问道,“老大人可是想借郑孜勤之手”
夏堰并不确定,疑虑道:“只是不知郑孜勤如今有何打算,你们查不出办不到的事情,他是否有这能耐”
“老大人明鉴。”单超回道,“下官到是觉得次计可行,大人一生磊落,身负朝廷社稷,谋断计策也从无不可对人言之事,可这些勋贵却是不同不妨一试”他们堂堂正正的办事,就是想法子也多是磊落明朗的,可这些勋贵数年根基,又因家中多是龌龊不堪,素来各自手段也多是见不得人的旁门左道,可有的时候正当手段无计可施时,到不妨试试这些旁门左道。
正如当日夏阁老放低姿态,丢开一生声名迎合圣上一般,人要变通,一味认死理只会害人害己。
这个道理,夏堰在从他被圣上厌弃恨不得他早死的心态,变成圣上颇为看重能与严怀中同样相待的局面,他就明白了,若能达成目的为百姓和社稷做事,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以丢弃
水至清则无鱼,活了一世,竟是薛镇扬这样一个后备教会了他真正的含义
“徵南言之有理。”夏堰颔首,端了茶盅沉思着迎了几口,抬头又看着董先生,问道,“此事,先生可有高见”
董先生起身朝两位大人抱拳,回道:“属下虽觉得次计可行,可却觉得那郑孜勤也不定有更好的法子,他回京三日,日日拜见圣上毫无进展,大皇子苦怒困在十王府,听说连嘴角都起了火泡,若郑孜勤真有可行的计策,他早该使出才是,如今不过短短七日时间,他如何能拖得”
一语惊了两人,单超凝眉道:“你觉得郑孜勤无此才智”他倒觉得满城勋贵中,只有这郑家老爷有些看头,其它的人不过一堆膏粱草包,实乃蛀虫
“在下与郑六爷接触不过一两次,了解不深,说这番话也只是担忧而已,两人大人不凡让在下与这郑六爷接触试探一番,若他有意,我们也可暗中相助他一二。”董先生说着顿了顿又道,“属下还想到一人,老大人不凡请祝大人来商议一番,这几日单看祝大人行事,确有一番奇才谋略。”他的那些分析,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且观点又独到精辟,不单他便是夏阁老也曾赞薛侍郎眼光好,挑了个好女婿
夏堰颔首:“那就请休德过来一叙”话落,又对单超摆摆手,“你还没吃饭,不如先在这里用些,休德你也见见,董先生与他接触几次,颇为推崇”
单超微微一笑,看着董先生道:“董先生向来看人精准,下官还记得他当日评论那同在行人司的宋九歌,是哪那八个字”他想了想,董先生已自己说出来,“狐狡虎藏,难测深浅”
几个人暂时抛开烦事,皆是会心一笑,夏堰道:“可见我等老了,是时候该给这些年轻人让道了”此言一出董先生立刻道,“老大人谦虚,您之谋断眼界乃半生积累,这些年轻毕竟资历尚浅,朝堂还需有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坐镇”
夏堰摆摆手,几个人又说了几句别的事,等单超随意填了肚子,祝士林已经到了,他诚惶诚恐的朝两位老大人行礼,夏堰笑道:“你不必如此,今日我们之议事,你不要有所顾忌,畅谈即可”
祝士林应是,在末位陪座。
董先生将刚才的话大概和祝士林说了一遍:“两位大人的意思,可以三管齐下,确保十日内能结案陈清,可其它两处两位大人朝事缠身无暇顾及思付,便请您过来,亦想听听您的一件。”所为三管其下,其一是正堂查问,其二则是与郑辕合作,第三便是董先生对祝士林的期许了,希望他能相处更好的计策来。
“别听他吹嘘。”夏堰无奈摇头,和祝士林道,“我和单大人乃老朽枯渴,受朝堂浸yin多年,又自持正直磊落,早不会这些谋略计策。”
祝士林连摆手,起身回道:“两位大人行事磊落,根本不屑与此道,可如今为了救薛大人,却愿自降身份,下官在此替老泰山多谢两位老大人”说完,一揖到底,行了大礼。
董先生上去扶祝士林起身安慰了他几句,祝士林才道:“下官才疏学浅,也不善于此道,还请两位老大人给下官些时间,仔细琢磨一二”
这种事那是一拍脑门就能想得到的,夏堰和单超自然不会为难他,几个人就此事又商议了一番,夏堰见单超面有疲惫之色,提到:“今天就到此为止,单大人几日未曾休息,难得休息一夜早些回去歇着,明晚此时我们再议”
单超惭愧,但确实是累的很就没有推辞,和祝士林一起和夏堰告辞出了夏府。
祝士林心事重重的回了三井坊,薛思琴正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忙过来迎着,问道:“夫君回来了,两位老大人是为何事请您过去。”挽着祝士林进了卧室,又给他倒了茶。
