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推断(1 / 1)

春闺玉堂 莫风流 4425 字 1个月前

“小姐,他们走了,我们回去吧。”采芩扶着幼清,小心翼翼的朝外头去看,等宋弈和祝士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幼清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人刚冒着腰出来,远远的就看到有人从门口进来,采芩惊了一跳忙拉住幼清:“有人来了。”又朝正往这边跑来的绿珠打着手势,绿珠没有看见提着裙子啪嗒啪嗒的往这里跑。

“什么人”前面来人大声一喝,话落行路不稳似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绿珠吓的魂飞魄散怔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幼清脸色一沉,等来人走近了几步她才看清,竟然是薛明带着身边的常随。

“你什么人。”薛明口齿不清,指着绿珠皱眉怒视,“你内院的丫头没事跑到外院来做什么”语气非常的不善。

一股浓烈的酒味自薛明身上散发出来。

薛明喝酒了,而且看他这副样子只怕有分醉。

幼清眉头紧拧,打量着薛明,就觉得他有些奇怪,不但没什么精神,而且还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

采芩急的不得了,生怕绿珠一害怕紧张就露出来找小姐的话来,二少爷向来不待见小姐,若是叫他知道小姐大晚上在这里躲着,还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心里着急就不停的和绿珠打手势。

“二二少爷好。”绿珠吓的没了主意,吞吞吐吐的道,“奴奴婢”她东张西望想要找个救星,可惜这会儿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她越急心里就越慌张越发说不出话来,薛明等的不耐烦喝道,“支支吾吾的做什么,有什么话快说。”说完,就一副要走过来的样子。

站在抚廊下面看不见幼清,可若是走过来,幼清可就真的藏不住了。

绿珠着急的暗暗跺脚,忽然心里一动脱口就道:“奴婢奉太太的命来看看大老爷回来了没有,却不料在这里迷了路,一时找不到回事处在哪里。”

薛明行走的脚步一顿,半信半疑的看着绿珠。

“少爷。”刘穗儿扶着薛明,在他低言了几句,薛明脸色一变盯着绿珠问道,“你是青岚苑的婢女你在这里方幼清呢。”他左右看看,哼哼了两声,“不会又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绿珠气的不行,可身份有别她不敢完一拳砸在石桌上。

“少爷,少爷。”刘穗儿急着去看他的手有没有受伤,薛明一把甩开他,“我知道你们谁都讨厌我,没错,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刘穗儿拖也拖不动,劝也劝不了瘫坐在薛明脚边直喘气。

薛明在石桌上支着胳膊,双手捂住了脸显得很痛苦的样子,嘴里依旧不停的咕哝着:“我也讨厌自己”

“少爷,这里凉我们快回去吧,您会受寒的。”刘穗儿爬起来去拉薛明,薛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搭着刘穗儿的肩膀,望着他道,“穗儿,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刘穗儿哪里敢评论,一个劲儿的劝着:“少爷,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巡夜的婆子就该当值了。”

“算了,问了你也不知道。”薛明说完摇摇晃晃的扶着刘穗儿往院子里走去,等过了许久两个人才进了垂花门。

幼清自桂花树后面走了出来,采芩扶着她气的道:“二少爷说话可真是刻薄,没有一次是让人觉得心里舒坦的,整日把别人看歪,我看她才是最歪的那个。”很鄙夷薛明,明知道周表小姐和大表少爷有婚约,还喜欢周表小姐,他还有脸说她们小姐,也不想想自己。

薛明不但不刻薄,还非常体贴细心,只是这份刻薄只对他讨厌的人罢了,幼清冷笑了笑带着采芩小心翼翼的过了垂花门,一进去绿珠就从旁边冒了出来,抚着胸口道:“小姐你们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又道,“还好奴婢先把守门的婆子支走了,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这里是外院所有守门要比内院少一些,即便是入夜也不像内院到处都有婆子彻夜不离。

“我们先去找姑母。”幼清说完主仆三人一路去了薛霭的院子,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薛思琴带着周文茵和薛思琪从里头走出来,薛思琴正不悦的道:“我哪里知道他会再回来,竟完话我就回去歇着。”

