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外荒山
两个猎户打扮的西坤士卒这时候正在山林里寻觅着不知道什么
“老王,今日城内如此的喜事,要我说啊,待再过半个时辰,咱们也就可以提前收拾收拾回城了,反正今个看起来也是并没有什么异动。”
其中一个猎户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后便是只见他活动了一下浑身的筋骨,他浑身上下的骨头也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副身子骨啊,还真是天冷了缺了锻炼,这才巡视两个时辰就麻成了这样,啧,看来来年开春之后还是要好生的锻炼一番才行。”
这人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臂膀,一边抬起头来看着就在他前方不过几十米的另外一人。
“老王,我叫你呢,你怎么不吭声啊?”
这人有些疑惑,这个老王怎得今个连话都不说了?自己这都唤了他好几声了这家伙也不说句话,这半截半整的自己还怪不自在的。
“老王啊。”
这人一边再度喊着那人,一边迈开步子,向着老王走去。
“这还真是奇怪了,老王你怎么连动都不动呢?你这家伙听见了我叫你吧?怎么就是不吭声呢。”
看着老王站在原地始终不动弹,这人心里就有些不悦了。
你说你这个老王,平日里板着一张脸也就算了,可是现如今自己这都连续的唤了他好几声了他却还是一声都不吭。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吗?
然而,当这人好不容易来到了老王跟前,一只手刚刚搭上老王肩膀,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手掌有些冰凉。
皱起眉头,将手掌伸回来定睛一看。
“血?!”
这人看见,自己的手掌上此时竟然沾上了不少的血液,而待得他刚一抬头看向老王的时候。
他猛然发现。
老王的肩膀上以及胸口还有他的一条腿上,竟然,分别插着三束羽箭。
胸腔上的那枚羽箭直接贯穿了老王的身体,活生生的就是将老王整个人与那身后大树连在了一起,同样的,老王腿上没入的那枚羽箭也是如此。
唯有肩膀处,那枚羽箭是直接连带着老王肩膀上的一大块肉给射穿了下来,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那枚羽箭插入了泥泞之中,而羽箭之上,则是有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这,这,这。”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这人的心神已经是被恐惧席卷了,然而,正当他刚回过神来准备转身逃窜的时候。
下一秒,寒风中又是三枚羽箭射出。
又过了一会儿后,一身素白色甲胄的太史慈从下方的山坡爬了上来,而他在看见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且血液都被冰雪埋入的老王时,他也只是微微的扫了一眼,紧接着下一秒,他的双眸便是让他看见了那满脸惊恐模样,身体贯穿三箭死去不久的西坤猎户。
太史慈迈着步子来到了那人的跟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了那人身体上的几处箭伤上,看了几息后,不由得摇了摇头。
“黄老将军的箭术,当真称得上是百步穿杨。”
在感叹过黄忠箭术之后,太史慈这才是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山坡大喊道
“继续前进。”
随后,山坡下才是再次传出了大军行进的声音。
而太史慈这时候则是再度弯下腰,将那插入地面的三枚羽箭拔了出来拿在自己的手中,而在他收回羽箭的时候,则是看见了这猎户貂衣之下露出的皮甲。
他皱起眉头伸出手将貂衣掀开,这才是看清楚了这猎户的貂衣之下,原来还穿着那一身代表着西坤士卒身份的皮甲。
“西坤探子?看来,他们还是挺有警觉防范的。”
太史慈喃喃自语的说出了这话后,便是没有多做一些什么,起身便是双腿一纵,跳下了这山坡。
“如何?”
在看见太史慈这个小家伙下山了之后,黄忠便是将自己的长弓收了回去。
而在看见这个小家伙手中竟然还拿着自己的三枚羽箭时,黄忠这更是挑起了眉毛。
“这倒是有意思,怎么?想要看看老夫的羽箭是什么材质不成?”