夏堰和单超一个位居一品身为内阁首辅衔户部尚书衔,一个位居二品统管刑部,平日里见都难见一面,可如今竟然请祝士林去商议事情,可见对祝士林的看重,薛思琴虽担心薛镇扬的安慰,却也为祝士林骄傲和高兴。
祝士林却愁眉苦脸,心焦如焚,他叹了口气,忧虑重重的道的把事情和薛思琴说了一遍:“若写八股做制艺论政事我倒不会心虚,可这计谋手段”
读书人素来清高,只觉得潜心修学研究政事策略即可,哪会无事去看那些闲书,更何况,他们也不屑那些难等大雅的手段,和坑人得益的法子。
“找郑六爷合作”薛思琴想了想,道,“这都三天了,要是郑六爷有法子,也不会毫无动静吧。”她觉得这个事儿有些拿不准。
不过这个时候死马也要当活马医
“怪只怪为夫太愚笨了。”祝士林羞愧,心里不停的理着这件事,却依旧毫无头绪,他起身和薛思琴道,“你早些歇着,我去书房坐坐”
薛思琴知道他是为了薛致远的事费神,又心疼又感激的给他理了理衣裳:“夫君也早些休息,若为救父亲却伤了夫君的身体,妾身也不安心。”祝士林看着爱妻温柔贤良,想到岳父的栽培,越发的焦心,颔首道,“知道了”便转身开了门,薛思琴却突然喊住她,有些心虚的含糊其辞,“要不要请幼清过来”她怕伤了祝士林的自尊心。
祝士林一愣,想到方家表妹之前种种的处事和观点论述,想了想,道:“好,那娘子不凡请她过来,我们一起商议”
“夫君”薛思琴感动不已,她以为祝士林会介意,没想到他非但不介意,还大大方方的同意了,要知道幼清毕竟是女子,让祝士林去问她的意见,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更何况,若是幼清真的想出来了,岂不是打了祝士林的脸
但是这事关薛镇扬的性命和前程又容不得这些,她才说出来,可祝士林不介意,却依旧让她欢喜,她满目爱意崇敬的望着祝士林,颔首道:“那妾身明日一早就派人去接幼清。”
祝士林朝她笑笑,出了卧室。
第二日一早,薛思琴果然派车去井儿胡同将幼清接了过来,幼清一件门就扶着薛思琴问道:“大姐一早请我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先别着急。”薛思琴和她并肩往正厅走,“不是我有事和你商量,是你姐夫”
幼清一愣,朝正厅看去,果然就看到祝士林正站在撩了帘子的厅堂内,她远远的行了礼,喊道:“姐夫”祝士林微微颔首,“一早请姨妹过来,实在是不得已。”
这么着急,难道是单大人那边真的是毫无进展可祝士林请她来是为了什么事
幼清心里并不确定,随着薛思琴一起进了正厅,三个人按长幼落座,春银上了茶又亲自守在门口,薛思琴才开口道:“是为了祭台的事情。”她看了眼祝士林,见他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她才开口将事情的起因和幼清说了一遍,幼清闻言心里忍不住惊讶
祝士林是因为受两位老大人看重,得了重任,可他却偏又想不出旁门左道的法子,才听薛思琴的建议请她过来幼清飞快的看了眼祝士林,能看清自己的不足又能正视,可见他心胸阔达,不偏执不狭隘,是真正的君子,幼清不由对祝士林高看一眼。
“今日一早我已遣人打探过郑六爷,他昨日在宫中盘桓至宵禁才出宫,今日一早已去朝堂,除此之外不见他有别的动作。”祝士林道,“圣上不见大皇子,却扣着他的随军不放,郑家的人定然是心急如焚,必定会有所动,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总不能去问郑辕,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我们想和你合作这样既让郑辕看轻了他们,他倒无所谓可夏阁老乃朝中重臣,断不能被人如此轻视,可除此之外又灭有别的法子。
只有打探到郑辕的虚实,才能和他去谈。
“姐夫。”幼清看了眼薛思琴,望着祝士林道,“我倒觉得我们不必去管郑辕如何做,只有我们能有对策,他自会主动上门的。”
祝士林也明白幼清说的道理,可眼下什么都查不出,时间又紧,哪里有什么对策
幼清见祝士林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出声道:“朝堂的事我也不明白,但是这事若是在内宅,到也不是没有办法”
隔日,范,赵,单三位大人在范综的提议下,又早早回去歇了,这一夜西苑的琳琅阁霞光万丈