方氏并没有多想,只是怕幼清有什么事不敢和她说,怕她难过而瞒着,看她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便点头道:“那你和你姑父说完就回去歇着,别累着自己。”

幼清点头应是,跟着薛镇扬出了门。

薛镇扬在院子门口停了下来,接着廊下的灯光望着面前稚气未脱的侄女,负手问道:“清丫头有什么事”

“姑父。”她斟酌了一番词句,含含糊糊把她擅自追宋弈的事带过去,“宋大人说,这毒是锦衣卫指挥使赖恩从西域寻回的药,似是还未曾用过,大表哥很可能是第一个中此毒的人。”

“你说什么。”薛镇扬本来是漫不经心的等着幼清说话,这样的小丫头天天在家里,能有什么大事和他商量,可但他听到幼清去追宋弈就有些暗暗不满,难道这丫头小小年纪就不安分了,可是等他听到后面的话时,心头所有的情绪都被震惊掩盖,他很少在儿女面前露出惊讶的表情来,此刻也压抑不住,惊诧的道,“宋行人告诉你这毒是出自锦衣卫”

幼清很肯定的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这毒是锦衣卫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可是宋弈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他是什么目的,难道是想挑起他们和赖恩的纷争,但是他和锦衣卫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本没有多少冲突,宋弈是想做什么

如果是真的,锦衣卫为什么会对季行下毒,季行不过是个孝廉,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对他下手。

会不会是和私运有关,赖恩知道薛府牵涉到私运之事,所以来警示他们是威胁勒索还是针对严阁老致仕一事

薛镇扬心头起伏不定,被锦衣卫三个字惊的思绪一团乱麻

幼清静静的站在薛镇扬对面看着他,望着他时而惊诧时而慌乱时而不解的表情,过了许久她觉得薛镇扬想的差不多了,才出声道:“侄女觉得,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复杂”

薛镇扬一怔,就有些不悦的看着幼清,方氏一直宠着她把她养的有些没有规矩了,不顾礼节矜持的去追一个外男,虽目的是好的,可总归是有些轻浮。明知道自己在想事情,她却没有眼色的打断自己。

薛镇扬心里的怒不受控制似的迁怒于幼清。

幼清不是不知道薛镇扬这会儿的表情代表着什么,她仿佛没有看见,沉声分析道:“宋大人在这件事中,自始至终都是局外人,他没有必要骗姑父说锦衣卫加害大表哥,从而让您和夏阁老对锦衣卫不满,和赖恩明争暗斗,莫说赖恩没有更改朝堂格局的能力,就说您和夏阁老甚至浙江南直隶的官员也不会去和一个赖恩这样的人明枪暗箭的对上宋大人如果真有此目的,他也不可能这么明着的牵涉进来,只要他给祝大人稍微透露一些,想必祝大人也会和侄女一样事无巨细的告诉您。”幼清说着微顿又道,“至于锦衣卫,他们若真对您和夏阁老有所不满,为什么还绕过你们对大表哥动手呢,更何况您在朝堂,大表哥出事后您和夏阁老都不曾往这方面想过,可见你们与锦衣卫一向井水河水不相犯的,所以侄女想除非是大表哥误打误撞,否则锦衣卫毫无理由对他动手。”

薛镇扬眯着眼睛望着幼清突然问道:“这毒确实是出自锦衣卫,你又怎么解释。”

“锦衣卫龙蛇混杂,搂钱来钱的手段很多,我们能不能视角再松开一些,会不会有人借锦衣卫的毒谋害大表哥,而此人或许和朝堂并无瓜葛。至于提供毒药的人,或许也只是贪图利益,又或者单纯的想找个人试毒呢。”

薛镇扬不可不谓不震惊,他身在朝堂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将事情往复杂的方面想,从背后的利益目的到人前的表现作态以及事后的得失,所以当听到幼清说毒药时他立刻就怀疑宋弈的用心,怀疑锦衣卫是不是针对夏阁老和他