太史慈摇了摇头,而后便是将三枚羽箭伸出,他轻声道
“若是老将军不要的话,可否,将此物赠予我。”
“你若想要,拿去就好,老夫倒也还不缺这些东西。”
黄忠耸了耸肩。
这个小家伙啊,其实说到底也是个有着不错箭术天赋的小家伙,只是,相较于箭术而言,这个小家伙在武道上,是很难成为一个纯粹箭修的。
他黄忠这么多年的经历自然也是可以让他看得出来,太史慈这个小家伙的武道已经定型,而箭道一途,已经对他起不到什么悟道的作用了。
最多也就只能够让他多上一门手段而已,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小家伙的箭道天赋确实不差。
“多谢老将军。”
太史慈将羽箭好生的收入了自己的怀中,而后,他便是翻身骑上了自己的马匹。
“山上的那二人,是西坤探子。”
听着太史慈的这话,黄忠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山坡。
“此地距离永安城还有二十里,如此的范围竟然还有探子,看来,这个永安城主还是一个挺小心的家伙。”
“此处永安城主名为罗宪,据说,乃是西坤名门罗家的嫡长子,而罗家”
还没等太史慈将话说完,黄忠便是一笑打断,道
“西坤罗家啊,这老夫知晓,那罗自在,老夫可是听说过他威名的,啧啧啧,百山之帅,西坤国内一个据说完全不逊色于黑袍圣君的家伙,并且这个罗自在啊,还是个至强,这倒是没想到,永安城如今的城主,竟然会是罗家嫡子,啧,看来,你们家都督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应该也是头疼了不少天呢。”
黄忠有些玩味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坐入马车的周瑜。
西坤罗家,这可不是一个小家族,若是他身后的这个周瑜真的有办法将永安城给谋入手中的话,光是在对于这个罗宪的处置上,他就要犹豫一番的。
“两国国战,纵然是皇族又怎能豁免?老将军,您的这番想法,着实是让我有些不明白。”
太史慈皱起眉头,他骑着马跟上了黄忠之后,便是说出了自己的不解。
“正是因为两国国战,所图甚大,他罗宪身后罗家势力不小,其人在罗家地位也不低,所以啊,你们家都督才是会对此头疼的,嘿,那罗自在可不是什么善茬。”
黄忠骑着马,有些轻描淡写的口吻平静的说出了这话,而在他的这话传入了太史慈耳中后,太史慈这也是连连皱眉。
他实在是听不懂了。
明明此番的局面乃是处于南离西坤两国国战之时,若是他们这里可以擒获一个大家族的嫡子,这自然也是可以借着这个嫡子的身份来要挟西坤的才对,可是听黄老将军所说的这话,怎么?自己竟是没有理解对吗?
“若是其它世家,纵然是西坤皇族也是无妨,可,罗家不一样,除非,罗自在已经不在人世,否则的话,罗家嫡子?光是这个身份,就已经是足够让那个小家伙罗宪纵然是在西坤都城都是横行无阻了。”
黄忠了解的,自然是比太史慈要多得多。
而有关于那百山之帅罗自在的威名,他自然也是听说了不少。
罗自在这个家伙啊,可是以护短出了名的,尤其是对于自家家族的后背,啧啧啧,那护短的程度,本身就罕见了。
再加上,因为西坤世俗的原因,本身西坤皇族就对于罗自在有所亏欠,所以在一定的事情上,罗自在的态度,西坤皇族都是不会有过多干预的。
而如今那永安城主罗宪,可就是罗家嫡子。
“那个罗宪,可是罗家下一代的家主?”
黄忠冷不丁的,问出了这话。
而太史慈也是在思索了一番之后,给出了答案。
“从锦衣卫传回的消息来看,是的,那罗宪如今代罗家掌管永安,虽并未有任何家族的助力,可是西坤世家上下皆是知晓,罗家的少家主,便是他罗宪,就连罗家的老祖,都是对罗宪宠爱有加,自小,便是俨然要将罗宪当成家主来培养。”
“如此,这便对了,你们家都督啊,肯定要头疼了。”
黄忠嘿嘿的笑了笑。
那罗家的老祖他不甚了解,只是知晓那老家伙乃是罗家的另外一个至强。
不过,他这也只需要知道,罗家是将罗宪视作下一代家主,这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罗宪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那罗自在,岂不是就要疯了不成?
啧啧啧,这个周瑜啊,估摸着,对此还真是要好生掂量掂量的。
惹恼一个疯子,且还是一个有着不俗才能的疯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的。
那黑袍圣君的本事如何,黄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而那罗自在呢?