第二日一早坤宁宫中,太后娘娘起身用了早膳,赐了宫中妃嫔,正歪在贵妃榻上小憩,她穿着一件栗色的革丝绣金线牡丹花的广袖宫装,梳着飞天髻,已经近天命的年纪,面上不见不死褶皱,光滑细嫩宛若少女般,一双葱段似的纤手微托着下颌,长眉蹙嵌在面上,远山般的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英气。
过了一刻,她动了动,身边的秦嬷嬷立刻端了茶来,太后娘娘这才睁开眼睛,稳稳的坐起来端了茶,喝了一口才舒出口气来,道:“这夜里睡的不安稳,白日里到歇的踏实,我这跟猫似的竟日夜颠倒了。”
“娘娘为后宫之事操劳,思虑繁重自是不安稳。”秦嬷嬷给她捶着腿,“只等大事定了,您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太后摆着手叹道:“指不定比现在还要闹心。”她微有不耐,“翰儿在做什么。”
“二皇子方才来过,见您在歇着就轻手轻脚的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文华殿,大学士不在京中,今日是刘学士授课”秦嬷嬷笑着道,“大皇子未去,听说生病了,在十王府养病呢,昨晚还请太医去了。”
太后长眉微蹙,问道:“谁过去的说是什么病”
“是黄院使亲自去的。”秦嬷嬷说完又道,“说是肝火太旺致目眩口燥,精神不济,开了去火养肝的方子。”话落,从一片的茶几上了个宣纸过来,“您过目瞧瞧”
太后冷笑着接过来扫了一眼又丢在一边:“急有什么用,他就是再急上二十年,十王府他也得接着住”大周成年皇子未封藩地封爵位前都是住在十王府,也只能住在十王府
秦嬷嬷凑趣的笑着,太后又问道:“范综那边怎么样,侯爷可说过什么。”
“没有,范大人什么都没有说,前儿还回去睡了个安稳觉”秦嬷嬷笑眯眯的,没有消息可就是好消息,他们现在再过两日,等四处民乱生起,惹的朝堂大乱,到时候太后再拿出先帝临终前留的密折,逼圣上退位,到时候太后娘娘也能睡上安稳觉了。
不过,依圣上的性子,这事儿约莫是不容易的,不过,就算最后逼不了圣上退位,那大皇子牵涉到祭台的事情多,让圣上更加厌了他,索性封个番地远远的打发了,三皇子也没了这储君之位放眼几位皇子也只有年纪最合适的二皇子了,这一着棋不管怎么走,最后太后娘娘都是稳操胜券。
怪之怪皇后娘娘和郑家太着急,竟然让大皇子解了随军去修祭台,真是什么人办什么事,太让人瞧不上眼了,可惜那郑六爷长一副好相貌,也不见长个脑子
“那就好。”太后娘娘做坐的累了,便扶着秦嬷嬷的手起身,一身宫裙逶迤落在地上,她揉着额头道,“随我出去走走吧。”
秦嬷嬷就扶着太后娘娘出了坤宁宫的殿门,太阳才从东方徐徐升起,秦嬷嬷道:“秋高气爽,今儿可真是个好天气,奴婢陪您去水榭那边走走,看枫叶赏杜鹃”
“就依你。”皇后娘娘由嬷嬷内侍女官簇拥着缓缓走动,方行了十几步,远远的就瞧见有内侍迈着快步小跑着过来,太后微微看见来人,就道,“老东西,越发越没规矩了。”
来的内侍是和秉笔太监张澜同时入宫的苏辽,出身辽东,年纪约莫五十左右,乃是坤宁宫的总管事。
“娘娘。”苏辽没有和以前一样凑趣的认罪自嘲,而是目露惊恐,太后一见他如此,就知道苏辽有要事说,便微微摆手遣退了左右,问道,“什么事”
苏辽左右看看,在离太后散步的距离停下来,他微弓着腰低声道:“祭台一夜之间平地而起,坍塌的部分不但修缮一新,而且已经完工了,现在那边都在传,说是天降神兵助圣上修建祭台,还有人说,昨晚琳琅阁内霞光照亮了半边天,可现场却沉寂无声,第二日一早祭台就跟变戏法似的全部修建好了。”
戏台当初定的就是九丈高,重阳节竣工,前几日倒坍时已经建了七丈有余,算上倒塌的部分,至多也就七丈不到的样子,剩下两丈多一夜之间搭建好,确实难以想象,只怕也只有天降神兵才能办到了
“什么”天后眉头紧蹙,喝道,“祭台建好了”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
苏辽点头,目光沉沉的回道:“确实好了,奴婢方才方才已经亲眼去看过了,现在朝中各位大人也正围聚在西苑外,瞻仰由神助建的祭台”
太后受不住似的步子颠簸了一下,苏辽忙扶着她:“太后娘娘,眼下该怎么办”当初这么做的目的有二,首先是借住天谴圣上之名生民乱煽动朝堂诸臣逼圣上退位,若逼宫不成便退而求次之将大皇子赶出京城,如今看来,逼宫恐怕是不成了,天兵天将都下凡帮圣上了,可见圣上是得神仙敬重眷顾的,那还有什么天谴一类的说法。