可是不得不说她的这段分析虽只是凭空猜测,但却不是毫无可能的,锦衣卫做事向来利字当头,上至赖恩下至小旗,校卫等哪一个不是一心只看利,此事确实不能排除是有人为了银子而干的勾当。

想到这里,薛镇扬心头一转望着幼清,就道:“你既如此猜测,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还是只是的胡乱猜测”

有,当然有,幼清觉得即便这件事锦衣卫真的参与其中,那也肯定和二房脱不了干系,不管里面的水有多深,从刘氏下手绝不会错,可是这话她若说出来薛镇扬会相信吗

他再怒二房,气薛镇世可是那也是他的同胞手足,他会相信他的亲弟弟会对自己的侄儿下毒手

幼清再次犹豫起来,薛镇扬就望着她,目光中含着审视,还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郑重,甚至于他此刻根本没有将幼清当做不过是个十三的岁的小丫头,认真的看着她,等她说话。

幼清思索了良久,决定不想一下子把薛镇扬逼的太紧,所以摇了摇头道:“姑父可不可以再等几日,侄女再和您说说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

“再等几日”薛镇扬皱眉,面露狐疑,“你要去查证你如何查”他在外面行走,内院的管事,身边的常随,甚至于府衙的衙役都能用得上,可她在家里,身边也只有几个小丫头,能做成什么事

“现在还不好说。”幼清郑重其事的请求,“但是侄女一定会给您答复的。”

薛镇扬不置可否,颔首道:“好。”又道,“但你不可胡乱行事,坏了门风,今晚之事我念你一心为你表哥安危不予追究,可你行径实不可取,幸而那宋九歌是正人君子,若是宵小之辈你当如何。”

幼清惭愧,红了脸道:“侄女知道错了。”

薛镇扬不再追究,想到幼清方才说的话他要好好思量一番也没有心思再久待,便打算回去,幼清喊住他,又道:“姑父,分家的事”

“怎么了”薛镇扬微讶,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自己的事被一个小辈过问有什么不妥,幼清拧着眉头问道,“我只是好奇,姑父前两日打定主意要分家,现在因为大表哥的事耽误下来,这件事是不是就搁置不再提了。”

薛镇扬愣住,他这两天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可是薛霭一病他就不得不犹豫起来,薛霭是家中的长子,读书好人品好,薛家的下一代中唯有他最有潜力,他也一直以他为傲悉心培养,可是如今薛霭中毒,甚至将来还有留下残疾的可能,仕途只怕是没有指望了,那么薛家后辈唯一有希望的就是薛明了。

他只有不计前嫌竭力培养薛明,才能指望在他之后薛家后继有人。

若是这样,那么这个家就分不得,不但分不得他还要帮薛镇世度过难关,往后也要像从前那样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和睦相处。

只有这样,将来薛思琴,薛潋,薛思琪才有人可以依靠,不至于让薛家就此没落下去。

姑父果然没了前面的坚定,幼清心头越发打起精神来,和薛镇扬道:“分家之事侄女本不该过问,可是姑母因为此事伤心难过,我心里也跟着难受的紧,就连三表哥今天也积极的去读书,还说此番定要考中秀才”她双目明亮仿佛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期望,“三表哥其实很聪明,只是因为有大表哥和您在前头挡着,他觉得自己没有责任,现在大表哥一病,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不过两日就仿佛懂事了很多呢。今天晚上回来也没有出去走动,认认真真的在房里读书温习。”

薛镇扬听着视线就不由自主的落在隔壁的院子里,里头安安静静的,书房里灯还亮着,确实不像薛潋平日的作风。

可是令他更为震惊的是,幼清似乎看破了他的犹豫和顾虑一般,着重对他说了薛潋,她是在告诉他,薛家就算没了薛霭还有薛潋,绝不会只有一个薛明可以选择

“你这孩子。”薛镇扬摇摇头,“难得不像你姑母”话落大步而去。

幼清望着薛镇扬的背影暗暗叹气,他这是夸她还是贬姑母,到底明白她的意思没有。

薛镇扬一路回了外书房,远远的他就看到书房里的灯亮着,焦安迎过来低声道:“二老爷在书房里等您。”