据说有着与黑袍圣君不相上下的本事,如此的一人,再加上其麾下培养多年的罗家军,啧,这要是搞出来了什么意外的话。
嘿,还真是多了一份麻烦。
“不过,好在如今你们家都督的身后,还有着王爷坐镇,啧啧啧,王爷自然是不会惧一个罗自在,得亏是有王爷,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来的话,嘿,那还真就有些难说了,毕竟如今的这个局面,你们家都督又无法断定,我南离对西坤要展开如何的一场战役。”
紧接着,随着黄忠的这句话说出口了之后,太史慈这才是略微的有些放松了下来。
也对,他们如今的身后,还有着周王爷坐镇。
管他什么罗自在,若是真的跟个疯子一样杀过来了的话,大不了将其灭了就是。
不过,黄老将军刚刚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都督他无法断定,此番对西坤展开的,是如何的一场战役?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正当太史慈准备开口对此询问的时候,黄忠便是抿嘴一笑,轻声道
“小家伙,你啊,就别问下去了,好奇心,就藏一藏吧,你这个小家伙,明明只是一个校尉的身份,为何要知道的这么多呢?知道的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着黄老将军这宛若是敲打一样的话语,太史慈这才是如梦初醒。
随即,他便是只感觉自己浑身一阵冷意穿过。
是了。
自己现在的身份充其量也就只是荆州水师一个岌岌无名的小校尉而已,而类似于黄老将军刚刚所说的那番话,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低微了,若是知晓太多的话,对于自己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嗯,如此才对了。”
看着太史慈低下了头想明白此事之后,黄忠这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在黄忠略微思考了一阵子后,他则是再度说道
“小家伙,可莫要灰心,虽然说现在你的职位不过是一介校尉,但是靠着你的才能以及本事,待得此战结束,你啊,也就要平步青云了。”
听着老将军这像是打趣自己一样的话语,太史慈的脸色顿时一红。
“老将军莫要如此说,子义哪里有什么才能本事,不过就是全听诸位大人吩咐就是了。”
“你啊,小家伙,你就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啧啧啧,你也不好好的想一想,若是当真你没有什么才能本事,当真是平庸的话,你们家都督,又为何让你去代他处理琐事呢?且,你们荆州水师如今参与进入西境战役的,老夫若是记得不错,貌似也就只有你麾下的那些人吧?此战对于你们家都督可是正名的好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去挑选一个平庸的家伙来随他前往西境呢?啧啧啧,你们家都督啊,可是精的很。”
黄忠撇撇嘴,而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抬头看了一眼马车。
而也正是这时候,当黄忠的眼神刚刚看向马车的时候,他这也是才发现,原来,那马车上,周瑜正冷着一对双眸,掀起了帘子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下,黄忠对其饱以一笑,没有过多的交流,便是看向太史慈了。
而太史慈,在听到黄老将军如此说话了之后,这脑袋啊,则是埋得更低了。
“你这小家伙,怎得还学会害羞起来了。”
黄忠见到此景不由得一乐。
这个太史慈啊,着实是有趣的很。
自己不过是如此言语了两句,这个小家伙竟然就是害羞成了这副摸样,哎呀,这还真是,让自己乐了个不行。
“得了得了,小家伙,且做好准备吧,大军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抵达永安城了,到时候,可就有你出力的时候了。”
不过随后的下一秒,黄忠便是面色恢复如常,平淡的如此说道
“永安城,可是一场恶战,老夫,感受的出来。”
而在与此同时,永安城的唐门外街道处。
那一男一女仍在口角时,他们却是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身后的街道深处,此时此刻,则是出现了一道人影。
“师妹,你,你收一收你这般的性子吧,我等此番身在西坤,这里,可不是江东啊,你如此的言语,可是会引来杀头之祸的。”
男子刚说完这话,可是下一秒,那女子便是冷哼。
“杀头之祸?谁敢杀我?师傅他老人家在我身后,这个天下谁敢动我?呵,你真是与师兄他们说的一样,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软脚虾。”
“这,这。”
男子一时之间不禁变得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唐无敌又如何?那朝不休又如何?在师傅面前,这二人不过就是凡夫俗子罢了,他们二人怎配与师傅共同位列前三之列?呵,那风家人列出的什么榜单,着实是夸大其词了些,这一甲子有师傅在,这天下九品第一,合该只有师傅一人。”
然而,当女子的这话刚一说出口的时候,他们二人的身后,则是传出了一道清脆的鼓掌声。
只见一脸笑意的朝不休正不停的鼓着掌,向着二人走去。
男子在见到自己身后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的时候,面色则是瞬间大变,不过,他这也是连忙的拦在了自己的师妹之前,他面向朝不休,拱手对着朝不休深深一拜,对其恭恭敬敬的说道
“阁下可是尽数听见了?”