“怎么会一夜之间建好了。”太后不敢置信,西苑虽远可也不是那万里千山的,若是有人连爷去修造,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偏偏她却是现在才知道,她沉声道,“圣上已经过去了”
“是,圣上沐浴焚香带着陶然之亲自登上了祭台,答谢神仙”苏辽道,“由夏堰打头,朝中诸臣也都溜须拍马的跟在后头声道圣上圣明,福佑大周黎明”
太后气的倒仰,哆嗦着扶着苏辽:“神仙助他他不将大周送上绝路就已是好事。”她想到了先帝,李家的男人一代不如一代,当初她就该反对宋墉那个老匹夫,怎么也不能将这个废物接到京城来
让他登基成了皇帝,他却整日里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哪一个皇帝像他这样
“你去查,我到要看看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还神仙助他,若真有神仙,就该一遭雷劈死他”太后娘娘眯着眼眸,目光阴冷,“把侯爷请来,让他退一步,逼着圣上将给李智封个辽王,让他滚到辽东去”话落又摆摆手,觉得辽东地势险要,将来指不定还能捏住咽喉,又道,“送去蜀中”
苏辽连连应是,太后已经没了兴致再游园子了,她冷笑了一声,道:“让人备撵,这么大的热闹,我当然要去瞧瞧才成”
“是”话落,招手喊来秦嬷嬷,自己则快步走了。
宋弈抱臂靠在琳琅阁的外的枫烟亭中,一脸兴味的望着那诡异建成的祭台,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歪点子可真多”话落,又目露赞赏,眼前就浮现出那一次在封子寒的家中,幼清弯着腰朝着他绽出的笑容,夺目摄心的是不是回放在眼前
“这个丫头,是得时时看着管着才成。”宋弈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样子,不细管了,谁知道她下次还能做出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那些在西苑外颂扬圣上德行的人,大约永远不会想到,这么个法子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想到的,小打小闹似的却总能给惊愕。
“宋大人”忽然,身后有人踏步而来,一身绯红衣袍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的在他身后站定,宋弈仿佛早就知道他的到来,头也不回的道,“郑六爷来了。”指了指祭台,“感觉如何”
“鬼斧天工”郑辕很真诚的夸赞,“在下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计谋来。”话落,看了眼宋弈,“宋大人可知道是谁的手笔”
宋弈扬眉,一点都不违心的道:“不知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没甚可查的,夏阁老素来聪慧,府中又养了那么多幕僚,想必也不是白费银子的。”话落转身往下走,“宋某还没恭贺圣上,郑督都慢慢欣赏”
郑辕眼睛微眯,就露出个似笑非笑的容色来,跟着宋弈下去,道:“在下正好也要去,不如同路”
两人就一前一后走在西苑的开的姹紫嫣红的小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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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回家啦明天恢复正常更新,群啵一个~还有个事儿,我把二皇子和三皇子记岔了。皇后身边养着的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太后身边的是二皇子,文在一开始就介绍过了,但是我后来写灯会遇刺的时候都写成二皇子了,其实应该是三皇子我解释一下,错误的我等空了回头去改。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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