“嗯。”薛镇扬负手进去,薛镇世听到脚步已经迎了过来,嬉皮笑脸的道,“大哥,您回来了,季行怎么样封神医有消息吗”

薛镇扬也不理他在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提笔处理公务,薛镇世立刻在一边磨墨,也不敢说话,过了许久薛镇扬问道:“你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薛镇世想到临来前刘氏的吩咐和叮嘱,一鼓作气的道:“大哥,私运的事您一定要帮我们啊,我知道您心里肯定是生我的气,又赶上季行出了事,您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考虑我们的事,可是就是因为家里一团乱麻,您才更不能袖手旁观,若是季行真的”他说完呸呸了几声,“季行不会有事,季行不会有事”又道,“可是事情难保万一,若真是天意难测,到时候我和您弟妹还有泰哥儿画姐儿再出事,这个可真的支离破散了,到时候我大不了一死,可我担心娘,担心您受不住这痛啊。”

“嗯。”薛镇扬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薛镇世得了他的回应,心里顿时觉得有希望了,高兴的道,“所以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只要我度过这个难关确保无事,到时候我亲自去广东帮你找封神医,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不用了,封神医已经找到了。”薛镇扬沉声说着,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薛镇世的话。

薛镇世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什什么找到了”

薛镇扬没理他。

薛镇世顿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刘氏所有的算计都建立在薛霭醒不过来的封神医找不到的前提下,现在人找到了他还说什么

什么把泰哥儿过继,大哥有季行还有薛潋,他脑子坏掉了才会同意把泰哥儿过继在自己名下

“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薛镇扬摆摆手,“这两日不得空,过两日我会再请夏阁老和陈大人来做中间人把凭据签了,到时候我会单独再给你置一间宅子,你们搬出去住,不要在我眼前晃的我心烦。”

“大哥”薛镇世被训的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纠缠垂着头退出了书房,心里又窝着火回了自己家里,一进门就把火对着刘氏发出来,“出什么馊主意,还说大哥一定会同意,你是故意让我去丢人的是不是。”

刘氏不解:“他怒冲冲的作甚,大哥怎么说的”

薛镇世就把薛镇扬的和刘氏转述了一遍。

“什么”刘氏惊讶的不得了,封神医找到了她站起来来回在房里走动,“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不可能啊。”

幼清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让绿珠把薛潋喊了出来,薛潋穿的整整齐齐从容不迫的走出来,可见他刚才真的是在看书,而不是怕冷像以前一样窝在床上,看着难得上进的薛潋幼清心情也好了一些。

“你找我有事”又左右看看,“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去这么冷,你不要冻出了病,还得麻烦我们。”

幼清不想和他斗嘴,随他质问了一通,才道:“你能和我说说那天大表哥在学馆的情景吗”

这事儿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和薛镇扬说,和府衙的人说,和先生说,如今幼清也来问他,薛潋也不多想很熟练的道:“初八和初九两日正好是开馆的日子,因为有些家远的学子会住在里面,便有许多下人家眷也跟着一起来了,乱哄哄挤挤攘攘,大哥将我送进去准备去探望了赵先生,可惜先生不在,我就请他在我们歇息的宴息室里歇一会儿,顺便等赵先生。因为那间宴息室是赵子舟花钱长期包着的,所以寻常没有人进去,当时也只有我和大哥,后来二哥也来坐了坐,大哥等了一会儿见赵先生还没有回来,就说有事先走,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事情比她想的还要简单。

薛潋又道:“那杯茶还是我亲自端来的,是从家里带过去的大红袍,我和二哥也喝了没有问题,茶具也是家里带去的。”

幼清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你想什么呢”薛潋歪着头弓着腰凑到幼清面前,“小丫头,难不成你还能想出什么来不成”

突然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幼清被惊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薛潋一愣望着她紧张的道:“怎么了,吓着你了。”他凑过去尴尬的道,“我不是有意是,就是好奇你在想什么。”

“没事。”幼清摆着手,“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又望着薛潋,“你在房里看书吗”