朝不休双眼微眯,点了点头,轻声回道
“这自是。”
男子咬了咬嘴唇,他闭上双眸,姿势保持不变,连忙继续沉声道
“阁下,在下与我师妹二人乃是江东星官一脉,若是阁下对于我等一脉有所听闻的话,还请,勿要将此间听之传出去,若是阁下愿意的话,我江东星官一脉,自当对阁下有厚礼相待。”
听见自家师兄如此说,女子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一把推开男子,就这么站在了朝不休的面前,蛮横的道
“你且听见了吧?我等可是星官一脉,我的师傅,可是如今星光一脉的地官,呵,如今天下第一九品,便是我师傅,你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家伙,若是知晓我师傅威名,还不乖乖的将嘴巴闭上,此间听到的话,统统给本姑娘烂在肚里去。”
“师妹,你。”
男子刚想说些什么,可是女子一巴掌就是扇了过去,狠狠的打在了男子的脸颊上。
“闭嘴,你个懦弱无能的软脚虾。”
“呵。”
朝不休轻笑出声。
江东星官一脉,竟然会出来这么一个。
该怎么说呢?
这个小丫头。
看起来脑子好像是有些不太好使啊。
不过,朝不休对此,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紧接着,便是听他轻声道
“小姑娘,你可知晓,此处乃是何地?”
那女子不屑的冷哼一声。
“西坤永安城,如何?就算是西坤之地,又有何人敢招惹我江东星官?”
这小丫头是傻的吗?
朝不休有些憋不住笑了。
这里,可是西坤的地界啊,这个东巽出身的小丫头,怎么,到底是怎么敢有这个胆量说出这些话来的?
难道这个小丫头就不知道,就他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早就已经是足够被拉去砍头了吗?
江东星官一族确实很是威风不假。
并且,如今星官一族的那位地官,也是与朝不休和唐无敌一样,被并列为天下九品前三,修习五行功法的狠人。
然而,这又如何呢?
这里,可不是东巽,更不是江东。
这里,是西坤永安啊。
“阁下,阁下多多见谅。”
男子这时弯着腰,踉跄的说出了这话。
而朝不休看向这个男子的眼神,也是停滞了一番。
倒是奇怪。
这个小家伙,修为和天赋倒是不错,只不过,他修的好像不是内力武艺一途。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个小家伙的修为,按理来说现在也可以算得上是五品修士,而这个小丫头,不过就是一品而已。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喂,那边的,若是听清本姑娘说的,现在就赶紧滚,本姑娘代我星官一脉,暂且绕你一命。”
扑哧。
得亏是朝不休忍下了自己心中的这一抹笑意。
绕自己一命啊。
这还真是。
自己这还真是头一回从一个一品修士的口中,听到绕自己一命的话。
稀奇,实在是,太稀奇了。
不过,朝不休对此,也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随着他这步子的一迈,这男子和女子只感觉周遭的空间瞬间便是出现了变化。
下一秒,虽然他们还身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们身后,却是再也没有了任何刚刚街头那里的吵闹声。
“改间化地,这,这是九品上的手段?!”
男子不由得惊呼。
随即,他的双眸便是充满了惧意的看向那道身影。
“阁下,在下江东星官一脉左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朝不休一挑眉,在他听到左郑的名讳之后,这也是不由得有些思索,但是随即而后的,他便是轻笑一声,道
“魏国,朝不休。”
左郑瞬间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面色苍白了起来。
魏国,朝不休?!
这人,这人竟就是朝不休?
只见此时,就连刚刚在他身旁有些跋扈的师妹,这时候都宛若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在了他的身后。