薛潋点着头苦恼的道:“不看书怎么办,我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说完垂头丧气的垮着肩膀。

“也没有人逼着你。”幼清微微笑了起来,“可见你心里还是有责任的,要不然怎么会主动看书呢。”又侧过头望着站在门口候着的二子,“回头找采芩领一两银子,就当你好好服侍你们少爷的奖励。”

妹妹奖励哥哥身边的小厮,二子喜出望外,薛潋却是哭笑不得吼二子:“你敢要我打断你的腿。”又恶狠狠的看着幼清,“你很富裕嘛,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若是太富裕就拿来我给你攒着,等将来你出嫁我再给你添箱。”

正经不了一刻钟就原形毕露了,幼清瞪了薛潋一眼带着采芩和绿珠走了。

薛潋嘟了嘟嘴目送幼清,直到确认她进了二门才放心的回了院子里,又捶了二子一下:“她那么难缠还对你另眼相看,你小子猴精猴精的,用的什么办法。”

二子嘿嘿笑着:“小人哪有什么办法,方表小姐赏小人,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要不然小人有再大的脸也入不了方表小姐的眼啊。”

薛潋想想也对,高兴的捧了书接着看。

幼清几乎又是一夜未睡,心头翻来覆去的想着宋弈说的话,薛潋说的话,可惜她不能出去,除了想这些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她颓丧的躺在床上望着帐话:“路大勇天没亮的时候来了一趟,奴婢见您刚睡着就让他中午再来。”

“怎么不喊我。”幼清叹气穿衣下了床,采芩见她生气小心的解释道,“您两天没怎么睡觉,奴婢怕您身体吃不消。”

幼清没有说话进了净室梳洗又梳了头随便用了几块糕点,原想去看看方氏,可想到路大勇一会儿过来,索性就耐着性子在暖阁里做起针线来,采芩在一边分着线:“那个婆子这两天没有看到人了,奴婢猜大概是走了。”又道,“还有件是,对面的丛雪前天跟着二太太去武威侯,却没有再跟着进来,他老子娘原先在外院当差,这两天也看不到人了。”

采芩说的婆子是刘氏派来监视青岚苑的婆子,至于丛雪,幼清道:“刘氏说了那么多的话,怎么也不可能留着她。”

“真是命苦。”采芩想到秋翠一个人躲在烧掉的倒座废墟里哭,心里也有些难过,做下人就是这个命,就看你运气怎么样,跟了个什么主子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午时,路大勇如期而至:“小人跟了高银两天,他除了回家就是在赌馆里,要不然就在外院候着喝茶聊天。”幼清听着有些失望却也觉得在意料之中,路大勇却是接着又道,“但是小人觉得二少爷有些奇怪。”

幼清听着心头一提,问道:“薛明怎么了”

“也说不好,二少爷以前常去喝酒,但是也不是日日酩酊大醉,可是这都连着三天了,他每天早上就开始喝酒,醒了喝,喝了醉的,昨天晚上回来醒酒,后半夜又出去吃酒了,这会儿人还在牡丹阁醉的不省人事呢。”

幼清就想到最近两次看到薛明,似乎身上都是酒气冲天的。

薛明不是贪杯酗酒的人,不但不是而且他这个人相当的自律,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像个酒疯子似的没命的喝而且,他一向敬重薛霭,兄弟间感情也算是不错,可是这一次薛霭出事,他前前后后就去看了一次,确实有些奇怪。

“小姐。”路大勇正要说话,那边绿珠冲了进来,“小姐,二太太又去武威侯府了。”说完才看见幼清坐在窗口,她一愣不好意思的道,“奴婢不知道路大哥在。”

幼清摆摆手,忽然心里一动,忽然就想起来武威侯刘嗣祥刚结的亲家,锦衣卫南镇抚使曾毅

锦衣卫里不但又赖恩,还有曾毅呢,她怎么把这个人忘了。

“你先回去。”幼清吩咐路大勇,“今天晚上戍时再来找我,我有事吩咐你。”

路大勇应是不再多说。

幼清则换了衣裳去找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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